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理想是什么？
“‘理想’是什么？”
汪权缓缓地举起右手。
“报告老师……我不明白，‘理想’的含义。”
全班闻言爆发出一阵哄笑。
站在讲台上的老师狠狠地用板擦击打讲桌：“安静！安静！”
接着，她又露出与往常无二的笑容，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汪权。
“没关系的。不懂就问，你是个好孩子。”
“但是，班上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我感觉……很丢脸。”“就算你现在不知道，以后也总会知道。这不是件丢脸的事，人就是在不断了解新事物的过程中成长的……啊，对了！”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兴奋地一拍手，接着在黑板上写下一句话——
“我的理想”
“这就是我们这节课的作文题目了。”
教室里开始有人窃窃私语，而她却视若无睹，“每个人都要写哦！就算想不到也要写，至少告诉我，你为什么想不到。”
汪权盯着黑板上的字出神。他握紧了手中的铅笔，右手被创可贴盖住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对于自己这样不再期待明天的人来说，什么理想根本都无所谓。
…....
“十点半左右的时候，附近的行人目击到了一个戴着眼镜，脸上有雀斑的男孩经过这里……”
崔莉娜的视线瞥向自己腰间的银色手枪，“然后，十二点和下午三点左右，都有人说也看到了同样特征的男孩。”
“是的。”她身旁的中年男人点头，“他大概率还会在这里出现。我们只要在这里等待就好。”
“简直就像猫捉老鼠一样……这只小老鼠是我见过最狡猾的一只。他能骗过其他老鼠，甚至连猫都差点骗了。”
男人低下头，闭上眼睛思索着，不一会又抬起了头。
“崔莉娜。我再确认一遍，真的要杀死他吗？”
“看情况。如果他肯乖乖地交出我想要的东西，我说不定就会放他一马。”
但是那种可能性实在太小了，他只是个孩子。
男人想说，看着崔莉娜的样子，又咽回了肚里。
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
“谢平安，你的理想是什么？”
又是两人一起打扫卫生的日子，汪权没扫几下地就累得气喘吁吁，把扫帚一扔坐到自己的课桌上问谢平安。
“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我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在班上问过老师，‘理想是什么’这种愚蠢的问题，当时大家都笑了，我多傻啊。如果谢平安你在的话，一定也会笑我的吧。”
谢平安闻言也停止了打扫窗台的手，他望向汪权，一脸的不解。
“我怎么会笑你呢？不如说，有不会的事情就问，那不是好事吗？”“可大家都有理想，只有我没有，只有我和他们不一样。”
“和别人不一样又不是什么坏事。”
谢平安把抹布扔到一旁的水盆里，拾起来拧了几下，“我也和别人不一样。这世界上大多数人应该都能感觉到，自己跟别人是不一样的，毕竟我们都是独立的人。”
“可是……”
谢平安站起来，走过去，一把抓住汪权的手腕。他看见了被袖子遮住的伤痕。
“……”
他咬着牙。
“别这么……”
汪权露出苦笑。
是啊。果然瞒不住的是，自己在“逃避明天”。…....
“汪权！你还想逃到哪去？”
空无一人的小巷里，崔莉娜举着枪喊道。如果谢平安也在场，他可能就会认出这是那条连接大街与红顶教堂的小巷，他在那里捡回过一条命。
汪权此刻正躲藏在一堆废铁后面，心跳声剧烈得甚至比手臂碰撞钢铁发出的回响还大。
“啊哈……你在这呢。”
崔莉娜一步步走近废铁。
汪权安慰自己，她只是在虚张声势吧，她还没发现自己，对吧？
“唰！”
“哗啦啦——”
“砰！砰！”
几种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面前突然沙尘弥漫，她的视野被阻挡，趔趔趄趄退了几步，也几乎就在那一瞬间，一根钢钉飞向万象，好在她及时闪躲，钢钉重重钉在离她的喉咙只有几厘米的墙上。
“啧，忘了还有这一招了，不愧是老鼠。要是再大意一点，小命可就不保了啊。”
与此同时，被她凭直觉射出的子弹擦伤了腿的汪权正在前面的道路上跑着。
他所剩无几的体力无法支撑气喘吁吁的身体，却还是一直没命地向前跑。明明知道被抓住就会死掉，那可是他最期盼的死亡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为什么现在，自己居然会害怕死亡了？
“21日凌晨，本市某民宅内突发一起纵火案，凶手目前仍未被找到。事故造成了3人死亡、1人失踪，据了解，所有受害者皆为居住在这里的汪峰峻一家，案发现场没有其他人。”……
“海德·尤克先生，请回答，海德·尤克先生！关于您以个人名义收养了纵火案中唯一被发现幸存的孩子汪权一事，您本人是怎么想的？您为什么会收养他，是出于单纯的同情，还是遵循拜月神‘心存善念便可获得救赎’的教义所为？请务必给我们答复，您的所有发言都会被收录在明天的晨间日报上！别走啊！尤克先生……”
闭嘴……
“看见了吗？这小鬼就是那个纵火案里被烧光了全家的孩子。真是可怜啊！爸爸妈妈都死了，又被有钱人给包养，估计他也不会待你多好吧？唉！要是我的话，早就失望到发疯要去死了，你怎么还有脸活着啊？”
闭嘴！
“说实话，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亲儿子，汪权，你究竟为什么不肯像对待你的父亲那样对待我呢？是我做得还不够好吗？我明明给了你想要的一切。别再去想那场意外了，你的亲生父母如果知道你还在恨着我，一定会对你很失望吧。”
闭嘴！闭嘴！
……
“小混账！我跟你养父海德，可是最好的兄弟！知道吗？我要是死了，他绝不会放过你！你，咳咳，你最好别让他知道，他居然养出来这么一个野种……咳呃……哈哈哈哈！”
“啊！求你，求你，不要杀我！我能给你钱，给你很多的钱，求求你了，千万别，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在等着！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所以，真的求你……呜呜……”
“是海德让你来做掉我的吗？是也好，不是也罢。我早就厌倦了给他打下手的日子，每天都担惊受怕，闭上眼睛就不知道能不能再睁开。我不希望你走上跟他一样的道路，孩子，千万别变成他那样的人，答应我，好吗？”呵。抱歉，达利先生，我肯定让你失望了。
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为了让害死我姐姐的始作俑者付出代价，在那件事完成以后，我会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而不是现在，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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