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榆市，算的上地头蛇代表的刘彪一伙人，全部送上了救护车，甚至连手铐都省下来了。
这些人，除了一个黄毛的膝盖骨被砸烂，可能下半辈子要跛脚。
其他人，没有一个人具备逃跑的能力，骨骼关节错位，经络扭曲，最离谱的人，人没事，只是单纯的无法行动，疼的哭爹喊娘。
急救医生满头大汗，赞叹这简直就是医学奇迹。
一群骨科和外科专家，对着各种部位的X光，在办公室里展开激烈的讨论。
怎么治？直接手术上内固定？还是找民间的接骨大师接骨？
其中有一个快要退休的老医生，姓虞，解放前家里是中医世家，后来鬼子打进来，医馆被炮弹炸没了。
在兵荒马乱的上个世纪，跟着父亲一起走街串巷，天南地北的跑，属于行脚郎中，凭借一个枕头三根指头，望闻问切，也曾治好过很多疑难杂症。
一切安定下来后，因为没有行医资格证，被抓了起来，罚了钱，没收了祖传的药箱和典籍，一把火烧了当时所谓的糟粕。
虞北斗今年八十多岁了，早就退休了，因为现在医疗资源跟不上，小老头又精神抖擞的，被返聘回来在骨科用传统手法，给人做术后调养。
这些年，耳濡目染的，也会看些X光片子。
“都起开，刚才谁说要手术来的？”
“虞教授。”
“虞前辈。”
“老领导，您有何高见？”
几个主任副主任医师，对老头子很恭敬，纷纷让开身子，聆听这位在市医院曾经德高望重老前辈的意见。
“这是打架打伤的？”虞老头皱着眉，下意识问道。
“嗯，打群架，对方也是真厉害啊，伤人不见血，不知道怎么弄的。”
虞北斗八九岁就跟着父亲一起，跑了几十年江湖，经过战乱，见多识广。
此刻，办公室里，躺着担架上严重的刘彪，两条胳膊，一条腿都被卸了，关节处错位，软塌塌的。
虞北斗用传统的手法去摸骨，一边摸，一边看抬头看显示屏里的片子。
“疼吗？”虞北斗一使劲，拇指用力一按。
刘彪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呆滞。
“虞教授，刚给他加倍用过止疼药了。”
虞老头思若一会，摸摸着，看看那的，缓缓说道：“这，像是分筋错骨手啊，啧啧啧。”
几个后辈医生一脑袋问号，这怎么还扯上武功招式了？
“我年轻人时候，跑江湖见过这种伤，就是分筋错骨手，据说是明朝成化年间，武当山紫霄宫里，有一个道号元贞的道士所创，后来融入到太极拳里，只是那位会使分筋错骨手的大叔，死于抗战。这门功夫也就失传了。”
虞北斗忽然眼前一亮，问道：“伤你们的，可是道家的人？”
“嗯嗯嗯嗯，是个小道士。”刘彪疯狂的点头。
“叫啥名字？”
“陈甲木。”
“人在哪呢？”
“这会在派出所录口供。”一名随行的警员的说道。
虞北斗想了想，没听过，兴许这门功夫，没失传，对于华国来说，也说是门兴事啊。
很多传统功夫，大多数都失传了，有些是被后人篡改阉割了练法，久而久之，消失在时代的浪潮中。
能使分筋错骨手，就能医。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姓陈的小道士，必然有接骨的手法。
能把分筋错骨手练到这种境界，自然是吃过苦，经受过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而且道门传承极其严格，教真东西，首先要考验品德。
当时听那位大叔说，分筋错骨手前三年，只抓油瓢。
就是把一个瓢，浸泡在上等花生油桶里，防止油起腻子，每日更换新油。
瓢本来就光滑加上被油浸泡，练者，每日单手抓瓢，因为手会滑，很难抓起来。
三年内，能徒手抓起者，方可有天赋习练。这不是蛮力，亦不是巧力，需要在日日夜夜的量变中，去质变。
单单这一项，把多少人难倒在外，古代，所谓穷文富武，也能从此处找到依据。
油，本来就精贵，还这么糟蹋，能有多少人有条件练？
据说，三年内，能徒手抓起油瓢者，指力已足够摸皮透骨。然后才开始学人体筋骨构造等等。
“虞教授，您能给他们接上吗？”
虞北斗，笑了笑，虽说是医者父母心，不论对方是谁，只要是个病人，那么医生就应该有义务去治。
哪怕他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既然送到医院了，作为医生，就要有职业道德！可！这种理论，对于虞北斗来说，就是扯淡！
这些人里面有两个下三滥，虞老头之前在医院见过，上个月，不知什么原因，把人家小姑娘头发全剪了，和人家男朋友对砍，送到了医院。
他也了解了基本情况，都是一些下三滥青皮，活该这样。
虞老头自然是懂接骨手法的，不过他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淡淡说道：“你们会诊自己拿个方案吧。我年纪大了，医术比不上你们年轻人。”
说完背着手，走出了诊断室。
此时有两名警员填完材料，从病房里交班出来。
“哟，这是不虞医生么，虞医生还没下班呢？我小李啊，区派出所李伟明。”
“虞老医生辛苦了。上次我的腿，多亏您的膏药，可给我省了不少医药费呢。感谢您啊。”
其中一名警员寒暄道：
虞老头摆摆头，颇为不在意：“没事，没事，小李是吧，上哪呢？”
“我回所里，虞医生，再见啊。”
“等会，那个叫陈甲木的，这会在你们所里是吧？”
“啊，是啊，估摸着一时半会走不了了，毕竟这属于重伤了十几个人，其中一名伤者持枪伤人未遂！案子都报市局了。”
“你们捎上我一起，我想去看看他。”
“啊？您认识。”
“不认识，不过，我想我应该认识他师父。”
……
青榆市派出所，问询室。
陈甲木要了一杯咖啡，不加糖，金属勺子叮叮咣咣的搅动着杯壁。
阿梅两口子也被带来了，一起描述整起事件的起因。
马化云交代了前因后果，除了自己吃丹药和硬扛子弹故意隐瞒，其他全部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
两名警员飞快的记录着，旁边还开着执法记录仪。
“队长，您来一下。”
门口一名警员神色凝重。
萧建国狐疑，不过还是起身，走到门口。
“干什么？神神叨叨的，还有没有一点人民公仆的样子了？”
那名警员环顾左右，拿出一个透明塑料袋子，里面零散的放着几个变形的子弹头。
“头儿，刑侦科的同志们初步判断，斗殴者手里的枪是真家伙，并且不是空炮弹，是真子弹！”
萧建国拿过装有子弹头的小透明袋子，仔细打量。
“确定是现场找到的？”
“嗯，而且啊！”警员声音压的很低，伏在萧建国耳边说道：“那位外号狗哥的人在医院交代，对方，刀枪不入，肉身扛子弹！”
“别在这扯淡了！”萧建国扯了扯嘴角。
“已经安排他去做精神鉴定了。不过头儿，可不止他一个人这么说，几个受伤的，都这么说！跟见了鬼似的。可惜了，案发现场没监控。”
“一个人打七八个歹徒，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肉身扛子弹？亏他们想的出来。”
“萧队，局长叫你立刻去市局开会，京都那边来了人了！还有，局里说这个案子一会省里来人接管。”
萧建国忽然偏头，对着询问人员喊道：“小张，去检查一下，看下他们有没有穿防弹衣什么的。”
此时，门外响起脚步声。
一脸焦急的何伟，火急火燎的跑进派出所。
“警官同志，我是陈甲木的经纪人，骆驼传媒的何伟，这是我名片，发生什么事了？”
萧建国侧眸看来，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文质彬彬的。
还经纪人？不是个道士么，咋还有经纪人了，搁这拍戏呢？
“哦，马上做完笔录，我跟你说啊，这个案子有点扑朔迷离。”
门外两个从医院回来的同事手里拿着一袋子牛肉烧饼，还没进屋，满屋子飘荡着香味。
“箫队儿，市医院的虞老爷子来了，还给咱所里带了烧饼。”
萧建国眼神一亮，立马小跑着迎了出去，他对这位老医生又是尊敬又是感激的。
去年，如果不是这位虞老爷子仗义出手，帮自己八岁的儿子接骨，估摸着，就要被要送省里动大手术了，说不准一辈子离不开拐杖了。
“哟，虞医生，你咋来了。”
门口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小箫啊，我来看看，你们这是不是有一位叫陈甲木的道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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