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步履匆匆，满心满眼都在想怎么杀了那对狗男女。
突然，前面出现一道身影，她差点撞到那人身上。
心里的戾气化作手里的袖箭向来者射去。
“娘子，你要谋杀亲夫啊！”莫云闪身躲避，徒手接住那支袖箭。
两指夹着袖箭送到眼前，这一看，眼睛微微瞪大，他惊道：“是你要谢蓉儿？”
阮新柔心里的那团火乱窜，“是我要杀她，怎么，你想为她报仇？”
前世四个孩子惨死在她面前的画面在她脑中不断闪现，她本就不是什么镇定之人，来到这边后，一直压制着自己的脾性，不让自己暴躁。
一次次的忍耐，自我劝诫在这一刻抵达临界点。
她双目通红，逼近莫云，将自己修长的脖颈露给他。
“来啊，你杀了我，你不是很在乎那个女人，我想杀了她，我早晚会杀了她，你不想她死，那就现在动手杀了我，来啊，快啊！”
她哑声嘶吼，满眼仇恨，泪水在眼圈里打转，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让其掉落。
莫云的心一痛，他喃喃唤道：“娘子……”
这段时日，他唤她娘子唤了百十回，没一回听到，阮新柔都不觉得什么。
可这一刻，听到他的轻唤声，她的心莫名一痛。
也只是一痛，那一痛很快被无尽的仇恨淹没。
她死了，她的孩子们死了。
她恨凶手，更恨莫云帆。
一直以来，她都以面前之人与莫云帆不是同一人而劝慰自己。
不可清白不分，不可冤枉无辜之人。
可是现在，出现个谢蓉儿，他便露出了本性。
他与莫云帆……并无差别。
莫云帆眼瞎心盲，是害死她和孩子们的间接凶手。
莫云，他的眼神也并不怎么好。
一丘之貉，该死，都该死！
“住口，不要再唤我娘子，你心中有人，何必娶我为妻？莫云，你到底杀我还是不杀？”
莫云被她咄咄逼人的模样震得后退了两步，“娘子，我为何要杀你？”
阮新柔身子摇晃，由胸腔内发出一道冷笑，“为何？自然是为了你那白月光，为了你那心头朱砂痣，为了你的心头好啊！”
“娘子，你说的是谢蓉儿？”
“我说了，不要再叫我娘子……”
“好、好、好！我不叫。”莫云双手微抬安抚着阮新柔，“你先冷静一下，先听我说两句。”
阮新柔站在那里，脑袋发晕，身子摇摇欲坠。
她手指尖掐入手心，唤醒自己，眼睛微瞪，“你说！”
她倒要看看他如何狡辩。
莫云的心始终提着，他有种本能。
如若今夜此话说错，他将会永远失去她。
一向镇定自若的莫云舔了舔嘴唇，“娘……阮新柔！我唤你阮新柔总没问题吧？”
阮新柔冷着脸未出声。
莫云继续道：“我与柔儿相识时受她之恩，无以为报，她要我以身作答，当时她在家中处于为难，我只能应了，我并不知她对我的心意那般深重，故而我与她说，等过了两年，她可以自行选择去留，可没想到，我二人醉酒，圆了房。”
阮新柔瞪了瞪眼，“你和我解释与我的感情？莫云，你脑子有包？”
莫云一愣，“脑子有包可同脑子有问题？”
瞧着阮新柔的表情，他一笑，“看来，我猜中了。”
阮新柔这才回过神来，“你在与我摊牌？你知道我不是她了？”
莫云一笑，“之前不敢肯定，但现在，肯定了。”
阮新柔深吸一口气，小声咒骂：老狐狸，诱我上套。
夜风很暖，却没法吹散她的一身冷汗。
她眨巴一下眼睛，“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什么肯定不肯定的，我不知道。”
莫云瞧她如此，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走至阮新柔跟前，借着月色看向阮新柔，“你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点，我的孩子们不能没有娘，你，对孩子们很好。”
这算句人话，阮新柔抿唇。
莫云又道：“我与柔儿三次结合，生下五个孩子，我可能未曾将她当成挚爱，但她已是我的亲人。”
他看着阮新柔，似又看着从前的阮新柔。
“这具身子，是柔儿的，我会保护好，不管是谁，都不能伤害，你不能，你口中的谢蓉儿更不能。”
阮新柔错愕的看向莫云。
他在守护这具身子？
这个说法倒也还算他有点良心。
莫云见她未出声，心口又缓缓舒出半口气。
“谢蓉儿，乃我一同长大的至交，她很重要。”
阮新柔瞪眼，莫云立马又将话补上，“但也不重要。”
阮新柔被安抚，莫云攥紧拳头用力松开，耐心继续道，“她喜欢我。”
阮新柔被他无耻的话气笑了，“你知道她喜欢你？”
莫云点头，“知道，但我不喜欢她。”
这话让阮新柔心里舒坦，可男人么，谎话连篇，说的话可信，母猪都能上青天。
莫云一直盯着她的表情看，瞅着她面容上露出的含义，他笑了一声，“我真不喜欢她。”
“如何信你？”
莫云答：“当年察觉到她的心意，我给他舅舅送了一封信。”
阮新柔皱眉，不解的看向他。
莫云嘴唇微扬，“她舅舅乃湖州县县令，持着那封信进了京都，升任御史。”
阮新柔惊讶，“你的条件是要她舅舅带着她一家离开李家村？”
莫云点头，“没错。”
“她只是喜欢你，你就把她弄走了？你这心……”还怪狠的。
“她很缠人，总喜去书院寻我，给我送些东西，我回村子，她也要来我家寻我，这种无时无刻的渗入，我不喜，也不愿。”
“所以你就想办法将她弄走了？你既然有这个能力，为何过去八载，还是一个小小童生？你为何不把机会留给自己？”
莫云自嘲一笑，“那封信也不过是机缘巧合我探知的一些消息，官者得知升官很容易，我一个童生，呵，什么都不是。”
“所以呢？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解释你与谢蓉儿的关系？但你被忘了，美人是这世上最难抵抗之器，她一直对你好，又以美色诱之，你怎么保证你不会变心？就如刚刚，你不是抱她抱得很舒心？”
阮新柔还是不信，八年前他那么做，不代表八年后还会这么做。
莫云摸鼻子：“如果我说，刚才我腿麻了，你可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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