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峰如同雕像般站在那里久久不动，眼中的不可思议到了极致。
他可是奉命前来护卫聂空，可看眼前这场景，似乎根本不需要。
若聂空愿意，别说眼前这百十号人，就算来了上千铁骑也能将对方杀个人仰马翻。
周边的盗匪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他们脸色煞白，眼中满是惊恐。
似乎是在庆幸，刚才聂空没对他们动手，否则，被撕成碎片的就是他们。
仅仅一刻钟，百名铁骑一个不剩，只剩下胡大均站在原地，瞳孔欲裂，浑身颤抖，拿着破碎的横刀不知所措。
聂空浑身沾满鲜血，面无表情到了跟前抬起一根手指点在其额头上。
胡大均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地上，嘴巴里流出黄绿色的液体，瞳孔逐渐扩散，身体也变得僵硬。
金峰急急忙忙冲了过来，颇为紧张的上下打量聂空。
“大师，您没事吧？”
聂空随意甩掉手掌之间的血渍。
“先看看这家伙怎么回事，我都还没动手，他就倒了。”
金峰伸出两根手指，按在胡大均的脖子上，又翻转了一下他的脑袋。
“这家伙吓破胆死了！”
聂空看都没看，就好像做了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转身从自己的行李之中取出一件干净的衣服披在身上。
“把这里收拾一下，带上胡大均的尸体去蓟州城。”
“贫僧倒要见识见识，这胡剃头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金峰脸色大变：“但是咱们杀了他弟弟还带着尸体上门挑衅，以胡金潜的秉性恐怕不会放过我们。”
聂空嘴角会不会上扬，脸上破天荒的多了几分玩味。
“人是我们杀的吗？谁看见了？”
“难道胡制使，不是在剿灭叛贼的时候重伤身亡？”
金峰这才反应过来，脸上带起了笑容。
“大师说的对！”
聂空刚换好衣服，先前的那些盗匪便慌里慌张的跪到跟前不断磕头。
“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师不要怪罪。”
“方才不知大师是如此的高人，言语得罪之处，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这是你刚才给的粮食，我们还没吃，这就还给大师。”
……
聂空满脑袋都是黑线，他也没想到这帮家伙的脸变得这么快。
“诸位，贫僧并非不明事理，胡乱杀人的妖僧，你们大可放心。”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安静了下去，每个人的脸上都多出几分怪异神色。
他们的目光同时汇聚到满地的尸体上。
上百铁骑，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就连部分战马都被撕成碎肉。
这哪里像是个吃斋念佛的出家人，分明是地狱来的恶魔。
妖僧二字简直是对他的赞美，这分明就是魔僧在世。
就在众人恍惚之时，聂空突然指向那些活着的战马。
“贫僧带来的粮食只够你们饱餐一两顿，若信得过我，便将周围的灾民聚集起来，到蓟州城下。”
“别的不敢保证，至少接下来的几个月你们顿顿都能吃饱！”
在场的盗匪这才回过神来，满眼不可思议的盯着聂空。
“大师，您说的可是真话！”
“放肆！”金峰手中长刀当即抵在问话之人的脖子上。
“这可是当今陛下册封的……”
话刚到嘴边就被聂空抬手打断，同时将长刀从那人的脖子上挪开。
“这里活着的战马还有五六十匹，你们迅速去传信，若是可能，便将周边十里八乡的灾民全部集中到蓟州城下。”
“告诉他们朝廷要开仓放粮，设置粥厂，只要来的早便能吃上饱饭。”
男子的眼中多了几分希冀，他就是全家饿死，才无奈做了盗匪。
此刻听到这样的话也就顾不得许多，当即翻身上马，直奔了出去。
其他的人更不敢有丝毫怠慢，也都牵上一匹战马，奔向不同的方向。
聂空系好腰带，擦掉佛珠上的血渍，抬眼望向远方。
“咱们就不要休息了，趁夜赶路，明日正午便能到蓟州城下。”
金峰当然不敢有丝毫犹豫，简单收拾了一番，随即启程。
蓟州城乃是边塞重镇，往北不到六十里便是草原，绵延在此处的长城一眼望不到尽头。
烽火台上时不时会放起狼烟。
在一处关口之下，数千北方骑兵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此处，旌旗招展，甚是张扬。
站在他们对面的则是大乾边军。
人数虽然相当，可这些人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杀气，根本不像常年戍边的精锐。
其中半数人马连兵刃铠甲都没有，在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大量的箱子堆积如山，还有不少套着绳索的年轻女子。
为首的中年男子留着山羊胡，眼中透着几分精明，只是那点头哈腰的样子略有些恶心。
“洛瓦可汗亲自前来，小地蓬荜生辉呀！”
“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金银财宝全是上品，精米粮食十万石，奴隶上万，美女百人。”
“可汗大可验货，若是不满意，下官为您调换。”
洛瓦身形本就高大，骑着高头大马更显威武，手中朴刀更是透着厚重。
“胡大人费心了，你要的东西本王也准备好了，好让你回去给皇帝交差。”
胡金潜如奴才般笑呵呵的行礼。
“多谢可汗体谅！”
“草原上若是有缺的东西，您列个单子，半月之内必定给您凑齐。”
正说话间，一个传令兵慌里慌张的到了跟前。
“刺史大人，皇城传来消息，说是有钦差要来蓟州！”
“还有，公子昨晚彻夜未归，也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
胡金潜微微一愣，眼中透出几分慌乱。
他倒不是害怕上边来的钦差，这种边关要塞，隔上几个月便会有钦差前来。
无非是花些财帛精力，便能将其打发。
最让他不安的，是自己的这个弟弟。
胡氏家族本来就是北方大族，自家的弟弟更是从小娇生惯养，纨绔跋扈，自小到大不知犯下多少事情。
要不是家族势力庞大，还有他这个哥哥做靠山，恐怕早就人头落地。
最近这些日子更是打着剿灭盗匪的由头，四处杀人惹祸。
虽说这些都被他当成军功报了上去，可一旦出事那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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