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新柔察觉到老夫人还是没与她说实话。
她沉了脸，“老夫人，姑姑刚才发病，想来你也听到了她的喊叫声，问题不解决，不寻到根结所在，她这个病很难治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最好如实与我说清楚，否则，这病我没办法给她看。”
老夫人想起刚才听到的喊叫声，她的心揪着疼。
她红了眼眶，“好，我说，我和你说……当年……”
当年莫茹及笄，八王爷便带着聘礼登了门求亲。
八王爷仪表堂堂，陌上公子，莫茹端方貌美，相配的很。
可老天弄人，八王爷入府途经花园时巧遇了莫茹胞妹莫馨，莫馨对八王爷一见钟情，几次瞒着莫茹出门与八王爷巧遇。
莫茹莫馨为双生胎，样貌身段很是相似，莫馨有意假扮，别说八王爷，就是莫侯爷怕是也分不清她们谁是谁。
几次相处，八王爷喜欢上了莫馨，不，应是喜欢上了他名义上的未婚妻莫茹。
八王爷有意将婚事提前，莫馨便着了急。
姐妹两个一起长大，对彼此的喜好太过了解。
莫馨照着莫茹曾幻想过的夫君模样寻到了一个男子，并花银子请他引诱莫茹。
男子花言巧语，几次巧遇之后，彻底吸引到了莫茹的视线。
两人逐渐熟悉，莫茹渐渐爱上了那个男子。
但莫馨没想到，莫茹心中顾念太过。
她已经有了未婚夫，对方还是八王爷，是他们莫侯府惹不起的存在。
她不能悔婚，所以只能牺牲自己的幸福，与那男子将话说明白。
莫馨知道后，便又去找到那男子，这一次，她竟花银子请那男子破了莫茹的身子。
莫茹没了办法，无颜面对父母兄弟，一狠心便留下一封信与那男子奔走他乡。
老侯爷被气吐了血，从那以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为了给八王爷一个交代，莫馨自己请缨替姐出嫁。
老侯爷连夜进了宫，不知与圣上如何说的，换人一事成了。
但从那以后，老侯爷没再踏进过军营一次。
后来八王爷与莫馨成了婚，莫侯爷也在北江找到了莫茹，并将其带了回来。
那个时候莫茹已经疯疯癫癫，嘴里念叨着孩子。
老夫人一问才知，她这苦命的女儿怀了一个孩子，孩子一落地便死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是这个样子，老夫人叙述时多次哽咽，提到莫馨时咬牙切齿。
“老身我一生行善事，不曾害过一人，怎会生下那样心思歹毒的女儿……她是讨命的鬼啊，她害得她姐姐一辈子……呜呜呜……”
老夫人呜咽哭泣起来，比知道自己被下了毒时还要伤心。
刁嬷嬷也在一旁跟着抹眼泪，劝着老夫人不要再哭了。
阮新柔抬手，“老夫人想哭便让她哭，黄帝内经素问中有悲伤肺、怒伤肝，悲则气散，怒则气上之说，肺主金又克于肝木，所以悲伤可以使肝气疏散开来，哭出来郁气消散，有助于她的健康。”
刁嬷嬷：“啊？”
她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哭是一件好事。
刁嬷嬷不知道是该怎么劝了，只能继续掉眼泪。
阮新柔无声退了出去。
西厢房传来莫战北的说话声，想来莫茹的情绪被安抚住了。
孩子到底是生是死怕是不好说，这件事需要人去查查。
莫云不在，这事还真挺难办。
她手上没有得用的人。
看来，是该培养一些自己的人了。
阮新柔去看莫茹，莫茹安安静静的坐在软榻之上，听到声音瞧看她一眼，又转过头去继续摆弄桌子上的石头。
好似下午发疯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莫战北见到阮新柔颠颠跑过来，“娘，姑奶奶给我的。”
他拖着一块大人拳头大小的石头，是那些石头中最好看的一块。
阮新柔再细看，竟是一块翡翠。
这……
“这是一块翡翠，很值钱的。”
“真的吗？这个石头很值钱？”莫战北的眼睛亮了好几度。
阮新柔扯了扯嘴角，“你还真是个小财迷。”
莫战北一点也没觉得羞愧，悄默默的把翡翠塞进自己腰间的荷囊之中。
“塞不下，娘，你帮我收着！以后留着给你打簪子用。”
阮新柔拒绝，她是多不要命了，当着莫茹的面拿走她送给莫战北的东西。
“不了，不了，你自己收着。”留着以后娶媳妇的时候给媳妇打首饰用。
果然，她这话一出，压迫在她身上的目光移开了。
阮新柔塞给莫战北一粒药，“这个，等一会儿让你姑奶奶吃下去。”
莫战北接过去，问都不问就送到了莫茹的面前，“吃。”
阮新柔嘴角再次一阵抽搐，不是儿子，你这样明晃晃的让你姑奶奶吃药，你姑奶奶非得给你一比斗。
那阵可是只听到大夫二字就发了疯的。
阮新柔正紧张着，就见莫茹淡定将那粒药扔进了嘴里。
动作丝毫不带犹豫的，好像就算莫战北给她一瓶毒药，她也会仰头喝下去一样。
说实话，这一刻，阮新柔都想把儿子让出去了。
她这个做娘的怕是也做不到对儿子这般信任，拿来的东西总要问上一句这是什么。
别不是从哪个屁兜里藏了许久才给她的吧！
她看着宁静美好的莫茹，为她心疼，上辈子一定是搞了亲妹妹的祖坟，这辈子才被如此报复！
喂药异常顺利，阮新柔功成身退。
嗯，莫战北还要留在这里，要等莫茹睡着了之后才能离开。
真是辛苦了儿子，晚上让赵大娘给他加鸡腿。
阮新柔刚踏出牡丹苑，就见守门小厮引着两人走过来。
虽只见的次数屈指可数，可阮新柔还是一眼便认出了那二人正是莫侯爷与他的假世子莫川。
这一刻，阮新柔就觉得心累。
如是前世，她早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可是在这个时代，不管是作为晚辈还是作为这座府邸的主人，都不能将客人扔下，当做没瞧见。
她强撑着，挤出一抹笑意迎上去，“莫侯爷，安康。”
莫侯爷听到她的称呼十分不满，不过，莫家还没承认她的身份，她这样叫人，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莫侯爷只扫过她一眼，便大步继续向前，根本没将阮新柔放在眼里。
见守门小厮没动，皱眉回头呵斥，“还等什么，前面带路！”
守门小厮看向阮新柔，这一动作惹怒了莫侯爷。
“怎么？我可是莫云的父亲，难不成还使唤不动一个小厮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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