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漆黑,只有阵阵闪电放肆的划过。豆大的雨点敲击在地面上“啪啪”作响,就在这黎明前的黑暗时分,风竟然停了。
张昆崖已经苦苦等候了一夜,不但黑皮没能如愿归来,甚至在徐同辉离开自己房间的时候,眼皮居然拼命的跳了两下,一种莫名的不安迅速笼罩心头,直到现在,非但挥之不去,反而越来越浓了。
童雨桂默默的坐在张昆崖对面,两人中间的蜡烛猛然一暗,似乎烛心中搀杂进了什么杂质,一团火光爆了出来,转瞬即逝。童雨桂心头一紧,仿佛被一根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心房一般,似乎带着恐惧的不适感觉拼命侵蚀着她的意志。
“昆崖,我们总是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不知怎的,我就是放心不下,唉,这样的情况我还没遇见过呢,你说怎么办啊?”童雨桂紧紧皱着眉头,叹息着说道。
张昆崖摆着一张苦瓜脸说道:“我何尝不是呢?不瞒你说,其实我心中也有些不妙的预感,可是,可是在这扬州地界,又有谁能伤害得了我们啊?”张昆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拳头,突然用力一握,爆炸性的灵气狂涌而出,一时间尚未关严的门窗全都随着这股灵气流晃动着,似乎要为张昆崖证明,确实没有什么再能伤害得了他们。
童雨桂轻轻理了理被灵气流略微吹乱的秀发,心中却安定许多,喃喃说道:“黑皮到现在也不回来,按说他高来高去的,又古怪精明,更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难道真是在外面贪吃,把咱们交代的事给忘了?不会呀,轻重缓急,黑皮还是能分得清的。”
张昆崖笑着摇了摇头,却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两人的谈话又被压抑的沉默代替,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渐渐亮了起来,纵使透过乌云,太阳的光芒依旧能照射到大地上,屋檐下的排水沟里“哗哗”响成一团,反射出明亮但不耀眼的白芒,似乎昭示着——充满活力的一天又来了。
韦宅下人起的早,虽然韦小宝等人素来有睡懒觉的习惯,然而尽忠职守的仆人们,依然不会忘记满足客人的需求,冰镇酸梅汤,绿豆沙莲子泥,千层饼,狮子头,什锦酥饼,各种千奇百样的早点,已经被装在小巧的食盒中,由机灵貌美的小丫头分别送到了客房之中。
张昆崖夫妇被送早点的下人打扰,各自舒了舒筋骨,张昆崖一边品尝着爽口的酸梅汤,一边若有所思的问道:“小丫头,你叫什么来着?对了,‘梅花’是吧?帮我去看看,我三哥和你们家小姐回来了没有,顺便把我二哥也喊到我房中来,这里不用你伺候了,这就去吧。”
被唤做“梅花”的侍女乖巧的应了一声,径自离去了。要不了一小会,张昆崖夫妇还没用膳完毕呢,那小丫头又匆匆跑了回来,神情颇有些紧张的说道:“回,回老爷,陈老爷和我们家小姐,都还没回来呢。奴婢正准备去徐老爷房中,路上碰见了‘菊花’,她刚从徐老爷的房中出来,却,却……”
张昆崖本来就提着一颗心,听她吞吞吐吐的,心里更是不痛快,喝道:“却什么?你倒是说啊。”
梅花差点没哭出来,晶莹的泪花就在眼眶中打着转,低低的说道:“却没发现徐老爷,从房中的情况来看,似乎徐老爷昨天离开卧房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张昆崖手中的银筷猛的一颤,童雨桂眼尖,赶紧安慰道:“秋岚莫急,二哥可能是去扬州城里寻找三哥去了,咱们耳目都算灵敏,若非是二哥有意要避开我们,又怎会发现不了一点动静呢?”
张昆崖似乎回过神来,然而依旧摇着头,口中急道:“快,梅花,快去给我提一壶酒来,越快越好。”眼看梅花答应着跑了出去,这才又对童雨桂说道:“雨桂,你不知道,我们兄弟几人,虽然并非同姓,然而感情之厚,丝毫不输给真正的手足啊,雨桂,我的心好乱,二哥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他万万不会一声不吭的就独自去扬州城里,唉,先不说这些,等酒来了再说。”
张昆崖一口气将话说完,还没等童雨桂答腔,先从怀里摸了个小鼎出来,目光呆滞的看了会,又将小鼎在袖口处仔细擦了擦,这才端端正正的摆在桌上。童雨桂自然知道这小鼎的来历,当初就是凭借这“天机鼎”的预示,张昆崖才会不远万里的来到自己身边,如此重要的物件,又怎会不认识?
收拾妥当,梅花正好抱着一壶美酒冲了进来。张昆崖顾不得许多,劈手将酒壶夺过,一手握鼎,一手缓缓将酒浆注了进去。梅花毕竟年幼,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招惹到客人了,小嘴委屈的撅了起来,还是童雨桂和颜悦色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止住了她那将流未流的眼泪。
张昆崖满脸严肃的盯着小鼎,果然一阵涟漪晃过,张昆崖明白这是小鼎要预言未来的前兆,更是双目睁的滚圆。然而动静越来越小,鼎中的酒水又恢复了稳定,却一片白茫茫的,仿佛被烧沸了一般,散发着浓浓的雾气。张昆崖灵气汇聚双眼,直透白雾看了进去,酒水清澈如常,竟是什么也没显现出来。
张昆崖心中大骇,还没听说过“天机鼎”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稍一凝神,毫不迟疑的将鼎中美酒就这么往地上一泼,提起酒壶又重新倒满了小鼎。
然而还是一阵白雾升腾,跟刚才的情况一模一样,张昆崖不禁纳闷的自言自语道:“不对啊,我心中默想三哥,这破鼎什么也显现不出来,后来我又默想二哥,怎么还是这种情况?真是奇了怪了。”
童雨桂轻轻一把将梅花推出了房门,吩咐她自己去忙吧,这边不用她招呼,凑到张昆崖身边说道:“昆崖,你试着默想黑皮,若是能找到黑皮的踪迹,咱们再寻访二哥三哥的下落,也多了份助力啊。”
张昆崖连忙点了点头,又重新倒上了酒。果然,这次涟漪过后,再没有什么白雾了,黑皮那粗壮的身体就显现在鼎中,正展着双翅,绕着一座大山飞舞呢。张昆崖夫妇相视一笑,终于看见了黑皮的踪影,算是稍稍安慰了一下,继续关注着“天机鼎”。只见鼎中的黑皮一直在那盘旋,突然似乎发现了什么,猛然朝着山顶俯冲而下,只见半空中蓦然升腾起一团火焰,就这么结结实实的打在黑皮身上,顿时将黑皮击落了下来。随着黑皮越坠越低,鼎中画面逐渐变淡,最后只见一座高塔刚刚露出了半截身影,酒面一抖,又恢复了平静。
“楞伽塔。”张昆崖夫妇同时叫了出来,两人相视一笑,都明白对方的眼力那可不是盖的,即使这塔名稍纵即逝,却哪能逃过他二人的法眼?
张昆崖苦恼的叹道:“唉,谁知道‘楞伽塔’又在什么地方呢?楞伽,以此为名的塔,恐怕也不在少数吧。”
童雨桂“扑哧”一笑,拿手点着张昆崖的脑袋说道:“亏你还是状元呢,连那地方都不知道?苏州石湖畔,吴越古战场,除了那座上方山,哪还有第二座建在山顶上的‘楞伽塔’啊。”
张昆崖尴尬的挠了挠头,还没傻笑两声,立刻转而为忧道:“黑皮定是发现了什么,要不怎么会跑到苏州去?雨桂,我看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你在房中等我,我去去就来。”
童雨桂嗔了他一眼,幽幽的责怪道:“好啊,你英雄啊,那是你的哥哥们,难道就不是我的哥哥了?嫌弃我本领低微是不是?行,你去你的,我去我的,凭什么就你能救人我偏不行?”
张昆崖牵着童雨桂的袖口耍赖道:“谁说小瞧你了啊,这不是怕你危险吗,好雨桂,你就乖乖的听话,在家等我吧,我去去就来,放心,还有什么能奈何得了我们?”眼看童雨桂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张昆崖只好服软道:“也罢,咱们就一起去吧,唉,省得我走后,你一个人又偷偷溜去上方山,索性还是咱俩一起,比较放心些。”
童雨桂这才赶紧推了张昆崖一把,笑道:“知道就好,咱们抓紧动身吧,就怕迟则有变。”话说着,张昆崖猛的一提自己的爱妻,两人已经来到了半空中,又招来一朵云彩,高高的越过乌云层,径直往苏州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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