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斜烈见前方有士卒向这边打马而来，便抬手让大军停下。
此时他离吴雨约一里地有余，上百前哨刚过，还有余尘未落下，那边的情况他看得不是很真切。
待那士卒骑马奔至近前，完颜斜烈喝问道：“为何停下？”
士卒说道：“前方有那蜀山仙剑……”
“嗯？”
“不是，前方有那蜀山妖道拦路，我等见其不是传闻中那般重伤昏迷，突然现身，唯恐有诈，不敢冒然上前，特来问令。”
完颜斜烈平静地听完，陡然面色大变，厉声喝道：“大胆！来人，将这贪生怕死，祸乱军心之辈拖下去斩了！”
他话音一落，立马就有军纪官上前，将那报信的士卒从马上拖下，当场拔刀斩了。
完颜斜烈副将上前对他说道：“将军，那妖道有飞剑之术，您还是往后退至军中，由盾手保护起来……”
完颜斜烈抬手止住副将继续说下去，“为将者，见到敌人就往士卒身后退，成何体统，士卒如何还肯用命？”
副将坚持道：“以防万一，将军是这些士卒之魂，若出点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完颜斜烈笑道：“勿要多言，良佐与其交过手，那妖道的飞剑也就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力道，轻松就能打飞了去。
“倒是那人有门近战剑指的功夫，相当了得，良佐就是伤在其剑指之下。
“出来时他叮嘱我，只要不让那妖道近身，便可安全无虞，妖道纵有妖法，也不过凡人之躯，士卒冲杀之下，功力耗尽，身死也不过早晚之事。
“在中都之时，若人人皆像良佐那般不顾生死冲杀，对方未必能安然逃出中都。”
说到此处，完颜斜烈又是长叹了一口气。
“想当年太祖传梃而誓，起兵反辽，铸就了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赫赫威名，到如今不过百年，我金国士卒就耽于享乐，兵锋却是颓了。
“在一国之都，竟让一江湖草莽杀了堂堂一王爷，还能安然离去，简直就是我等不肖子孙的耻辱。”
副将正要安慰两句，完颜斜烈忽又笑道，“传令，让左右两翼包围过去，无需靠近，只管用箭……”
传令官正认真听着完颜斜烈的将令，那副将却突然发现贴近地面的尘埃中似有光芒一闪而逝。
他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错觉，那光芒又闪了一下，随即陡然加速，如一条银蛇拔地而起，速度惊人，带起的气流吹得尘埃出现了个空腔。
“将军小心……”
副将骇然大惊，举剑向前劈向那道袭来的寒光，却只劈到一个尾流。
好快！
他心里只来得及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便下意识回头，看到的却是完颜斜烈冲天而起的头颅。
那热血喷洒出去，溅到了完颜斜烈身后的帅旗，随即帅旗晃动几下，旗杆也从中整齐断裂，和完颜斜烈尸体一同倒下。
帅旗盖住了对方的无头尸体。
副将呆愣了一瞬，不是说那妖道的飞剑没什么力道，轻松就能打飞出去吗？
怎么和将军说的不一样？
见周围士卒因为完颜斜烈骤然身死开始出现动乱，副将猛然惊醒。
他举起手中长剑，怒目高呼：“不许乱……”
只是他才喊了一声，突然觉得后心一凉，胸口一痛，一口气提不上来，当场失了声。
眼角余光只看到一道流光远去。
他低头一看，却见自己胸口出现了一个大洞，似是被什么东西从后面戳穿。
副将从马上栽倒前，心中想的不是自己身死的事，而是完颜斜烈一死，金国将失一良将。
他只觉痛心至极，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将军。
又恨完颜良佐误我！
副将一死，金兵没能第一时间得到压弹，瞬间骚乱便起，然后迅速蔓延至全军。
“完颜斜烈已死，尔等还不速速退去，回去告诉你们金国皇帝，只管派来人来追，我看他有多少大将人头可祭我手中之剑？”
吴雨“唰”地一声收回长剑，大喝一声，那些挡在他们面前的前哨士卒才反应过来，纷纷大惊。
又看到身后大军躁动，帅旗已倒，主将完颜斜烈不知去向，只余其座下白马还立在原地，这些人顿时也跟着乱了起来，胆识已破，纷纷拔马便走。
“走！”吴雨一扯缰绳，调转马头便走。
黄蓉第一时间跟上，马钰则是呆呆地看着前方一里地外骚乱的金军，他将刚才那一幕全看在了眼中。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吴雨御剑杀人，但在大白天看得更加清晰，
隔这么远，居然也能做到取敌将首级，简直不可思议。
他以为还会有一场大战，不想敌将一死，敌军就已自乱，果真是神仙手段，威势莫测。
直到吴雨和黄蓉跑出去数十丈，马钰才清醒过来，也赶忙一拨缰绳追了上去。
黄蓉一边打马，一边侧头去看吴雨，发现吴雨又在偷偷吃还神丹，心里又是气恼又是心疼。
吴雨似是发现她在偷看，也是看了过来，冲她咧嘴一笑。
黄蓉别过头去，却不理他。
吴雨才苏醒不久，此番又是远距离御剑，有点撑不住，得吃颗还神丹缓一缓。
黄蓉见他没甚大碍，心里虽恼他胡来，倒也松了口气。
三人中途不停换马，直到入夜时分才寻着记号追上了丘处机等人。
当得知吴雨隔着一里地，也能御剑取敌将首级时，丘处机等人不由又是一阵失神。
心中有一种极度不真实的荒诞感。
在此之前，“五绝”已是这世间的顶点，众人可望其项背，亦有机会攀上那座顶峰。
现在有了吴雨的出现，将那个顶点陡然拉升到凡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步。
丘处机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有种道心破碎的无力感。
他们苦练武艺数十年的意义到底在哪？
吴雨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倒并无什么得意，亦无波澜。
他们只是陷入到人为何能御剑的迷障中去了。
其实除去御剑这层表象，御剑术本身也不过是一种剑术，与人以手执剑没什么不同。
剑法威力亦不会因为会御飞剑而有所加强。
他能御剑轻松取敌将首级，近身后同样能轻松做到，近身打不过的敌人，御剑同样也打不过。
仙剑中岳父林天南就看得明白这点，李逍遥得赤鬼王百年功力，身负御剑术又如何，花里胡哨的还不是接不下他几招七绝剑气？
参破御剑术的本质，御剑术也没那么可怕，不过寻常之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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