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沉睡
“……恩潭市的学校都紧急停课了？这是怎么回事？”
秘密据点里，安德烈看向崔莉娜，而她的手中正拿着一张传真。
“实际上，是他们学校里的所有传真机在同一时间收到了这样的内容。”
她将那份传真展示给安德烈，白纸上面只有用很大的黑色字体印着的一句话：
“KIE ESTAS REVIDI?”（列维狄在哪？）
“列维狄？”
“是的，而且据我所知，这座城市里并没有一个叫作‘列维狄’的人或地区。你不觉得这很奇怪，或者说，很有趣？”
她没有说的是，这让她想到那时给MOW发去威胁邮件的“恐怖大王”——虽然两次事件的共同点大概只有世界语和全大写。
“本来罗廷和普拉罕叛逃就已经够麻烦的了，我们还要去调查这事……那孩子呢？现在还住在拜月神的领地吗？”
“他已经回家了，大概是从半个月前吴晓波离开拜月神的时候。”
“吴晓波？他离开做什么？”
“好像是因为主教赫菲也离开了。管他呢，我们又不是调解员，非要把别人家的事问个一清二楚。”
把纸收回口袋以后，崔莉娜叹了口气。
安德烈早就察觉到她的真实身份是MOW首席研究员瓦西里·尤尔津斯基的亲生女儿尤尔津妮娅，而她也选择彻底公开了真相，在目前这些值得信任的人里。
她的名字叫歌洛茨卡，那是母亲为她取的，不过在这里什么名字都根本不重要，不如说在恐怖大王面前没有东西是重要的。
“我们要抓住恐怖大王。祂太神出鬼没了，哪怕抓住以后只能问一句话也是很大的胜利。”
安德烈突然抬头，“我有个办法。”
“你是说先去找罗廷吗？我早就考虑过，那家伙狡猾得像黄鼠狼，而且还有普拉罕在跟他狼狈为奸，不过倒也不是一定掌握不了他们的行踪。”
“不。”他摇摇头，“先去问吴晓波。他知道的可能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多，包括恐怖大王和爱默林。”
…...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拜月神的教堂门口，小个子神官正在对一个男人大发脾气，其他唱诗班的成员都好奇地躲在后面看。
“鬼知道你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连爱默林把坚方石给搬走了都不知道，主教不在，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法拒绝他！”
“爱默林？他来过这里？”
吴晓波闻言，神情变得凝重。
“是啊。”
余小婉双手抱臂，“就在那个影谷的女人来过的第二天……哦，你没听说这件事。他要求我带他去看坚方石，但门的密码只有赫菲才知道！我跟他说了实话，他不信，然后那个男人就过来，一下子把密码锁解开了！他是从哪里听说密码的？”
“那个男人指的是？”他有些疑惑，“而且，他们怎么把坚方石带走的？我记得它的本体有4米高，地下通道又很窄，仅凭他们两个人——”
“4米？”
余小婉显露出了惊讶和不解的神情。
“可是我看到的时候，那石头分明还没有我高，重量也是轻松就能扛起来的程度……”
他脸上流下冷汗。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赫菲给他展示的是假的坚方石？但她又有什么理由说谎呢？
“……余小婉，你还记得他们怎么输的密码么？能不能再带我去看一次？”
“可以是可以。”她纠结着，“只不过，如果看到的情况跟你想的不一样，那我可没法解释原因。”
跟随着余小婉，他再一次进入了地下通道。一样的阴暗潮湿、充满神秘氛围，只不过这次的心境与以前已经大不相同。“蒙特璐伊，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他破天荒地喊了余小婉的真名，让走在前面的她差点被自己给绊倒。
“你，你问！”
“这是赫菲曾经问过我的——呃，你相信‘阿波罗11号登月’是真实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们为什么要因为这事造假？”
“原因有很多，譬如说只是作秀，或者让人们相信‘我们有这个实力’，从而提升群众自信心之类的，还有威慑敌人的作用吧。”
“这样一听都是很无聊的理由。如果人类会撒这么无聊的谎，那他们再干出什么事都不奇怪了。难道你是不信的？”
“不，我只是在想……如果眼见真的不一定为实，那还有什么能够让我们去相信呢？”
余小婉嘁了一声，“怪人。”然后继续往前走。
吴晓波渐渐感觉到前方有白炽灯光，他们的目的地已经离得不远了，一切都如同那天的记忆一般。
他甚至有些紧张起来，如果真如同余小婉说的那样，他该怎么办？
爱默林这些家伙，又准备搞些什么？
“密码……那天看过，我应该记得……”摩西走上前去，在数字格上按动，“是这个吗？不是，难道该这样？”
好在她运气不错，四位数的密码，试了三遍就打开了。
她也不知道如果输错太多遍是会直接锁死还是有更残酷的操作，呃，赫菲应该不会是那样的人吧。
大门缓缓打开，里面的景象甚至同时出乎两人的意料——什么都没有。无论是极高的黑石碑也好，还是只有一人高的小石板也好，通通没有出现。
“看来他们是真的拿走就不准备还了。”
“可他们要那东西能做什么呢！就算如同传言说的一样真的能引恐怖大王出现，他们也……”
余小婉想到了什么似的，话音戛然而止。
“等会，吴晓波，你说，他们是不是已经见过‘恐怖大王’了？”
吴晓波点了点头。
“而且很可能就是趁着那时候……我之前一直没在意，现在想来几天前的那场雷雨或许为他们创造了机会。”
余小婉清楚地记得，那天是她集合唱诗班所有孩子们的日子。
在那之前谁都以为用坚方石呼唤恐怖大王不过是个无聊的传言，所以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真的能成功。
“那怎么办？！”
“冷静，我只是在猜测。阿琳后来和我说，在下起雨的三个小时后有一道闪电劈中了方尖塔顶端，也许这为坚方石提供了巨大的能量波动，恐怖大王才能找上门来。”
“那恐怖大王又为什么会凭空出现？这家伙明明之前一直神出鬼没的，我们连祂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帕里斯沉默了片刻，“……那就要去问问祂本人了。”
“怎，怎么问？你在做梦吧？”
他盯着眼前空荡的玻璃罩。
“去找阿琳。她知道。”
阿琳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睁开眼睛。
这里不像任何她曾去过的地方，只有一望无际的白色，四周都是纯白，像医院里的墙壁，可又没有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彼时她正坐在地上，而面前那扇门正对着她，于是她走过去，推开了门。
这是哪儿？
门开之前没有人能回答她，但门后的空间让她着实吃了一惊。
分不清是天空还是海面，湛蓝的颜色被拼接到一起，踏上去却完全没有走在水上的感觉，更像是大理石地砖。不远处放置着一张桌子，上面有香气扑鼻的茶点和国际象棋的残局，而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的那个“人”，是一个穿着神父装的俊朗青年。
“欢迎，等你好久了，阿琳。”
“你是……”
她对眼前的一切表现出明显的惊讶，男人却不为所动。“能先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他摇了摇头，“就算告诉了你也不会相信的。但我想看你的反应，这很有趣——我们现在在梦境里；只有我和你。”
梦境？令人难以相信。她也从未见过这个男人，更不清楚他的目的。
“阿琳，在说出我的真实身份之前，我还想要问你一些事情。”
她吞了口口水，这毕竟是在梦里，他不会对自己做什么的吧。
“首先，你是‘人类方的科学领袖’对吗？”
“咦……我的话，还远远不够这个称号，比我更厉害的人多得是，不过要说在恩潭市的话——”
“我认为在恩潭市，你也能算是数一数二的。”男人笑道，“下一个问题，你已经见过‘恐怖大王’了吗？”
“恐怖大王？不，我还没见过，但你会这么问就代表……？”
他放下手中的棋子，站了起来。
“是的！他已经来找我了。你想要听听我们俩之间的故事吗？”
…....
“阿琳……还是没醒。她到底怎么了？”
在崔莉娜和吴晓波二人看来，阿琳明显陷入了沉睡之中，并且怎么叫都不醒。
她在废弃仓库中的纸板床上安静地躺着，不受任何外界的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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