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抵达边关
沈玥没有声张，也没有露面，只是悄悄缀在后面，看着裴玄的一举一动。
直到裴玄离开后勤大帐，她才从藏身的位置出来，也没有再跟上去，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裴玄往士兵驻营的地方走了。
提着热水回到营帐，燕绝已经起身穿戴好。
“裴玄好像发现昨晚分兵的事了。”沈玥直接跟他说了情况，“我看到他在大帐观察伙头兵，又往士兵驻扎的地方去了，应该是在检查士兵人数。”
军营里不止一个后勤营，拔营之前没时间做饭，基本都是发放面饼之类的干粮填肚子。
为了节省粮食，后勤营里的伙头兵都是按照人数来准备的，一人两个饼子，即便是将军也没有多的，因此只要观察后勤营里准备的干粮数目，就能大致推测营地里有多少人。
当然，只观察一个后勤营是不够的，想要统计全军人数，必须把所有后勤营帐都跑遍。
裴玄当然没这么傻。
他知道大燕军中的规矩，每处营地的人数都是相当的，不可能这边多那边少，因此一个后勤营里准备的粮食少了，就意味着所有后勤营准备的粮食都少了。
而粮食少了，就等于是军中的人少了，这就能直接推断出很多信息。
更何况，裴玄在后勤营转悠完，还往驻扎帐篷那边走了，显然是去验证自己的推测。
沈玥也不清楚昨晚是怎么分兵的，她和燕绝都没出帐篷，这些调配兵力的事都是萧挺带着黄将军和方将军负责，她和燕绝心里有数，不会多打探。
但看裴玄今早那副表情，他显然也是被隔绝在外的，心情好不到哪去。
燕绝没把这事放在心上，“随他去，萧挺心里有数。”
也就是说，被裴玄知道了也没事，他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沈玥一听也就放心了，天塌下来还有高个顶着，她又不是军队里的人，犯不着越界操心这个。
只是想想裴玄那自视高傲的性情，现在被当成边缘人隔绝在外，沈玥就忍不住幸灾乐祸。
憋屈吧？别急。
等到了边关，他憋屈的时候还多着。
两人也没对此多聊，很快便收拾东西，随大军启程。
昨晚雪下了一夜，天亮后虽然停了，但道路上也积了厚厚的雪，一脚踩下去能没到小腿，冰冷难行，运送辎重的板车和马车更容易陷进雪里。
萧挺只能派人前方开路，利用马匹和滚木，将积雪推挤到两侧，尽量压平残雪，方便车轮行走。
这样一来不免耽误速度，而且随着气温上升，雪化凝结成冰，又有容易滑到的风险。
大军缓缓往前推进，中途也不敢停下休息，一直走到天色黑透，才走了原定路程的三分之二，不少士兵已经累得体力耗尽了。
在雪地上行走，比正常走路消耗大得多。
“这样下去会耽误行程吧？”沈玥有些担心。
燕绝倒是不在意，“无妨，这场雪下的面积广，嘉南关那边知道天气，晚到一天也不要紧。”
沈玥无奈地说：“这样的雪天，马都不敢跑，着急也没用。”
好在营地扎下后没有再下雪，气温似乎也略有回升，第二天拔营的时间早了一个时辰，又是整日不休的赶路，在全军都疲惫不堪的情况下，他们终于看到了嘉南关的影子。
沈玥打开了车窗，望着远处连成一片的山脉与城墙，偌大的城池像一座重峰，正好卡在两条平行的山脉中间，厚重古朴，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那就是嘉南关……”
沈玥喃喃，“半个多月的路程，终于到了。”
嘉南关虽然不在抵御蛮族的最前线，但却有大燕第一重关的称号。
地理环境非常优越，两道险峻的山脉一左一右，宛如天然的万里长城，将最北方与草原相连的疆土与中原隔断。
山脉险峻巍峨，野兽丛生，难以穿行。
而嘉南关凭借着地势之利，建造在两道山脉中间的缺口处，一来截断从草原直下中原的唯一路线，二来修建高耸长城，将两道山脉连成一线，形成完美的壁障，易守难攻。
穿过嘉南关再往北走，地势就一片平坦，没有任何险峻可守。
与嘉南关最近的是洛城，再往前斜面是临潼城，顺潼河再往上走，两城之前则是大燕从前抵御蛮族的最前线，定康城。
沈玥的目光忍不住再往远处眺望，看向定康城的方向，但高耸的山脉与城墙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看到一片灰黑色的天空，连飞鸟都不见踪影。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
忽然有军令传来，全军原地休整半个时辰。
沈玥皱眉道：“都已经看见嘉南关了，怎么不一鼓作气赶过去？马上就要天黑了，路可不好走。”
燕绝意味深长道：“或许，萧挺就是在等天黑呢？”
沈玥转头看他，燕绝指了指天上，“到了边关，要小心天上的眼睛。”
天上的……眼睛？
沈玥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蛮族驯养报信的飞禽？”
燕绝点点头，“要杜绝消息从我们这边走漏，白天大军不便隐藏，夜晚飞禽归巢，更容易隐蔽。”
沈玥感慨，“真是够谨慎。”
“你也一样。”燕绝叮嘱道，“边关不同于京中，你若是与蛮族对上，不仅要防着他们的刀剑，也要防着天上的突袭，据我所知，蛮族驯养的鹰是能杀死人的。”
“我会注意的。”沈玥点点头。
她也看过许多关于蛮族的情报，知道他们不仅擅长饲养牛羊马，有些蛮族还在驯兽方面有特殊天赋，飞鹰、狼群、甚至草原豹，都可能受他们驱使。
不过狼群豹子这种猛兽，养起来费时费力，蛮族自己都缺粮食，不可能大规模的圈养猛兽，从牙缝里分肉给它们吃，因此出现在战场上的很少。
但鹰是很常见的，它们吃的少飞得高，性情凶猛又能报信带路，而且认主之后十分忠诚，是蛮族非常钟爱的宠物，草原上还有很多崇拜鹰和狼的文化。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半个时辰的休整很快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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