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惊雷突现如幻如梦亦如空,睡中似曾见仙踪。
欲晓道法玄妙事,寸管之笔现神通。
这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杰少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响的雷声。白色的闪电将整个夜空照得宛如白昼,在漆黑的窗前透过雨幕,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外面。忽然产生悲凉的感觉,连续的失业和生活的残酷让他心力交瘁。闪电将整个房间照的纤尘可见,略带棱角的脸孔透出一种英气,他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心中突然萌发出一种想法,一种绝境中人都会产生的想法。
忽然一道红色的闪电划破夜空,天仿佛都被映红一般,凸现出血一般的颜色,整个世界都浸沐在红光之中,充满诡异的感觉,杰少空猛地一震,思绪清醒过来。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世界原本就是这样,又不是第一次才认识到,于是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杰少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侧头看看窗外,哪里还有红色的闪电,炸雷声却始终不曾停歇,就在雨点敲击声中,他渐渐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仿佛受到感应般突然醒来,头脑奇特的清醒。杰少空发觉屋里静的可怕,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歇,夏日的深夜分外闷热。他起来把窗户打开,耳中似乎听到“咦”的一声,仿佛是人的声音。他从五楼的窗口向楼下看看,昏暗的路灯下并无人影,想想也觉好笑,半夜三更哪来的路人。摇头自嘲的笑笑,转身打算再睡,耳中又传来“咦”的一声。杰少空这次听得清清楚楚,声音确实从屋外传出,心一下提了起来,莫非是小偷不成。心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杰少空不由暗骂自己一声,该怕的人该是小偷吧,壮了壮胆,低喝道:“谁!”那声音却始终不再响起。
站在窗前许久,他心想不能就这么算了,万一睡了,小偷岂不又来。杰少空低喝道:“小贼你听好,大爷我今晚就不睡了,你乖乖的给我走人,爷我饶你这次!”“嘿嘿!”一个笑声不知从何处传来,杰少空听这声音似乎是在头顶,抬头去看天花板,不由大惊失色。一个黑黑的影子蠕动着,正透砖墙而来,一瞬间便穿墙而来,化为一个人形,冉冉飘在面前,杰少空吓得哪里还能说的出话来。脑中居然还有思维,去想此物是人是鬼,心中却早认定是鬼无疑。
那影子头一伸,直凑到杰少空的脸前,说道:“小子,你说什么呢,老夫长的很像小偷么?”他这才看清楚,那凑到跟前的大脸,确是人无疑。这人似有四五十岁年纪,留着一把奇怪的长髯,眼睛像是会放光一般,在黑夜里亮的可怕,除此以外,五官倒无可异之处。杰少空伸手抹去溅到脸上的口水,惊道:“那、那你什么人?”心还按耐不住的跳个不停。那人道:“老夫不是人。”杰少空稍稍落下的心一下又提了起来,惊道:“莫非你是鬼!”但转念一想,刚刚溅到脸上的口水略有微温,转口又道:“你是……是妖怪不成!”双腿已经不由自主抖动起来,虽他是无神论者,可毕竟眼见为实,心中早将鬼神之说相信了十成十。刚想放开嗓门呼叫,却听那人道:“也不对,应该说老夫并非这世间之人。”杰少空心下稍定,可又一想,非此世间之人,岂不还是妖怪一类,心中又是一紧。
却听那人接道:“老夫道号玄叶,来自仙界。”听到此处,杰少空已是心中大乱,连番惊吓之后,终于站立不住跌坐床上。玄叶道:“你应该知道,地狱、恶鬼、畜生、阿修罗、人间、天上,组成六界吧。我便是来自你们所说的天界,实则应该称做仙界。
早在远古之时,六界同在一世之内,相互间也各有门户,供当值的仙界官员往来。但在其后发生的一场浩劫,导致六界分离,各为一世,彼此再无法往来,因此人世倒也少了许多祸端。
你们不知仙界和天界之别,仙界乃是我们修道界的总称,那里也有极多凡人,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应是六界分离所遗留在仙界。而天界是得道成仙后的去处,有九重天,每重天又分九层,共有九九八十一层天。每层天由一名真罗上仙管理,而每重天又由一名罗天上仙统领,九天之外谁又知道还有多少大罗金仙。修道成仙本是极难,飞升之后还有诸多路走,修道又岂是易事,哎……”讲了许久,杰少空慢慢定下心来,问道:“六界分离,那你如何又来到这里?”
玄叶拈须笑道:“呵呵,我岂是首次而来。两百年前老夫便来过这里,那时你们国家称为‘清朝’。那次为找寻修道之人而来,怎奈这里道法盛行,却早已失去修道的真谛,只得其形而不得其神。况且此界灵气稀薄,实非修道之所,益寿延年尚且不能,况乎成仙一说。”杰少空只把脸凑到玄叶近前,上下一番打量,如若不是亲眼见他穿墙而过,只怕一声“疯子”早已脱口而出。但看他一身仿似古时的道袍,鹤发童颜实分辨不出年纪,再细想前事,只怕所说确实无疑。心中又有诸多疑问,思绪杂乱不堪,傻傻问道:“那你莫非是仙人不成?”
玄叶说道:“成仙?哎,还早的很呐,两千年已无成仙之人了。”顿了顿又道:“你小子不要打岔,听老夫细细道来。”
玄叶两百多年前到来,只为找寻修道之材,最终失望不已。因为某种原因,又无法返回仙界,只能暂时逗留人间,可谁知一待就是一百多年。玄叶看清政府制度腐败官僚昏庸,致使民不聊生,动了悲天悯人的念头,于是利用神通变幻了数种身份,领导了几场历史上著名的变革和起义。但历史的必然因素又兼势单力薄,而且无法表露真身,起事都无疾而终。其实满清政府终被推翻,与玄叶推动领导也有很大关系。而其化身的数个身份,也都是革命历史上鼎鼎有名的人物,众望所归下,几次成为革命党的领袖。他明白自己的处境,无法久留,便有意设局,让自己死于刺杀或意外身亡,退出对历史的影响。直到抗日战争爆发时期,玄叶回归仙界时机已经成熟,在临走之际点化了数人,并以神通暗中启示众人,他们最终成为一代领袖,创建了新的时代。
杰少空听的几欲昏倒,领导民主革命的数人,自然再清楚不过,要说开创新时代的伟人,那更是熟之又熟。他受到有生以来最大的打击,感觉以往二十余年似是白活,原有的一切认知全被推翻。从夜半睡醒到现在,一切仿佛如在梦中,狠狠的捏了自己一把,才知道再清醒不过了。
窗外已经朦朦泛亮,夏日的清晨已在不知不觉中到来。
玄叶道:“你我也是有缘,我收你为徒如何?”杰少空只是昏昏噩噩,仿佛没有听在耳中。玄叶叹了口气道:“今日所闻,你恐怕也一时难以接受,你好好想想吧。”说罢,视墙壁不存在般的穿过,消失不见。
天色虽已发亮,时间其实还早,可杰少空哪里还有睡觉的心思。呆呆坐在床上直到天已大亮,才记起自己还预约了几家公司的面试,匆忙洗脸刷牙,胡乱塞了几口东西,换好衣物,时间已是不早。
忙碌一天直到黄昏,才梦游般的回到家中。奔跑了整日,面试了多家公司,可究竟去了哪里,面试时说了何话表现如何,自己心中都毫无印象。杰少空暗叹一声,本来自己的筹码都押在了今天的应聘上,只怪那该死的道人,他恨的牙根痒痒。翻翻兜中的余钱,能不能渡过这个星期都很难说。
疲倦的躺在床上,回想昨夜种种,也不知玄叶说收自己为徒之事,是真是假。反正也活不下去,不如修道当神仙去,也不必吃饭,逍遥自在无拘无束。胡思乱想中,沉沉睡去。
梦境中自己修道成仙后御剑飞空,在人丛上疾飞而过,看到无数崇拜的目光,杰少空心花怒放,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脚下一般,只有自己高高在上。幸灾乐祸间,一只怪鸟迎面飞来,模糊间长的是玄叶的面孔,长长的尖嘴往他脸面啄来,杰少空急忙护头,人便从空中飞坠下来,猛的一震,人醒了过来。刚睁眼,一张奇怪的大脸就在眼前,杰少空一声大叫,吓得直从床上蹦了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玄叶。杰少空气道:“你这死老头,变态啊!哪有这么吓别人的,神仙就了不起,修道就了不起啊!”玄叶尴尬笑道:“嘿嘿,老夫也不是故意吓你,徒儿莫要怪为师。”杰少空嗤道:“谁答应作你徒弟了。”玄叶奇道:“刚刚你那梦不是做的挺美么,修道的感觉如何?”
杰少空一听更是大怒:“原来我的梦是你作鬼,你这妖道这样戏弄我,要我作你徒弟,下辈子都别想!”玄叶不料玩出了乱子,杰少空梦中一切所见确是玄叶所为,本意原是想开个玩笑,顺便让他感受修道之趣,从而答应拜师,不料弄巧成拙。原本杰少空心中早有拜师修道之念,虽是生活所迫,但心中已有计较。玄叶虽用了入梦法,但梦境并非他能无中生有,也需杰少空心底有此想法才行。此时玄叶也不能如此解释,只好埋怨自己不是,但无论如何杰少空只是不理。
玄叶修道久已,如何懂得他人心思,绞尽脑汁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从怀中掏出张符纸,画了道灵诀,那符纸化作一个小怪。小怪巴掌大小,全身便是一个大头,上有一只小角,全凭头下生的一对小脚跳跃行走,上下生满浓密黄色茸毛,此怪全不吓人,倒有几分可爱。小怪跳到他的身旁,杰少空哪里还记的生气的事情,将小怪握在手中抚摸,才只几下,一阵青烟过后小怪便化为黄色符纸。杰少空知道玄叶已在哄他,自己适才生气也有些无端,现成的台阶哪有不下的道理,当下说道:“这只小怪真是可爱。”玄叶见他说话,忙道:“它叫大头怪,性格十分温驯,因长相可爱,多作为宠物饲养。”心下庆幸,这符纸化诀乃是他修道出家前所学,当时尚有家室,此诀专为哄孩童哭闹所用,除此之外也不会它法,一使之下果然成功。
杰少空道:“我想先学这个法术。”玄叶知他心中已经同意,道:“此乃小法术,又有何难。让为师先介绍一下师门的来历。”他自称为师,杰少空也并未反驳。
玄叶乃是玄叶派的掌门,他本名也并非玄叶,只是接任掌门除必须出家之外,还需更名为玄叶。玄叶派原名为玄天派,在万年前本是修道界的九大门派之一。此派在仙界实是威名赫赫,千余年间便出了两位仙人,无数修道之人都以能入玄天为荣。玄天派之名,也仅次于灵光门、旋沁阁、晶心派之后,若不是三派成就威名以久,只怕也会给玄天压下一头来,当时也是玄天名声达颠峰之时。那时玄天掌门也是修道界的五大高手之一,飞升在即。他的两个首徒,大徒玄真和小徒玄叶,两人是仙界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任一人继承玄天派,都会让玄天更上层楼。可玄天不知是飞升在即无心尘世,还是有意为之,并未指定继承人就成仙而去。
玄真与玄叶二人都是绝世奇才,自然相互不服,最终演变为争斗。二人才情之高,当时世上只怕无人再能比肩,两人自然不分胜败。二人最后将门派创始人玄天亲创的“玄天诀”一撕为二,两人各得一半,最终反出师门而去,导致玄天派烟消云散。两人最终创立了玄真派与玄叶派,他们天赋之高实是惊人,居然各从残缺的半本法诀中悟到修仙真解,最终飞升而去。
自两大天才成仙,后人之中再无人能一解“玄天诀”真意,两派逐渐衰落,与其他小门派再无两样,后来竟然连世人垂涎三尺的宝诀也具都遗失了。
玄叶讲到此处,已是唏嘘不已,说道:“老夫便是现今的玄叶派掌门。而两位仙师飞升之后,两千余年间,修道界居然再无一人成仙,真是奇怪也哉!”
杰少空问道:“那师父你又如何来到这里?”玄叶叹道:“五百年前,我无意中得了一件法宝,但为师眼拙,竟无法分辨此物属于什么级别,我一直怀疑那是仙器。只是此物不是为师功力所能御使,功用也全不清楚,但为师偶然之下发现了此物的一项功用,全力施法便能自由穿梭与六界之中。现在回想起来,就凭这一功用,那物必是仙器无疑。
我一得此宝,便想寻访六界,找寻修道天才来振兴玄叶,直到两百年前来到人间。仙器却出现问题,无法再穿梭六界,无奈之下,只得在此间逗留一百余年,直到百年前仙器忽又恢复,为师才急忙返回仙界。
回去后细想,此界灵气稀少,修道本就极难,何况修道之法南辕北辙,大错特错之下,自然无人得道。如果将这里的人带往仙界修道,并教以正道,必然回有收获。可想法尚未实现,自己手握仙器之事被人得知,恰在此时,仙器又变得不大灵便,只能在本界遁行。过不多久,就被众多各门派高手围住,所幸各派勾心斗角,相互争夺。趁众人争斗之际欲使仙器遁去,却因高手合击,鬼使神差之下,又穿梭越界来到此间,但仙器终不知掉落何处了。”
杰少空听得神往不已,问道:“那我们如何回到仙界?”玄叶道:“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当下便把修道的一些概要,讲解给他知晓。
修道共分天心、元神、玄窍、回光、寂灭、合道六个境界,其上便是飞升成仙。杰少空问道:“那师父你现处在什么境界?”玄叶道:“为师潜修八百余年,也只是初入回光境界而已,资质愚钝不堪。”其实玄叶派高层的修炼心法已经丢失,玄叶光凭一本初入门的基本道诀,便已修到回光初期,实乃天赋过人。只是玄叶此人性格平和,他虽在全修道界不值一提,但在修道小派中也是颇有名望,况且玄叶自本派半本“玄天诀”丢失后,实乃修炼到回光境界的第一人。
天心是指初入修道的境界,开身体之玄窍,吸收天地灵气,是从后天到先天之境的第一步,也是修道基础的最重要的步骤。倘若天心修炼不得其法,日后就算步入先天之境,修道之路只怕也会艰难坎坷,多走许多弯路。玄叶仔细从天心到合道的境界,身体情状诸事细细给杰少空说了一遍。
直听的他心痒难耐,以为下面就要传授修道密法,宛若已经成仙般,欢喜的像要飞了起来。不料,玄叶面容一肃道:“好,今天就先讲到这里,天色已晚,你好好休息吧。”说罢,又像昨晚一般,穿窗而去。杰少空顿时傻在那里,生硬的看了看墙上的表,时针分明的指向三的位置。
寂静的夜空中传来一声大吼:“该死的老头子!天色已晚?都已经凌晨三点了,你把我的好奇勾起来就这么走了,你叫我怎么能睡的着啊!”自然,也会有几声诸如“XXX,半夜三更,还让不让人睡了”,之类的应答传来相合。
今夜,又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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