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婈没过多久就回了勤政殿。
看见杨海站在殿外,她惊诧地挑了挑眉,这会儿还不到戌时,这么快就回来了?
“杨公公。”越婈感觉杨海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纳闷道,“怎么了?”
“怎么了?”杨海哼了一声,“皇上等你多时了,进去吧。”
越婈看了眼紧闭的殿门,试探道:“皇上是有事吩咐吗?”
杨海一问三不知,只催促道:“越婈姑娘进去就知道了。”
越婈咬着唇瓣,上前几步,轻轻推开了殿门。
“吱呀”一声,殿门在她身后关上。
大殿中,男人坐在紫檀木书桌前,书案上摆放着一个盒子,君宸州正从中拿起一支簪子把玩着。
“奴婢给皇上请安。”越婈走到殿中,规规矩矩地行礼。
半晌也没听见叫起的声音,他似乎有意晾着自己。
越婈后背有些发凉,她在脑海中仔细复盘着自己今日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许久,她听到一阵不轻不重地脚步声响起,一双黑金龙纹靴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君宸州握住她的胳膊,将人带了起来。
越婈垂着头不敢看他,君宸州却不遂她的意,倏然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男人似乎喝了酒,身上有着淡淡的酒味,越婈一下子就撞进他漆黑的眸子中。
“去哪儿了?”
越婈轻声道:“奴婢碰见了一个熟人,出去说了几句话。”
“几句话?”君宸州蓦然冷笑,带着薄茧的指腹用了些力,弄得越婈有些疼。
从他的神态中,越婈猜出他估计是看见了。
既然这样,就不能对着他撒谎,免得惹他不高兴。
她眨了眨眼,在心底斟酌了片刻,才轻声说道:“奴婢幼时认识的一个同乡大哥,如今在宫中做侍卫,奴婢偶然间和他相认,便想问问他家中近况。”
君宸州看着她的眼眸,里边澄澈淡然,一点都没有被自己撞破的紧张和惶恐。
他手上力道松了些:“是吗?”
“是。”越婈紧紧掐着指尖,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奴婢离乡多年,第一次遇见旧相识,这才多说了几句话。”
君宸州这才松开了她。
越婈松了口气,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只是没等她站稳,君宸州就倏然搂住了她的腰肢,将人往前一带。
越婈惶然地揪住他的衣襟,天旋地转间,被他掐着腰摁在了御案上。
男人高大的身躯压了下来,猛地低下头吻住了她。
越婈心跳如雷,却一动不敢动,生怕惹怒了他。
男人吻得又凶又急,带着惩罚意味咬了咬她的唇瓣。
越婈忍不住蹙起眉尖,攥着他衣襟的指尖收紧了些。
君宸州看着她,紧紧闭着双眸不敢看他,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他冷笑,今日这么乖,一看就是心虚。
他眼底变得沉暗,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将人愈发压近自己。
“啪嗒”一声,越婈倏然睁开了眼睛。
是她的玉兰簪子在男人的动作间掉在了御案上。
察觉到越婈呼吸乱了一拍,君宸州眼神愈发冷了些,手一扬就状似不经意的,把那簪子甩在了地上。
这下,脆弱的白玉一下便四分五裂。
须臾,君宸州终于松开了她的唇舌。
越婈呼吸不稳,脸色泛红,整个人柔软无力地靠在御案上。
察觉到男人的手解开了她的腰带,越婈的声音颤栗,带着一丝祈求:“皇上...”
君宸州拂开她的手,绣着玉兰花的腰带掉落在地上。
越婈无声地落泪,只要他想要,她根本没资格拒绝。
.......
夜色浓郁,勤政殿内却是一片春色。
越婈衣衫半解,烛光摇曳着,在墙上映照两人纠缠的身影。
君宸州掐着她的腰肢,让越婈伏在他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哭什么?”
男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喑哑,他慢条斯理地拿起女子的小肚兜,将指尖擦干净。
越婈余光瞥见,哭得更厉害了。
“和朕亲近,就这么伤心?”君宸州抬起她的下巴,替她擦了擦眼泪。
越婈急忙摇头:“奴婢不敢...”
“不敢?”君宸州自嘲地笑了笑,若是给她机会,她怕是要跑得远远的。
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何要故意勾引自己?
君宸州眼中愈发冷淡,如今想退缩,那可由不得她了。
他看了眼身后乱糟糟的御案,又见女子双眸通红,无声地扯了扯唇角。
若非见她抗拒得厉害,今日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越婈埋在他怀中抽泣着,泪珠不断掉落,打湿了他的脖颈。
等她稍稍平复了会儿,君宸州才淡淡出声:“朕不想再看见你和其他男人有任何接触。”
越婈没说话,君宸州掐着她的下颚,眼底一点点冷淡:“说话。”
“知...知道了...”烛光下,女子的泪水顺着下颚流落,落在他的手背上,君宸州这才松开她。
他将人抱在怀中,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抬手轻抚着她的后背。
“怎么这么爱哭?”
越婈抽抽噎噎:“奴婢害怕...”
“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奴婢出身低微,实在不敢妄想。”她蹙起细眉,愈发柔弱可怜,“日后若是皇上不喜欢奴婢了,奴婢更是没有栖身之处...”
越婈突然从他腿上起来,跪在了地上。
君宸州握住她的胳膊,脸色冷沉:“起来。”
越婈抽泣着摇头:“奴婢只想在皇上身边伺候,哪怕日后皇上不再喜欢奴婢了,也能让奴婢有个容身之处...”
越婈一半是假装示弱,一半也是真的为自己哭。
她已经很尽力地躲着他了,可是明明这辈子她没有去主动招惹他,为什么还是走到今日这一步。
她知道一旦被皇帝宠幸,也许这辈子都和出宫无缘了。
可重生之后,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出宫,不再过上辈子那种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被人陷害的日子。
宫中的嫔妃也有着三六九等,像她这样没有家世,只能依附帝王宠爱的人,在别人眼中也一样轻贱。
颖昭仪,冯若嫣,甚至皇后,每个人都不是善茬。
只要不进后宫,哪怕现在顺从着他,等过个两三年,他也早就将她抛在脑后了。
也许用不着两三年,就像上辈子,她入后宫一年多就被软禁在那冷清的蒹葭阁,直到死。
哪怕只有一丝出宫的希望,她也要极力抓住。
君宸州看出她眼中的害怕不似作假,她是误会了什么,心底就认定自己薄情?
男人握住她的胳膊,越婈看了他一眼,却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下一瞬,她就落入了男人怀中。
君宸州看出她眼中的希冀,很快就猜到了她的心思。
男人轻笑了一声,轻佻地勾着女子的下巴:“越婈,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后宫佳丽三千,你觉得朕对你的兴趣能有多久?”
“等朕厌烦了,你觉得朕还会想起你吗?”
越婈纤长的睫毛微微颤着,她张了张嘴,半天才呆呆地摇了摇头。
这带着羞辱的话语听在越婈耳中却并不刺耳,反而让她心中隐隐有了期盼。
他的意思不就是,等他腻了,管她是死是活,是想出宫还是去哪儿,都与他无关了。
君宸州捏着她柔嫩的耳垂,见她眼中神色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放松的,心中嗤笑。
还真是单纯呐。
这历朝历代,就没有得了帝王恩宠还能出宫的女人。就算日后他对她的兴趣淡了,可她也只能永远留在这深宫之中。
出宫?
痴心妄想。
越婈不知他心里所想,得了他的承诺,心里也稍稍放松了些。
她靠在男人怀中不再说话,余光却瞥见了地上那碎了的玉兰簪。
越婈赶紧收回视线装作没看见,之后,她不能再和随靖远有过多联系了,免得害了他。
君宸州握住她的小手把玩着,目光同样扫过那几块碎片:“看来这簪子,做工不太好。”
越婈忙点了点头:“是...”
君宸州嘴角噙着嘲讽的笑意:“不过,既然朕弄坏了你的簪子,便赔你一支新的。”
在女子疑惑的目光下,打开木盒,从中拿出一支并蒂海棠流苏步摇,轻轻簪在了她的发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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