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说的明了。
要表达的意思也明显。
我只想安安心心赢了，以后顺顺利利过自己的生活。不想留下任何隐患，让前夫有机会来骚扰她。
林瓷去之前稍微做了点准备，把自己准备好的资料，和找证据起诉的切入点留下，让她看一看。
“如果三天内你的想法有变化，可以随时联系我。”
今天是第三天。
顾雨琪没有来电话。
林瓷看着满桌子的文件，本来信心满满的心态忽然就有点儿崩了。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在忙，出门联系委托人的，跟其他公司对接批量谈业务的，还有私下自己发展客户的。
每个律师都比她这个曾经自诩为有用之才的人有价值。
林瓷一直波澜不惊的心，忽然就不淡定不下去了。
周若安慰她。
“谁还没有遇到过几次波折。”
“之前你刚来公司的，我也不好太打击你。”
“所以也没怎么跟你说。”
周若说的比较委婉，很委婉又温和的指出了她这段时间工作以来的态度。
虽然工作的时候也在工作，可是不走心。
而且……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总觉得，你从国外回来以后，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低头去看过这个行业、”
“还是一心只觉得，你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儿就行。从来不看看身边的人。”
“这也是一大弊端啊。”
周若不想得罪林瓷。
可林瓷明白。
关系好周若才会多管闲事。
不认识的人，她也许还不愿意花费这点儿心思。
林瓷仔细想了想。
发现周若说的也没错。
她回国以后，一直像一只把头埋在沙漠里不愿出来的鸵鸟。
不想社交，独来独往，顾西舟和周若尽量照顾她，但这一次的造假风波，让她也切切实实的体会到。
她平时对其他人的冷漠，也会如数反还到自己身上。
林瓷不是傻子。
这些天也曾听到过办公室里窃窃私语的讨论。
有人感慨，有人叹息，也有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眼前工，像她一样的人。
所有她以前做过的事，其他人也默不作声的还给了她。
所以周若才会苦口婆心的劝她。
“要不你趁这段时间一个人好好冷静冷静。”
“静下心来想想，别老想着鸵鸟一样敷衍着过日子。”
“走走心。”
“沉淀一段时间，这件案子的风波过去，我和顾西舟再想办法推两件案子给你。”
“到时候你重新来过。”
周若之所以这么说，还有一重原因。
是因为她这段时间几乎没怎么做好顾西舟安排给她的工作。
心乱。
事儿杂。
林瓷把自己过的一塌糊涂。
想躲开的没躲开。
想重新开始的也没有重新开始。
连旁观者都看不下去了提醒她，她这才感觉到一丝被冷水泼醒的凉意。
“嗯？”
“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请假。”
周若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顾西舟办公室。
林瓷摇摇头，正想说什么，就看到自己手机上，来了一通未接电话。
她也顾不上跟周若说话，指了指手机上房东的未接来电，对周若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行行行。你去吧。”
“那我也先回办公室了。”
“有事儿你找我。”
林瓷拿着手机转身走出办公室。
走到办公室外走廊的拐角，推开绿色通道的门，回拨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对面，声音沙哑的中年大叔告诉她，家里好像漏水了，楼下邻居在投诉，让她快回去看看。
房东是个中年男人，正在外地。
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
“所以你可能得回去一趟、”
“如果是硬件的问题，我出钱帮你修。”
林瓷：“好。”
“谢谢。”
“那我一会儿回去看看。”
“着急么？”
房东：“当然着急啊。”
房东无奈的笑道，“人家投诉的人都找上门了，我没办法才联系你，你说急不急？”
末了，房东再三叮嘱，让她快点回去。
不然家具泡坏了，到时候他想帮忙也帮不了了。
“家具弄坏了可是要赔偿的。”
房东心心念念惦记着自己为了好出租定制的家具。
林瓷不久前才升起的，想找顾西舟聊聊的念头被彻底打断。
只能请假回家。
—
林瓷到家的时候，窗外明亮的天空忽然下起大雨。
大雨倾盆，红绿灯周围人潮拥挤。
打着伞的，打着衣服的，就连路过的私家车都被人拦下，询问能不能顺路载客。
林瓷从地铁里出去，才发现雨势已经越来越大。
她没带伞，穿了一件外套，里面是一件短袖。
脱了外套遮雨，浑身就会湿透。
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快步走进雨里。
一口气直接小跑冲到楼下，连鞋子都被雨水浸湿。
林瓷去了一趟物业。
下暴雨，物业提前关了门，只在门口贴了联系方式。
——紧急情况请联系136xxxxxxxx。
林瓷照着电话打过去，电话很快被接起。
“喂，您好。”
“你好。”
“我是31楼3809公寓的住户。”
“是这样，刚才我在公司收到业主投诉漏水的电话，想问一下那位业主的联系方式。”
找人修，也要下楼看看。
物业经理很快就在对面翻了翻通讯录。
手机听筒里，窸窸窣窣的按键盘的声音在响。
林瓷按下电梯，转身上了楼。
电梯上到31层，翻找终于有了结果。
——“找到了林女士。”
——“您现在方便记一下吗？”
林瓷看了眼就近的楼道，低头伸手摸索包里的纸笔。
摸到以后，贴着墙打开扩音、
“方便，您说。”
她说着，拔开笔帽，墨水清晰在纸面晕开，歪歪斜斜的烙上一竖。
物业经理也很上道。
听到她翻动纸笔的声音，便开始念自己手机里打来的电话。
念着念着，林瓷觉得身后一暗。
她的光线被人挡住。
她一边写，一边头也没抬。
“麻烦让一下，挡住我光线了。”
她以为挡住自己的是每天准时准点出门抽烟的邻居。
却没想到，下一秒，手里的钢笔就被人忽然抽走。
—
“别写了。”
“你不冷么？”
陈淤的声音骤然响在耳畔。
声音太过久违，以至于，手里的纸笔都被他拿走，熟练地走到自己家门口，等她开门，林瓷才反应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
她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昨天只能隔着屏幕看的人，今天清清楚楚出现在她眼前。
眉，眼，鼻，唇。
清晰的令人心脏停跳。
林瓷声音骤失了三四秒，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来了。”
她没有过去。
但今天一天的心神不宁，却在此刻安安稳稳定住。
陈淤还站在公寓门前，眉眼间的疲惫可见一斑，头发凌乱着，像是刚睡醒。
身上松垮垮的套着一件居家的连帽卫衣，脖颈微微凸起的青筋，棱角分明的侧脸。
就连优越的眉骨弧度，都好像皱着眉在说，能不能快点，林老师，我现在很累。
他什么都没说。
又好像说了。
就像根本没有离开过一样。
林瓷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甚至有点儿不知道要怎么能一切如常的，自然的面对两人此时的重逢。
“嗯？”
陈淤扬眉，敲了敲他面前的房门。
林瓷也不过去，捏紧手里的手提包，还是重复那个问题。
陈淤有些疲惫，仰头揉了揉脖子。
好半天，才无奈道。
“你先开门。”
“开了门，进去再说。”
他很坚持底线。
林瓷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浑身。
黏糊糊的感觉让她也想迫切的回家。
她刚想起自己要做什么的时候，就被他未卜先知的打断。
“放心。
“投诉你的就是我。”
“所以你可以安心开门。”
林瓷打开房门，回过头，目瞪口呆。
“你有病么？”
她有点儿无语，皱着眉，手还背在身后，想撑着门说两句话在门口送客。
被陈淤看出意图。
陈淤没有给她下一步动作，径直用自己的身高优势，直接踹开房门，走了进去。
直到关上房门，用自己的手，按住客厅开关以后，才措不及防的按住她。
“就是有病。”
“相思病。”
林瓷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被气笑了。
眼睛在黑暗里直视着面前的男生。
“你现在很油。”
“很适合炒菜。”
林瓷吐槽的毫不留情。
陈淤笑出一声，咬了下嘴角，人还吊儿郎当的站着，长腿却稳稳的挡在了面前的鞋柜面前。
刚好堵住她。
空气有一瞬间的静默。
尤其是在他收敛了眼底的笑容，抬眸静静看过来的时候。
林瓷原本还想用玩笑化解过去。
可被他一看，玩笑就卡在嗓子里。
一时间，没开窗的房间也闷热起来。
安静下来。
谁都不再说话。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心跳声。
他的。
她的。
两人的心跳渐渐交融在一起，产生了一种令人难以分割的情绪。
灯光下的疏离和敷衍变成了无言的沉默。
黑暗中，真心逐渐显现。
隔了好久，陈淤才端详着她白皙娇嫩的眉眼，视线落在红唇上，拿出手里的u盘，
“这个，”
“是你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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