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啊造孽!”
姚祁捂着眼睛,又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比来的时候更快。
但刚转过楼梯拐角,他脸上的笑容却倏忽消失不见。
姚祁顿住脚步,转头朝秦绵绵的房间望了一眼,露出一丝略带讥讽和嫉妒的神情。
这边,房间里,人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秦绵绵竟然还坐在裴应见怀里,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裴应见脸上的红晕已经从脸颊边爬到了耳根处。
秦绵绵抬眼,手指从他好看的眉眼之上掠过。
“怎么,大侯爷吃醉了酒和清醒的时候,就这么判若两人么?”
裴应见整张脸干脆一下子全都红了。
他当然不是不记得,那天喝多了一点,跑到她这里强吻她,还死乞白赖地想要一个名分来着。
但是今天他是清醒着的,面对她的靠近,他甚至有点害羞这是怎么一回事?
裴应见偷偷呼一口气,慢慢别开了脸去。
秦绵绵调笑他:
“你不看我?不看我,可就没有奖励了哈。”
男人连忙转过头来:“什么奖励?”
秦绵绵不由分说,一把揽住他的脖颈,吧唧一下亲在了他的唇上。
裴应见呼吸猛地停住。
然而,还没等他变被动为主动,甚至还没等他感受回味一下,那柔软温凉的唇却已经如蜻蜓点水一般又迅速飞走了。
秦绵绵已经从他怀里跳下:“好了,奖励也奖励过了,给姑娘我笑一个。”
裴应见:……
他伸手摸了摸方才被她亲吻过的唇角,但看眼前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女子,她寻常冷峻的眉眼此刻忽然变得十分温柔,亮晶晶的双眼里藏着许多狡黠。
他终于忍不住失笑一声。
接着,笑容终于慢慢在他唇边绽开。
……
天光微亮的时候,男人轻轻给床上熟睡的人掖了掖被角,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小巧的盒子,转身欲走。
却冷不防被被子里伸出来的一只白皙玉手抓住。
“哪儿去啊?”
裴应见唇角翘了翘,低声,略带着一丝哄着的意味道:“回去,治那老贼去。”
秦绵绵仍旧闭着眼睛,声音懒懒的:
“我就说,你来为的就是哄我连夜给你弄这些东西,东西到手了,连夜都不肯过,就要走。”
她未曾睁开眼,不知就这简单的两句话,对面男人的心思已经千回百转过,连呼吸都急促了。
最后,他俯身过来,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还是转身走了。
秦绵绵从始至终没有睁开眼,但却翻来覆去一直到天光大亮,再也没睡着。
回到侯府,天还没彻底亮起来,裴应见进了书房密道,云承月正在其中一间密室里小憩。
“可回来了,还以为你又要在那住下呢。”
裴应见却不理他,只问:“今夜怎样?”
云承月嗤笑一声:
“能怎样,皇帝老儿最惜命不过,自然是对我言听计从。”
“给他诊完脉,我将毒物分析了,我告诉他其中一味毒药十分稀少,来历很容易追查,皇帝老儿当着我的面吩咐让人去查了。”
裴应见冷笑:“究竟是不是真的去查还不一定呢。”
云承月在意的却不是这个:“我只怕他到底会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原本就多疑。”
“他愿意怀疑就怀疑去,又没有证据。话说回来,没有证据却宁可错杀三千,一直不都是他在做的事么。我头上的怀疑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何关系?”
“说的也是。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裴应见勾勾唇:“接下来么,你得想办法把这东西,带到甘彦身边去。”
他说着,取出那个小盒子,盒子里面两排六个小巧如扣子一般的东西,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云承月知道这一定又是这家伙从那神秘的客栈里弄来的神奇玩意儿。
“这东西能做什么?”
“暂时保密,很快你就会知道的。”
“那我怎么接近甘彦?”
“这难道不是你的拿手好戏么?”
云承月想了想,笑了开来:“不错,那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
但裴应见不知道的是,三堂会审剖尸的这一晚,远在家中的甘彦也没睡好。
他却不是在担心裴应见翻案,而是另有要事去做。
第二日一早,甘彦下朝之后没回家,却叫马车拐到一条早市尚未散去的长街上。
甘彦在车上换了一身朴素的衣袍,下了车,不让车夫跟着,自己慢慢朝不远处的菜摊子踱过去。
城里人没田,吃菜都得到市场上买,便有京郊附近的农民们专门种了菜,每日清早担了进城来卖。
又便宜又新鲜,很是得城中百姓青睐,往往等到甘彦下朝的时辰,市场上的菜就已经卖的七七八八了。
但甘彦并不着急,因为他早已经打探好了,他要等的这个人,平常也是这个时辰来。
甘彦在几个菜摊附近转来转去,挑挑拣拣一阵,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年轻女孩子挎着菜篮子来了。
女孩子似乎对这片非常熟悉,她熟练地挑拣,讨价还价,很快买了一大篮子还不错的便宜菜,眼看要走,甘彦适时快步过去,一下冲撞了她:
“真是抱歉,姑娘……”
抬头看到女孩子的样貌,甘彦却好像惊呆了,呆立在原地,几乎忘了言语。
半晌,他才颤颤巍巍,挤出两滴眼泪:
“月娘……你是月娘吗?!”
……
回程的马车上,甘彦心情大好。
他将方才一直攥在掌心的那块劣质玉佩随手扔在一旁,取出丝巾仔细擦了手。
这个齐月娘,经他查探,来到裴应见身边也有月余了,没想到还是这般愚蠢,看来裴应见的身边也没几个聪明人。
他只需要表演一番,说几句激动的话,就成功地骗了那齐月娘相信自己就是她的生父。
而且这女孩子不是一般的蠢,不光相信了他一直未曾接她母女来京城是有苦衷的,还因为自己这些年未曾尽孝膝前,十分懊悔。
这世上简直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了。
她更不可能知道,这块珍贵无比,让他们能“父女”相认的玉佩,不过是他从真正的齐父手中,随便花了点小钱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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