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人群中妇人的哭声时不时传来:
“冤枉,青天大老爷,冤枉啊!”
官差厉声怒斥:“你们丈夫儿子当响马贼,惹上大人物,现在喊冤也迟了!”
老妇边哭边抗议:
“我儿子在乡里素有贤名,人人都夸他任侠好义,岂能你们说是响马贼就是响马贼?!”
“你们这是欺负我们妇道人家无人帮衬,上门来欺辱而已!”年轻的孕妇委屈地哭诉。
苏晚晚与鹤影坐在马车里,外头的吵吵嚷嚷不断传入耳中。
最后官差逼老妇和孕妇儿媳交两百两银子,否则一百水火棍伺候。
老妇和孕妇儿媳绝望地抱头痛哭,又磕头求官差放过:
“把我们全家上下卖了,也凑不齐这个数啊!”
苏晚晚蹙起眉,叫鹤影去悄悄给老妇塞两百两银票。
这两个妇人一个年迈一个怀孕,一百水火棍下来,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老妇看到手里突然多出来的银票,整个人都是懵的。
马车夫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老妇人擦擦脸上的眼泪和灰尘,不敢置信地往马车这边看了一眼。
哪家贵人这么慷慨大方,连面都不露,就出了银子帮她们脱困?
许是儿子在外结交的朋友,不方便露面?
老妇实在不认得马车夫,只好拉过孕妇转身冲马车这边重重磕了三个头。
这才把刚拿到手的两张百两面额银票高高递过头顶。
怒气冲冲的官差接过银票确认过金额和真假,打量马车几眼,正要上前。
可看到马车周围的护卫个个脚步轻盈,太阳穴高高鼓起。
官差目光闪了闪,知道车中人不好惹,带着人自行离开。
马车夫继续驾车赶路。
老妇本来想上前谢恩。
可看着他们急匆匆赶路的样子,只好眼睁睁看着马车离去,叹气道:
“真是大善人,还不留下姓名。”
是夜,苏晚晚的马车驶入一个并不起眼的田庄。
田庄主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太,平江伯府太夫人袁氏。
袁氏见到苏晚晚时,整个人都有些愣怔。
半晌才跪地行大礼。
苏晚晚淡笑:“太夫人有礼了,别来无恙乎?”
袁氏面色激动,受宠若惊:
“多谢娘娘挂怀,老身安好,不知娘娘亲临寒舍,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苏晚晚理解袁氏的激动心情。
“本宫月月见太夫人呈上的请安表,却不见人,便想登门看望。”
月月呈请安表,可见袁氏有巴结的意思。
所以她才会亲自过来。
袁氏眼眶都红了:“娘娘仁爱体恤之心,老身铭感五内,愿肝脑涂地,以报娘娘恩德。”
苏晚晚要的就是这句话。
这十多年来,平江伯府已经连续两次在权力斗争中站错队,没了上牌桌的机会。
皇后苏晚晚亲至,当然不仅仅是为了看望这么简单。
而是在试探平江伯府有没有被拉拢的可能。
苏晚晚接过袁氏亲手递来的茶杯,浅浅尝了一口。
“真是好茶。”
袁氏心头猛跳,接话道:“娘娘慧眼识珠,这乡间僻野好茶也无人能识。”
苏晚晚不动声色:“茶若真的好,自然不会被埋没。”
“只是这好与坏,也不能光凭一张嘴,也得冲泡出来,闻香辨色,品汤观叶,才能确定好与坏。”
“知道了好坏,才能放心拿出来待客。”
袁氏听了这番一语双关的话,顿时福至心灵,再表忠心。
“娘娘说得是。陈家现在如同这埋没乡野的好茶,愿献拙力,供娘娘驱使。”
苏晚晚暗暗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现如今漕运总兵官的缺悬空,太夫人若是有好人选,不妨和本宫说道说道,本宫也好长长见识。”
袁氏惊得心跳停了一拍。
好家伙!
皇后娘娘能够参与地方大员的任命?!
真是好大的口气!
她本来觉得不可思议。
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合情合理。
这么一大块肥肉在眼前挂着,平江伯府岂能不尽心竭力争取?
袁氏的丈夫,前任平江伯陈锐是个能臣,当过两广总兵官,提督过京营官军,也曾修过大运河。
深受先帝器重,一度炙手可热。
然而。
在先帝与周氏的争权过程中,陈锐站错了队,始终站在先帝那边。
清宁宫大火后第三年,陈锐终于被清算。
以担任总兵官统京兵前往大同防御鞑靼无功而返为由,被夺俸闲住。
弹劾陈锐的言官,正是苏家门生。
后来,陈锐病故,其子陈琼袭爵后再次得到先帝器重。
那时候周氏病重,先帝接管京营兵权,甚至让陈琼领兵拱卫皇宫安全。
只是没想到,先帝也就撑了一年就病死了。
陆行简登基后,平江伯府再次被边缘化。
袁氏感激涕零地说:
“娘娘折煞老身了。我儿陈琼正赋闲,若能为娘娘效犬马之劳,是我陈家之幸。”
平江伯这个爵位,就是首任漕运总兵官陈瑄治河有功得以封爵的。
近十来年,平江伯府因为在政治斗争中站错队两次,已经极度边缘化,失去上牌桌的机会。
苏皇后抛下这根橄榄枝,他们不能不接。
否则,以后未必还有再上牌桌的机会。
苏晚晚也不再兜圈子了。
“本宫倒是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太夫人能帮衬一二。”
袁氏的心脏提到半空之中。
不知道苏晚晚会提出什么样的奇葩要求。
苏晚晚把张居被绑架一事说了出来。
“只因为霸州到处是皇亲国戚的田庄,又有江湖豪强,也不知是哪方势力作梗。”
“您久居此地,若能牵线搭桥,找出一二头绪,本宫自然是要道声谢谢的。”
袁氏大大松了口气。
这个容易。
却要办得漂亮,才能得到皇后的认可,将来可能有重用的机会。
袁氏叫来儿子平江伯陈琼,把原委大致说了一遍。
陈琼不愧是世家大族的新任当家人,也就二十五六的年纪,把霸州的情况说得头头是道。
“庆阳伯府的田庄与宜兴长公主府之间原本夹着一块王家的田地,只是现如今都连成一片。”
“荣王在附近也有块田庄。”
“荣王的田庄在文安县,庆阳伯府的田庄在武清县。可实际上,两者相距也不算远。”
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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