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清妍却只觉得恶心。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虚伪的人？
她现在对仇苑廷的憎恨，已经远远超过了那三个采花大盗。
尤其刚刚仇苑廷和赵应的那些表现。
分明就是有鬼。
这件事情肯定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定有什么猫腻。
“等你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落清妍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仇苑焰。
“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什么结果也都是我该着的。”仇苑焰声音嘶哑，脸色灰败。
和当初官道上那个猖狂淫笑的采花贼判若两人。
不是情景。
而是骨子里的那股气儿。
“你们两个呢？也没什么可说的吗？”落清妍又气呼呼的看向另外两人。
那两人彼此对望一眼，都摇了摇头。
他们之前确实存了求活之心。
想着把一切招供，或许还能换一条生路。
可是仇苑廷那番威胁的话，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家中还有妻儿老小。
他们赌不起。
“高大人，阿焰已经认罪，还请你赶紧结案，以平民怨。”
一番话，仇苑廷说的大义凛然。
可偏偏声音中又带着一抹让人难以忽视的悲伤。
眼角一滴泪悬在那里。
将大义灭亲的忠直和手足情深的不舍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若是戏台子，落清妍早就忍不住打赏了。
可如今，她只气的慌。
偏偏那三个人又和锯了嘴的葫芦似的。
阿瑜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这戏让自己演砸了，效果和她预想中的不一样。
她不想让仇苑廷得逞。
但她眼下又没什么好办法继续拖延。
暂时只能寄希望于顾渊，不要被这伪君子的表象所迷惑。
高县令也下意识的看向顾渊。
这件事情分明还有隐情，但是仇苑焰那三个人已经主动认罪了。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说。
那赵应，摆明了对仇苑廷忠心耿耿，刚刚便想着舍命弄死仇苑焰。
这样的人，大刑不管用。
“本王觉得，这件事案子还有很多疑点。”顾渊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在他眼中，这个仇苑廷已经是个死人了。
不过，还是要走个过场。
要让他死的名正言顺，还得有价值。
唐家，不能独善其身。
凡是伤害过阿瑜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虽然有些事儿，他记的不是很清楚了。
但是那些名字，他都刻的牢牢的。
“下官也觉得。”高县令松一口气：“刚刚那赵应的行为，实在令人费解。”
“对，这个人该好好审一下，大堂之下居然还妄图杀人灭口。”落清妍附和道。
“下官也不知赵应为何会有如此癫狂举动，还请九王爷允他自述。”仇苑廷把最后两个字，咬的略重了些。
只不过，不熟悉他的人，听不太出来。
“如果你们放了赵应，赵应会马上咬舌自尽，为主尽忠。”
围观的百姓中，突然传出一道女子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身穿淡藕色衣裙，挽着妇人髻的女子从人群中走出来。
身后背着一个花布包袱。
装扮及其素净。
乌黑的发髻上，只有一根银钗。
耳朵上，脖子上，空荡荡的。
“仇苑焰是无辜的，这一切都是仇苑廷所为。”女子走进大堂，口齿清晰的说道。
仇苑焰猛的抬头。
嘴唇微微哆嗦着，眸底有泪一点一点的泛上来。
心口酸疼的几乎让他跪不住。
胸内明明有千言万语，喉咙里却仿佛被上了一道锁。
“元娘，你怎么来了？这里是府衙大堂，不是你和我置气的地方。”仇苑廷先是一愣，随即语带宠溺的说道：“乖，你先回去，我答应你，不纳妾了。”
“民妇温元娘，仇苑廷的发妻，见过九王爷，见过高大人。”温元娘并不理会仇苑廷，而是跪下说道。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顾渊问道。
他认得这个人，当初阿瑜就是借了她的手，将仇苑廷给扳倒的。
当然，说服她花了阿瑜很多时间。
如今，倒是自己跑来了？
“回九王爷的话，官路采花贼，是仇苑廷威胁仇苑焰去做的，那赵应其实是仇苑廷的死士。”温元娘说道。
“元娘，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还不回去。”仇苑廷皱眉道。
“九王爷，民妇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温元娘叩头道。
“断案要的是证据，不是空口白牙的发誓。”顾渊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太师椅的扶手，面无表情的说道。
“臣妇有证据。”温元娘将身后的布包解下来：“这些，全都是。”
“有他贪污受贿，有他私自派兵出沁源县，有他威胁仇苑焰假扮采花贼，还有他暗杀朝廷官员，血洗无辜村民的证据。桩桩件件，证据确凿，请九王爷过目。”
“元娘，我知道因为要纳妾的事情，你心中气不过，可再怎么样，我也是你的夫君，你怎么能编纂出这些莫须有的证据来害我？”仇苑廷双手捂着胸口，一副不可置信又悲伤的模样。
“收起你那假惺惺的嘴脸吧，让人看了就恶心。”温元娘一脸的嫌恶表情：“九王爷，这些证据里，还有仇苑廷的亲笔盖章信，是写给京城顺平侯的。”
仇苑廷捏紧了手指。
这些东西，自己放的极为隐蔽，而且还落了鲁班锁，她是怎么找到的？
难不成……
眼下，他也没空去想那些了。
因为顾渊已经哗啦啦的翻看了起来，而且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得先发制人。
“九王爷，元娘她恨我，所以才不惜余力的想要陷害我，抹黑我。”仇苑廷说道。
“你将我从贼人手中救出，娶我为妻，这些年也极尽宠爱，我为什么要恨你？”温元娘淡淡的反问道。
仇苑廷被噎的一愣：“那你为什么要……”
“难不成这世上只有你能大义灭亲，我却做不得吗？”温元娘冷冷的打断道。
“你做了那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我便是再爱你，也不敢替你包庇。”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枉死的冤魂，他们可都在看着你呢。”
“仇苑廷，难道你夜里睡觉的时候，就不觉得后心发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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