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一刻值千金”,这就是“春宵楼”名字的由来。实际上黄老板算是俗到家的人了,从小就混迹在市井之中,除了能歪歪扭扭的写出自己名字,“文化”二字,跟他再也没有半点联系。凭借着兄弟义气,凭借着胆识过人,凭借着亡命个性,终于在三十出头搏到了自己的产业,由于平时遭受太多的白眼,尤其是文化人的看不起,黄老板憋了三天,总算想起了在瘦西湖上听到的这么一句话,似乎是哪一科的进士,一边毛手毛脚的扑向小翠姑娘,一边淫贱的将这句话吼了出来,那时黄老板还不过是偷人衣服的小蟊贼,然而进士的话啊,却不是经常能听到的,总算记性好,学了下来,从此“春宵楼”大名广播扬州,方圆数十里无人不晓。
面对着浓妆艳抹,身材火爆,热情非凡的拉客老鸨,汪捕头悄悄问道:“尊主大人,咱们是直接去密室,还是参观一下‘扬字六号’的风采?”
如同见了鬼一般,张昆崖索性将陈秋岚的长剑拔出,就这么在手上转来转去,挥舞把玩着,生生将几名靠上来的妓女逼到了三尺之外,嘴里急道:“直接去密室吧,这种地方,还是少沾染的好啊。”说罢苦笑一声,蒋捕头摸不着头脑,心里颇有点纳闷,怎么还有不吃鱼的猫?他哪知道张昆崖这是家中红旗已倒,哪还敢在外面彩旗飘飘啊。
既然看张昆崖没有兴趣,蒋捕头只好从怀中摸出一张请柬来,大红做底,金丝包边,富丽堂皇不说,光看这质感,料想也是不容易损坏之物。只见这请柬上写着“一七九四”四个大字,张昆崖只觉得好熟啊,略一思索,这可不就是汪捕头的编号吗。却看汪捕头将请柬在看门的龟奴面前一晃,那形象猥琐的家伙赶紧点头作揖,不敢怠慢,就这么领着张汪二人,毫不停留的穿过大堂,绕过两栋小楼,直到一排平房跟前停下,找了个黑着灯的屋子,将他二人引了进去。
张昆崖不明就里,还没来得及发问,只见那龟奴点燃了烛火,请了个安,诚惶诚恐的又倒着身子退了出去,一时间这小小的,布置的就像少女闺房一般的房间里,只剩下张昆崖和汪捕头两个大男人了。
汪捕头明白这位尊主对血滴子的行事可谓一窍不通,又看气氛尴尬,主动解释道:“尊主大人,除了有特别职司的,咱们普通血滴子都以请柬为标识,每张请柬上都写着自己的编号,另外,地方不同,请柬所用的材料以及颜色都不相同,自己内部人,根据请柬一眼就能看出是来自什么地方,根据名册又能迅速查出究竟是谁,这都是咱们的规矩。”
看了看张昆崖,似乎他并没有觉得不耐烦,汪捕头这才继续说道:“至于为何要用请柬,因为咱们产业大多是对外经营的,请柬又是人们最常用的集合道具,所以大家都手持请柬聚集到某个地方,一般不会惹人怀疑。而负责各个产业的同门,他们都长期准备好通往密室的暗道,比如这‘扬字六号’吧,咱们所在的这排平房,共有七个房间,每间都有呢。”
仿佛是为了证明汪捕头并没有瞎说,话音刚落,只见一位中等身材,眼神凌厉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淡黄的长衫一方面显示出衣料不俗,另一面多少也表露出此人的霸气,黄,那可是天子的服色啊,虽然他这一身色彩并不鲜艳,但有心人照样可以告他一状,看他全然不惧的样子,若非有些实力,恐怕也不敢如此张扬。
那人双目一扫,终于在张昆崖的脸上停了下来,心中暗暗吃惊,能够坦然和自己对视的人还不多呢,难怪此人年纪轻轻便能执掌大权,确有一些过人之处。脑中念头转着,目光也柔和了下来,恭敬的磕头请安道:“这位面生的很,定是尊主大人了?小人血滴子‘一八零一号’,黄天汉见过尊主大人,尊主大人万安。”
张昆崖看他气质神采,早就料到来人必是“春宵楼”的老板,耳听他自我介绍,印证了自己所猜不错,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还有许多事情要请他们这帮土霸王帮忙呢,连忙双手迎了上去,搀扶着黄老板,故作惊讶的说道:“原来是黄老板啊?快请起,自己兄弟又何必来这一套?咱们大伙都站着说话吧。”
黄天汉不愧是在道上混过的人,虽然也依照血滴子的规矩,恭恭敬敬的谢过了张昆崖平身之恩,然而却不像蒋汪二人那样,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神态依旧如常,甚至还微微笑了一笑,这大概就是混官与混商之间的区别吧。
对于他这样的汉子,张昆崖也颇有些亲近之心。要知道,虽然他们出身不佳,更是靠见不得光的买卖来完成最初的资金积累,然而却是两手空空,硬凭自己的真本事打出一片天地来,这样的人,是恶霸也好,是地痞也罢,实际上不可否认,确实都是强人一个啊。
眼看张昆崖笑的亲切,黄老板心情更为放松了,语调轻快的说道:“尊主大人,老蒋早就通知过小人,说是尊主大人降临,这不,小人亲自守在这担任接引一职呢。”
汪捕头在这短短的一个时辰里,早就养成了习惯,凡事都要不由自主的为张昆崖解释一番,只听他接着黄老板的话说道:“尊主大人,为了防止请柬丢失带来的麻烦,一般咱们的产业都有接引一说。比如在这‘扬字六号’里,有请柬只不过能进到小屋里,负责接引之人,看到哪间屋子灯光亮起,便进来确认一番,验证无误了,才由接引之人打开暗道,这才能到得密室之中。”
看着张昆崖点了点头,黄老板微笑道:“尊主大人,咱们是不是这就前往密室?”说罢一边听着张昆崖在那“嗯”一声,一边早就蹲在了床头跟前,双手摸索着伸到木质床头背后,也不知道怎么动作的,只听“喀哒”两声,房中八仙桌底下竟然裂开了一个四方大洞,洞里灯火通明,将盘旋而下的石阶照了个透亮。
看着平整无比的青石台阶,张昆崖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无论从血滴子的保密措施,还是产业的建设,又或者人员的管理,全都显现出非同一般的能量,这样的组织,究竟能做出些什么事?张昆崖第一次对自己的大哥有了些许恐惧之心。
一路上浑浑噩噩,满脑子里盘旋着胤祯的一言一行,就这么连转了几个圈,终于石阶到了尽头,一间长宽各有百丈,顶高十丈有余的地下广场就这么显露在眼前。
广场中已经聚集了一百多人,一看就是由桌子临时搭就的高台上摆着一把藤圈椅,其他再无座位,那一百多人眼看张昆崖逐渐露出面貌来,整齐的跪在地下,口中如山倒般呼喝着:“见过尊主大人,尊主大人万安。”
这响亮的吼叫,顿时将张昆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连忙招手,张昆崖微微运起一丝灵气搀杂在话语之中,每个人的耳旁都听到清晰,却又柔和的声音说道:“大伙快快请起,不用太过客气。”
又是震天动地的一声“是”喊了出来,也不知是不是提前操练过,这一百多人就这么平均分成了两堆,中间让出一条约有三丈来宽的通道,一直从台阶处伸展到高台跟前。张昆崖明白该拿出气势的时候倒也不能一味装好人,索性灵气一逼,双眼精芒爆射,就这么扫过众人,所有看到张昆崖目光的,全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一股没来由的压迫感顷刻间从心灵最深处冒了出来,散发着丝丝凉气,瞬间占据了整个身体。
等张昆崖走上高台,端坐在椅子上,所有人才松了口气,然而一个个神色立刻恢复如常,根本看不出刚才还被灵气威压着呢。暗暗点了点头,张昆崖心道,这血滴子果然不同凡响,自己目光逼人的手段,当初在当铺,还有在童雨桂家,都曾使用过,当时那些个家伙,哪个不是在自己放松了之后软的跟泥捏的似的?有些不中用的甚至还尿了裤子。然而眼前这群,居然没有一个发现异常的,所谓强人,果然是有些不同啊。
不用张昆崖吩咐,台下一百多人面对着他整齐的排成了十排,每排之间隔着大约丈许距离,诺大的地下广场,竟然一点杂音都没有,就连众人的呼吸声,都调整到了同一个节奏。蒋捕头和黄老板一左一右,簇拥着一位女子走上了高台,依照血滴子的手势,右臂弯曲,中指和无名指扣拢,其他三指伸直,端放在下巴处,冲着张昆崖深深鞠了个躬,由那女子开口说道:“属下血滴子‘一十九号’竹雯,见过尊主。此番尊主召集,共有扬州总领一名——竹雯,扬州副手两名——蒋伯涛,黄天汉,以及扬州血滴子一百三十三人,前来听候尊主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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