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回归黑暗
“看来还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心眼。”
斯雷叹了口气，“我当时也说了，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成功，能信任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没那回事。”
她轻轻靠在斯雷肩上，“你一直很努力，即使无法完全与人类相互理解，也在尝试着不断融入他们，我和你，还有那孩子的这幅躯壳就是最好的证明。就算那孩子背叛了你，‘心脏’也永远不会。”
“……好吧，聂瓦娜。我很喜欢你的名字，这是将军给你取的——但我有一个问题。”
“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如果你坚持认为自己不是我创造出的虚拟意识，而是真正的聂瓦娜，就完全不可能知道，甚至不会了解任何在你沉睡期间人类社会的变迁。”
“这些事，我只要和你共鸣一下就全看见了呀。”
“共鸣，其实不是万能的。”他笑道，“我在真正的聂瓦娜面前将她的‘心脏’取下，并且向里面注入了一些很无聊的东西，那就是带着我记忆的一部分以太。”
“那又代表什么？”
“瓦尔哈拉人的记忆是与遍布全身、如同血液般的以太联系在一起，密不可分的。我说过要让将军看到一点‘能够立刻认出我’的东西，如果读了记忆，他们就会这么想，‘啊，原来是列维狄那个混蛋’。所以啊，这些记忆，你在这里是看不到的。”
“哈哈！”聂瓦娜轻笑起来，丝毫不在意斯雷对她的质疑，“那么，是哪些记忆呢？”
是在地球2万年几乎所有的记忆。
这次他没有开口，而是转过身，眼睛直直瞪着“聂瓦娜”，她温柔的笑容仍然挂在脸上。
“将军说得没错，你果然是个叛徒呀。”
“……！难不成，他已经接收到信号了？！”
“你觉得呢？”她眨了眨眼，“如果以后还有将军直接联系你的机会，就不能是在这里和和气气地谈话那么简单了。”
“所以你也不是真的聂瓦娜。”
“我当然是真的。只不过没人说过，一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聂瓦娜。”
这句话在斯雷脑中回荡过后，她的身体便逐渐消散，他伸出手去抓，但已经抓不到了。周围的海底随之破碎，五感重回黑暗。
将军来找他了。他当然明白其中含义——那群瓦尔哈拉人在他发出信号之前已经注意到地球，或者，从一开始，他来到地球时就盯上了。
为什么？将军，为什么能在宇宙千万恒星之中捕捉到他们微弱的行踪？还有聂瓦娜，她并不是瓦尔哈拉人的实验品，却出现了另外一个分身，也是将军干的好事吗？
谜团围绕着斯雷普尼尔。他闭着眼把手伸向遥不可及的前方。
是时候该以实体形态回到陆地上了，去见那些可能要来的，与他同属一颗星球的人。
……….
阿琳跟在吴晓波身后进了餐厅的包厢。
这里不过是华盛顿一条普通街道上再普通不过的餐厅，不过普通有时也意味着不普通，她当然知道吴晓波为什么要选择这种能单独谈话的地方，有些事情一定是只有他们彼此才知道的。
“你不点菜吗，阿琳？”
他把行李箱放在一边，拉开椅子坐下，态度轻松得不像许久未见的老相识，更像是被邀请来参加家庭派对的邻居。
“……吴晓波先生，这三年你到底去哪里了？”
“嗯，多数时候在美国本土，中间还去过苏联一趟。”
他思考着，“其实也没干什么，收拾一些从恩潭市带出去的烂摊子罢了。都不是什么好事，为了不影响你工作，才没让那些事和你扯上关系。”
阿琳缓缓在他对面坐下，“但是，走之前至少告诉我一声啊。像这样不打招呼就消失，不管几次我都会感到担心的。”
“呃，你真的不点菜？咖啡之类的也不要？”
“别转移话题，我已经没三年前那么好糊弄了。”
“好吧……败给你了。”
吴晓波起身在她锐利眼神的注视下走向行李箱，取出里面的东西，“你应该想知道里面的东西想了很久了吧。”
被他拿在手里的是几叠纸，以及一个半透明的盒子，有40立方厘米大，盒中立着一块散发晶莹绿色光芒的石头。
“这就是‘贝鲁德因’，ESCB的人通过实验，排除坚方石中最危险的元素后，再合成的‘人造坚方石’成品。它并不危险，你甚至可以用手触摸。”
那蛊惑人心的绿色，便是在罪恶的实验之下诞生出来，却可以拯救所有人的生命之源。
“没想到……真的还有。我以为ESCB毁灭的时候，它就已经随之消失了呢。”
吴晓波很快又将贝鲁德因装回行李箱，然后拉到自己脚边，“很难以置信吧。在说第二件事，也就是我手里的这些纸之前，还有一件更难以置信的事——”
接着，他把那些纸拍到桌上。
“贝鲁德因的位置，包括这资料，都是赫菲给我的。她现在被关押在纽约的监狱中，而罪名是，‘假冒诺查丹玛斯一族’。”
….....
“你终于来了，吴晓波。”
时间回到一年前，纽约的某个监狱中。
“我留给你的头发，还在吗？”
“放心，我一直好好保存着呢。”
吴晓波打量铁窗对面的女人，她脸上仍然挂着那份亲切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不过得承认，是我输了，居然如此轻易地就被你欺骗。”
“是吗？不过我可没故意骗你呀，至少我叫做海伦·赫尔佐利·科波拉这件事是真的。”
“谁能证明？”
“……”
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
“我离开恩潭市的时候收到了你的信件，要我去纽约的某个坐标等你。我去了，然后是更多的坐标信，每一封我都被你耍得团团转。现在贝鲁德因和启示录都拿到了，该告诉我了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赫菲沉默片刻，突然双手交叠握在胸前，摆出一个祈祷的姿势。
“你说，一个人的身体里，是否有可能流着两个种族的血？”
“什么意思？”“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知道大预言家，‘诺查丹玛斯’吗？”
吴晓波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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