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那朵花儿
那天晚上我没走掉。秦晓鹃把我拽住,以伟大友谊的名义叫我留下来。她承认打我不对,也承认没有好好待我,但是她说我的伟大友谊是假的,还说,我把她骗出来就是想研究她的结构,实习《生理卫生》。
我说,既然我是假的,你信我干嘛。我是想研究一下她的结构,这也是在她的许可之下。假如不乐意可以早说,动手就打不够意思。后来她哈哈大笑了一阵说,她简直见不得我身上那个东西。那东西傻头傻脑,恬不知耻,见了它,她就不禁怒从心起。
我们俩吵架时,仍然是不着一丝。我的小和尚依然直挺挺,在月光下披了一身塑料,倒是闪闪发光。我听了这话不高兴,她也发现了。于是她用和解的口气说:不管怎么说,这东西丑得要命,你承不承认。
这东西好像个发怒的眼镜蛇一样立在那里,是不大好看。我说,既然你不愿意见它,那就算了。我想穿上裤子,她又说,别这样。于是我抽起烟来。等我抽完了一支咽,她抱住我。我们俩在床上圈圈叉叉。
我过二十一岁生日以前,是一个童男子。那天晚上我引诱秦晓鹃和我到旅馆去,那一夜开头有月光,后来月亮落下去,出来一天的星星,就像早上的露水一样多。
那天晚上没有风,旅馆静得很。我已经和秦晓鹃做过爱,不再是童男子了。但是我一点也不高兴。因为我干那事时,她一声也不吭,头枕双臂,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所以从始至终就是我一个人在表演。其实我也没持续多久,马上就完了。事毕我既愤怒又沮丧。
秦晓鹃说,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我居然在她面前亮出了丑恶的小弟弟,丝毫不感到惭愧。那玩艺也不感到惭愧,直挺挺地从她两腿之间陷了进来。因为女孩子身上有这么个口子,男人就要使用她,这简直没有道理。
她说她不愿被人看成小气鬼。我说你原本就是小气鬼。后来她说算了别为这事吵架。她叫我晚上再来这里,我们再试一遍。也许她会喜欢。我什么也没说。早上起雾以后,我和她分了手,坐公交车去上班。她回家了。
晚上下班,他爷爷去了另外城市的一个战友家玩,房间里很清静。我曾以为秦晓鹃在我进房间后,会立即来看我,但是我错了。我等了很久,后来不再等了。
我坐在小屋里,听着房子后面的树叶哗哗响,终于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我听见浩浩荡荡的空气大潮从我头顶涌过,正是我灵魂里潮兴之时。正如深山里花开,龙竹笋剥剥地爆去笋壳,直翘翘地向上。到潮退时我也安息,但潮兴时要乘兴而舞。正巧这时秦晓鹃来到我屋门口,她看见我赤条条坐在竹板床上,小弟弟就如剥了皮的兔子,红通通亮晶晶足有一尺长,直立在那里,登时惊慌失措,叫了起来。
秦晓鹃找我的事又可以简述如下:我借口红后两个星期,她到房间来找我。当时是下午两点钟,可是她像那些午夜淫奔的妇人一样,脱光了内衣,只穿一件白裙子,赤着脚走进来。可是她走进房子,看到我就坐在床上,小和尚直挺挺,却吓得尖叫起来。
秦晓鹃后来说,她没法相信她所见到的每件事都是真的。真的事要有理由。当时她脱了衣服,坐在我的身边,看着我的小和尚,只见它的颜色就像烧伤的疤痕。这时我的草房在风里摇晃,好多阳光从房顶上漏下来,星星点点落在她身上。我伸手去触她的胸部,直到她脸上泛起红晕,rufangjianting。忽然她从迷梦里醒来,羞得满脸通红。于是她紧紧地抱住我。
我和秦晓鹃是第二次圈圈叉叉,第一次圈圈叉叉的很多细节当时我大惑不解,后来我才明白,她对被称作妓女一事,始终耿耿于怀。
既然不能证明她不是妓女,她就乐于成为真正的妓女。就像那些被当场捉了现行的卖淫女一样,被人叫上警车去交待那些卖身的细节。等到那些人听到情不能恃,丑态百出时,怪叫一声:把她捆起来!就有人冲上台去,用细麻绳把她五花大绑,她就这样站在人前,受尽羞辱。她丝毫也不怕成为妓女,这比被人叫做妓女而不是妓女好得多。她所讨厌的是使她成为妓女那件事本身。
我和秦晓鹃圈圈叉叉时,一只蜥蜴从墙缝里爬了进来,走走停停地经过房中间的地面,忽然它受到惊动,飞快地出去,消失在门口的月光里。这时秦晓鹃的呻吟就像泛滥的洪水,在屋里蔓延。我为此所惊,伏下身不动。可是她说,快,混蛋,还拧我的腿。等我“快”了以后,阵阵震颤就像从地心传来。后来她说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早晚要遭报应。
她说自己要遭报应时,一道红晕正从她的胸口褪去。那时我们的事情还没完。但她的口气是说,她只会为在此之前的事遭报应。忽然之间我认头dingdao尾骨一齐收紧,开始极其猛烈的射击。这事与她无关,大概只有我会为此遭报应。
晚上我和秦晓鹃在小屋里圈圈叉叉。那时我对此事充满了敬业精神,对每次亲吻和爱抚都贯注了极大的热情。无论是经典的传教士式,后进式,侧进式,女上位,我都能一丝不苟地完成。秦晓鹃对此极为满意。我也极为满意。在这种时候,我又觉得用不着去证明自己是存在的,从这些体会里我得到一个结论,就是永远别让别人注意你。
秦晓鹃说,以前同学说她是妓女,逛夜总会时,她说交了男朋友,就是我。既然有了男朋友,就再也没人敢说她了,因为怕我去学校修理她们。再后来我中了体彩一等奖,就不在酒店干了,搞了个自己的生意,也有了几十万元的存款。我有了自己真正的女朋友,那女孩长的比秦晓鹃也不差。
后来我和一个老乡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公司。我虽然是个经理,但钱全投进了公司里,所以每个月只能和员工一样领取一千多块的工资。
正当公司业绩如火如荼的时候,朋友说再开一家电子公司,稳赚不赔。要我帮忙担保下贷款,有利润给我三七分成。我心好就同意了。
没想到那个家伙,有了几千万以后,就没了踪影。公司赔上了,还欠了一千多万,我破产了。女朋友也跑了……银行整天催着逼债。我简直就是死路一条了。
我李云飞可怎么办啊?死能解脱嘛?看来真没有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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