这一夜，萧执也没有多待，只是静静抱了云淮一会儿后他便离开了。
他那复杂的样子似是烙印在云淮脑海里了一样，让她闭上眼睛满脑子就是他，也让她第二天眼下黑了一圈。
去到寿安堂请安时，她也显得有些疲惫。
“淮儿？”
老夫人喊了一声，将云淮的神拉了回来。
“祖母。”
老夫人蹙眉，“是想着江早的事情又没睡好么？”
云淮找不到理由，索性就这么应下，“如今江姨娘一跃成为这镇北王府的郡主，这流言已经满天飞了，我一夜都在想如何压下这些流言。”
老夫人一叹，“这谁都没想到，如今只有把江早从王府喊回来，这件事才有得解，川儿今日已经去王府请罪了，恐怕回来也得你去给江早认个错，她做什么说什么，你可都要忍着，一定要把她留下来才是。”
楚嬷嬷冷哼一声，“老夫人这话说的倒是难听，什么时候还得要当家主母去对一个妾室俯首做小了？白丢了骨气。”
老夫人眉头一竖，“你这是怎么说话的？一切以晏家利益为重，她江早背后站的可是镇北王府，这对川儿是多大的助力！”
云淮看着楚嬷嬷，“不得无礼。”
说着她也看着老夫人，“祖母也知道我和江早的关系并不好，求着她留下，那必然是不可能的，若我去留她，还不如祖母亲自去走一趟呢。”
“你。”
还说楚嬷嬷无礼，她以为她是个好的么！
老夫人气地指着她，“你怎么如此冥顽不灵，为这个家牺牲些都不肯么？”
“不肯。”
云淮说的干脆，随即起身，“媳妇言尽于此，北苑还有些事情，就先退下了。”
行礼后云淮便走了，把老夫人气个半死，指着她的手都在颤。
“你瞧瞧她那是什么态度！让她为这个家低个头都不肯，这江早如今是郡主，她就是被云家赶出来的，若不是晏家留她，这个家哪儿有她的一席之地！”
老夫人骂的厉害，倒是完全忘了前些天对云淮的好言好语。
何嬷嬷给她顺着气，“您也别恼，这少夫人如今不愿意也情有可原，谁都有个脾气不是？只是这江姨娘也不是个吃素的，奴婢猜测，她多半会提些要求，才肯回来。”
老夫人心烦得很，“只要不动孩子，怎么都行。”
“倘若她要二公子休妻呢？”
老夫人一愣，随即摆了摆手，“休妻便休妻，如今一个江早抵十个云淮。”
何嬷嬷就知道老夫人会这么说，犹豫一番后开口，“老夫人三思，若他们开出条件我们就同意休妻，外人看起来会怎么议论晏家？还是得寻个由头才是。”
“这还不容易？”老夫人顿了顿，“她五年无所出，就这么一条也够了。”
“依奴婢看，不如顺着江姨娘的话，把这件事反而还要再闹大些，让别人都知道是镇北王府逼着二公子休妻的。”
老夫人蹙眉。
何嬷嬷解释道：“镇北王府强势，这才显得我们更弱势，日后才有的话堵悠悠众口不是么？”
老夫人细细思索着，片刻后点了点头，“也有道理，就这么办了。”
正说着呢，就听见门外有人走了进来。
“老夫人，镇北王妃跟着江姨娘和二公子一起来了，如今在正厅候着呢。”
老夫人冷笑一声，“也是个沉不住气的。”
说着她整理了衣服起身便走了出去。
……
正厅。
老夫人到的时候，就见一个身着华丽的妇人端坐在主位，江早则坐在她下方。
虽说她穿的同样华丽，但那身衣服却不太合身，还有那套饰品，看着华丽，却和她的年纪明显不符，衬的她都老上许多。
可她丝毫不觉，坐着的她眼底带着高傲，甚至连看见老夫人来了也没动一下。
镇北王妃半点笑色都无，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
“老太太，您几次三番让你家这孙子上门打扰是做什么呢？难道是王爷之前说的不够明白么？”
老夫人能摸得着镇北王妃的底，心里也不慌，含笑道：“孩子做错了事情，心里又念着自己的心上人，可不是一直打扰了么？王妃也是做母亲的，总不能看着鸳鸯各奔一头吧？”
镇北王妃斜了她一眼，“你们晏家这么对我女儿，还好意思跟我说什么鸳鸯野鹅的？这件事要么你们家好好给个交代，要么就此作罢，我镇北王府也养得起她。”
听着她的话，江早莫名鼻酸，这种被家人护着的感觉她从未感受过，就好似空荡荡的背后突然多了一堵坚实的墙一样。
老夫人笑笑，“不知王妃想要什么交代？我晏家尽力满足就是了，都是盼着孩子们好。”
镇北王妃冷哼一声，“我家姑娘，也是郡主，之前没和王府相认的时候暂且不论，如今既然认了，就不能再吃这样的苦，若让她回来，你们就休妻娶她为正室。”
老夫人没有着急接话，有些问难，“王妃，这川儿的正室也是三媒六聘娶回来的，如今她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若这么休了恐怕……”
“这就是你们家的事情了，我们的条件都放在这儿了。”
说着她睨着老夫人，“而且当初我家姑娘无名无分进了你们家，你们可什么聘礼都没给，若要她回去，该给足的东西也要拿出来。”
老夫人眸光一暗，可还是忍着，“王妃，如今晏家什么情况你们是知道的，若我们有，自然会给出，可难就难在晏家为官清廉，家里的账都是清清白白自己赚来的，并不富裕，还别说如今接二连三的出事，更是艰难，想来这些江早姑娘也是知道的。”
说着她看着江早，“我知道你对我们有气，可做老的也不想你们好好的感情就这么破裂了，至于休云淮的事情，我们家还真有些难办，你若愿意，可以让川儿抬你做平妻，至于这聘礼，你们早有夫妻之实在先，这时候来补也谈不上。”
“这怎么行！”江早声音拔高八度，说着看着镇北王妃求助，“母妃……”
镇北王妃缓缓道：“老夫人，不想给聘礼就算了，还让我姑娘做平妻，你是不把我们镇北王府放在眼里。”
话落她直直看着老夫人，“我知道您掐着我姑娘喜欢你孙子，我也不和你绕弯子，这件事就一条路，要么休妻另娶，要么晏家从此和镇北王府为敌，日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老夫人假意一惊，“这……怎么能这样……”
镇北王妃也懒得多说，起身便走了，江早连忙追了上去。
直到他们走远，老夫人才道：“把这件事散播出去。”
说着她又看着何嬷嬷，“今日的事情在府里先压下来，别让云淮先知道了，等过几日直接下给她休书。”
顿了顿，她又瞧着默不作声的晏若川，“你可还有什么想法？”
晏若川摇头，“旦凭祖母做主。”
只是这么把云淮休了，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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