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看着孩子们跟母亲和乐融融的画面，苏甜甜心里总算平复了些。
明雅见她回来，神色看起来还算平静，起身关心：“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在那边吃饭吧？”
“没有。”苏甜甜摇摇头，看向餐桌那边，“你们吃过了？”
“嗯。”明雅走向厨房，“给你下碗面？”
“我来就好，妈你去陪着她们吧。”
明雅没有听从女儿的建议，母女俩一起进了厨房。
“你这只有三间房，晚上保姆睡一间，我带老二睡一间，老大老三生病还没好，跟你睡吧。”明雅一边打开天然气灶烧水，一边安排晚上的就寝。
苏甜甜点了点头，“等这事儿尘埃落定，我们去找找大房子，复式、大平层或者别墅都行。”
听出女儿话中玄机，明雅回头看向她，“看来是跟他摊牌了？”
苏甜甜背靠在料理台上，双肩耷拉着，叹息了声：“摊牌了，但让我意外的是，他居然会跟我道歉认错，说以前对不起我，想让我救救公司。”
“道歉认错？”明雅也吃了一惊，回头看向女儿，很快嗤笑出声，“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赵春芳生的那两个孩子，加起来也比不上你一根手指，他这会儿倒会权衡利弊了。”
苏甜甜没接这话，只是低落地道：“反正我已经明确表示要走人，至于我们手里的股权，也尽快转让吧。”
想着回来路上遇到的“意外”，她更加坚定了这个念头。
没有什么比她跟孩子们的安危更重要，必须尽快跟这些事划清界限。
明雅应道：“可以，明天就约律师办理。”
外间，三个小丫头嘻嘻哈哈玩得屋顶都要掀翻。
苏甜甜回头朝外看着，脸上不自觉地带笑。
明雅等水烧开，把面丢进去，又去切配菜。
见女儿含笑看着外面，她想起什么，低声道：“她们很渴望爸爸，一顿饭的功夫，句句不离爸爸——你到底怎么想的？那个人怕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就孩子的抚养问题达成共识了么？”
苏甜甜回头转身，去消毒柜拿了个高底大碗出来，叹道：“哪有那么容易，那混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亲子鉴定都拿到手了。”
明雅脸色一凛，“他要跟你抢孩子？”
“不知道……”苏甜甜摇头，“他心思太深，我琢磨不透，有时候对我放狠话，有时候又……”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明雅已然明白。
“甜甜，男人都是那副德行，你要有自己的判断，不要被他三言两语就哄得晕头转向。”
“知道，妈，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苏甜甜端着煮好的面出去，食不知味地果腹。
她有种预感，这件事只怕不像她以为的这么简单脱手。
而她跟母亲手里的股份，八成也不容易转让。
真是流年不利，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听夜萧哲那家伙的话。
————
夜已深，夜萧哲难得辗转难眠。
手机响起，他看了眼那个号码，眉心微蹙，进到衣帽间后，才接通来电。
“喂，老板。”
“一切还在计划之中吗？”那边，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静静问道。
夜萧哲稍稍迟疑。
那边立刻感觉到：“看来是有什么变故了。”
“老板，我想保一个人全身而退，所以，计划可能稍稍有变。”
“成业建设新上任的那个女总经理，苏甜甜？”
老板知晓这一切，夜萧哲并不意外，也未隐瞒，坦荡承认：“是的，师父，她就是小时候救过我的那个姑娘。”
夜萧哲改变称呼了，不是工作上的“老板”，而是生活中的“师父”。
那边沉吟下来。
“其实她原本就未参与其中，等她全身而退，不是难事，只是计划延迟几日而已。”
“阿哲，如果我说，她不应该退出，你怎么想？”
“什么意思？”
“其实，以她的身份之便，若是让她顺着财务部的藤蔓继续查下去，也许很快就能把那些瓜瓜果果全都摸清楚。我们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放长线钓大鱼么？若不能把这个犯罪集团连根拔起，我们这些年的布置岂不是亏了。”
“可是这样，她会有危险的！”
“我可以暗地里派人保护，24小时不间断。”
夜萧哲依然迟疑。
他不是怀疑师父的能力，而是担心等一切尘埃落定，那女人会恨他。
这么明显的利用，以她的脾气，不得拿刀宰了自己？
彼端传来低沉笑声，“你跟着我十几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你犹犹豫豫畏畏缩缩的样子。阿哲，看来，你是爱惨了人家。”
夜萧哲扯了扯唇，语调透着无尽落寞，“那又如何，她看都不看我一眼。”
“哟，说出这话，可不像你了。”
“师父，您说的这个，让我考虑下吧。一旦把她扯进来，关乎的不止是她的安危，还有她的母亲，以及……我跟她的孩子。”
“孩子？”那边大吃一惊，“你们什么时候有孩子的？”
“四年多前，我刚刚接受这个任务回到夜家不久，就遇到她了。那小妞对我抛出橄榄枝，我又本来就对她……反正就是一切顺理成章，可不想……她抱定不婚主义，不是真心爱我，跟我在一起，只是利用我……后来，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现在再次出现，带着三个孩子。”
“三个孩子？！你的意思是，都是你的？”
“嗯，三胞胎。”
“这——”彼端的老板也惊到说不出话来。
“师父，您放心，无论如何，我不会忘记自己肩负的使命。于公，这是惩奸除恶；于私，这是不共戴天之仇。”
“好，你能清醒地记着这一点，很好。”老板也没想到，事情还有这一层内幕。
按说，他这个身份，本该抛却七情六欲，一切只为使命服务。
可设身处地想想，深爱多年的女人，一脉相承的子女，要做到内心毫无波澜，除非是绝情绝义的刽子手。
他们这一行，不就得有博爱、大爱的精神吗？哪又如何能舍弃对至亲之人的感情？
“阿哲，你好好想想吧，我不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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