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说的愤愤不平，说完以后，转身离开。
林瓷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找了一下陈淤。
可对面的陈淤正在比赛，比赛到了关键时候，他分不出丝毫精力，手机也接收不到任何信息。
所以她的询问自然石沉大海。
他还真会给她找麻烦。
幸好这是在国内，林娇看不到。
要是林娇看到直播，说不定会立刻让她滚去国外，再也别回来。
林瓷坐到办公桌前，继续翻了翻刚才剩下的那份诉讼。
这是一件普通的离婚诉讼案，财产分割出了问题。
林瓷一目十行，按照诉讼资料上的双方态度逐个阅读，看了两三遍，确定自己没有遗漏之后，联系了一下委托人。
但这件案子的委托人没有上一个好联系。
林瓷联系了几次，都是空号。
空号一般来说就留言等待回复，或者直接上门上访。
但这是第一次联系，兴许是换手机号。
林瓷想了想，输入委托人留下的邮箱，发了一封邮件过去。
邮件里注明来意，留下自己现在的联系方式，并且约定了三天不回复就上门等信息以后，林瓷点击发送。
一秒后，邮件提示已送达。
行。
那她一会儿等着去见第一个委托人就好。
她伸了伸懒腰，本来想点开游戏玩几把。
可没想到刚盖着脑袋在桌上趴了几秒，就感觉手机一震。
她以为陈淤回短信了。
却没想到不是陈淤，是林娇。
林瓷眉眼间的倦意彻底被抵销，她直起身坐起来，清了清嗓子，才点击接听。
“喂，妈？”
“嗯。”
林娇接了电话，语气里的不悦清晰可见。
“我问你，你最近回国以后，是不是又在房间里养小白脸了？”
林瓷特别想笑。
尤其是听到她这种完全不听别人的语气。
她想了一会儿，本来想说，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可又想到林娇现在的身体。
林娇常年娇生惯养，去国外以后也一直做阔太太，没做过什么辛苦活，现在离了婚，心情抑郁，又不出去社交。
整个一个翻版的中老年自己。
林瓷心里那点儿仅剩的同情心突然间冒了出来。
她笑了好半天才告诉她，“没有。”
“你想多了。”
“你也不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又没钱又没住的地方，去哪儿养小白脸啊。”
“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
她说完，对面的林娇这才放了心。
“哼。”
“别跟我贫。”
“国内事儿办完了就早点回来，知道吗？”
林瓷侧头看了一眼电脑显示屏上的时间，“知道了知道了。”
“那我挂了？”
林瓷说着，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才狠狠松了口气。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前不久还在跟陈淤视频连线……
林瓷没忍住，叹了口气。
叹完气，忽然想起什么。
——“姐妹，你是不是把刚才那件事儿告诉我妈了？”
周若几乎秒回。
“卧槽，怎么可能啊！”
“你当我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吗？”
奇怪了。
“那她的电话怎么会和陈淤的视频前后过来呢？”
林瓷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但有一点她知道，绝对不能让林娇知道，她回国又遇到了陈淤。
要是让她知道，还不闹翻了天。
周若也在电脑对面附和。
“那可不是。”
“要是让你妈知道了，又要说你在包养小白脸了。”
“到时候闹的人尽皆知，你还怎么混啊你。”
周若的语气满满都是对林瓷她妈的恐惧。
别说周若，林瓷自己也头很疼。
尤其是在“包养小白脸”这件事儿上。
最初，事件的起因其实还不是陈淤，而是周若的一个表弟。
那是她上高中的时候，林娇出了国，整个空荡荡的别墅里只住了她一个人。周若偶尔过来借宿。
她表弟在家挨了打也过来。
有一天傍晚，林瓷背着书包从网吧回来的时候，走到门口，看见一个满脸挂彩都挂成五彩包子的小屁孩儿。
她定睛一看。
这不是周销么？
“你？”
“你怎么会在这儿啊，小周同学。”
她问的好奇，盯着他脸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差点儿没笑出声。
小周销看了她一眼，傲娇的哼了一声，背着书包，一瘸一拐的往她家走。
“我，我在校外打了架，不敢回去。”
“我姐让我来找你。”
周茹就知道，她家没人，肯定能帮忙。
林瓷也的确帮了。
那段时间，周销一直住在她家，跟她同吃同睡。
两人占了别墅两层楼，一人一层，在家的时候也鸡飞狗跳，别提多热闹了。
周销那时候才初二，还是个小屁孩儿，但个子很高，远远看过去，不认识的人经常会把他认错。
问他是不是高中大学了。
林瓷当时没有多想。
可林娇却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她在国内的消息，连夜把她叫醒，问她是不是在家里和男生同居了。
林瓷一个母胎单身，当时就愣了。
“同居？”
“妈，你睡傻了？”
她问的冷静。
林娇被她气笑，让她好好说话，老实交代，别还没长大就学那些不良女生糟蹋自己。
林瓷解释了好半天，她才勉强相信，邻居说的是假话。
林瓷当时问她，邻居怎么说的？哪个邻居说的？林娇不知道是怕她从此躲远还是为什么，始终都没告诉她。
直到她大学那年暑假，为了补课方便，把陈淤带回家。
陈淤当时正是最青葱年少的年纪。
和之前的周销比，也就脸上轮廓的线条更成熟一点儿。
长胳膊长腿，身材修长，身上穿着一件万年不变的T恤，抬头低头之间，眉眼间的少年气清晰可见。
林瓷恨就恨自己那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一次，把陈淤带回家，她也没有告诉林娇。
林娇平时在国外，除了一大笔一大笔的打钱给她意外，平时对她很少过问，所以回去之前，陈淤问她，“你家人不介意么？”
她说，“放心，没有。”
她说没有就真的没有。
陈淤到她家的时候，还以为她走错地方了。
看着前面的别墅区，他拎着行李箱停顿了一会儿。
“走啊？”
“愣什么。”
“你提不动了？”
林瓷拎着一小包妆化妆，正准备问他，要不要自己帮忙。
陈淤皱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确定没走错么？”
“怎么？”
“看不起你老师我啊？”
“我住别墅区就是走错了，你住别墅区就是理所当然，是么。”
她挑眉反问回去。
陈淤被她问的一时语塞。
但当时他心里的确没想通，既然家里这么有钱，她还出去做家教。
林瓷也很无奈。
“我都说了，是帮别人代班。”
再说了，万一林娇哪天没钱了，她还指望自己手里这点钱帮她退回去养老呢。
这句林瓷没说，陈淤也没有再问。
两人坐车坐了一天，累的浑身酸痛。进家门以后，林瓷直接大手一挥，把二楼让给了他，自己住一楼客厅。
陈淤也没有意见。
两人就这样不咸不淡的开启了暑假补课生涯。
补课期间，陈淤老实了不少，平时除了上课，大多数时间都靠在二楼的落地窗前打游戏，或者跟他遥远的哥们一起开黑。
两人虽然吵吵闹闹，经常因为补课起床晚了和谁做早餐的事情吵的不可开交。
但总体还是很开心。
除了刚来那两天，两人经常因为半夜饿醒，下楼的时候看到对方穿着睡衣衣衫不整的样子。
但林瓷万万没想到，这件事儿又传到了林娇耳朵里。
这一次，林娇没有声张。
林瓷对她的知晓也毫不知情。
直到两人离开别墅的前一天晚上。
陈淤二楼的投影仪坏了，想看电视。
林瓷大发慈悲，让他下来。
两人一人裹着一套第二套半价的淘宝打折睡衣，一人一个沙发，靠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喝啤酒，吃零食，看电影。
电视墙上，泰坦尼克号的经典画面正在上演。
陈淤坐在茶几的右手边，手里拿着刚打开的啤酒，麦芽的香气扑鼻而来。
林瓷却因为之前看过，知道少儿不宜的画面就要来了，踌躇着想要进洗手间躲一会儿。
虽然电影没什么。
可陈淤正在青春期，能避免则避免。
她当时心里这么想，手也不自觉去沙发上摸手机。
“找什么？”
渐渐变换的色调里，陈淤眼角余光看见她的动作，扭头看过来。
“没什么。”
“我看看手机，收一下下个月学期的课表。”
她说的异常淡定。
陈淤眼神清明的在沙发上帮她搜了一圈，找到手机扔给她。
林瓷心里松了口气，拿起手机，正要起身，林娇的视频来了。
她被视频一抖，抖的心一慌，直接点了接听。
当时的场面，她现在想起来还想脚趾抠地。
暧昧的声调，车厢里的画面，还有跟她一样只穿着睡衣坐在地上的陈淤。
林娇看到视频画面的一瞬间，脸都绿了。
一向优雅淡定，再生气脸上也只有假笑的她，这次连假笑都笑不起来了。
“快，”
“关掉电视……”
“关掉电视……”
她咬着牙，伸手拽了拽身后的陈淤。
陈淤没听到，还往前凑了一下。
“嗯？”
“你说什么？”
他清俊的眉眼靠过来，还不如刚才不说话。
林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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