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去了宋词云的公寓。回到江城后，我一直都没有跟他联系，自然也是第一次来到他的住所。
纪太太的案子按照流程，移交到江城刑侦支队的重案组了。
那些我所不知道的细节，包括钱大海的手机定位等等，都是在案件没有明确侦破之前所不予公开的。
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死无对证。
就像警方之前没有办法通过我的单方面证词证明季妙言与这件事有关一样。
如今，所有的一切也不过都是猜测，同样没有证据证明与纪梦颜无关。
“家里不常来客人，有点乱。不好意思。陆总，你也自便。”
宋词云倒了茶水进来，热水烧的不算开，茶叶好像也很久没碰过了。
房间里处处彰显着一个单身汉独居的痕迹。
我问陆佑捷为什么会在这儿，宋词云指了指桌上的一个画本。
他说，陆总是过来给我送画像的。
之前在宋老先生的宅居里，陆佑捷曾经承诺过会帮助宋词云画一副肖像。
以那个走失的男孩幼年的照片为参考，画出他现在的大致样子。
当然，我相信送画是一方面，查证纪太太的事，应该是他们更重要的目的。
宋词云是刑警队的训练教官，严格意义上说，他不属于刑侦人员，自然也接触不到这类案件的细节。
但警察的身份在各项走访调查中，还是会有很大便利的。
我想，应该是陆佑捷请他帮忙的。
我的目光落在那本画册上，不仅仅是好奇。
我告诉过陆佑捷，宋词云想要寻找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很有可能就是我妈妈当年生下来的那个男孩。
也就是，他也可能是我的弟弟。
“我能看看么？”
我问。
宋词云说当然可以，他将画册递给我。
陆佑捷画了大概五六张，大概是根据人的面部骨骼特征生长发育的不同规律，他把几种情况都做了尝试。
胖的瘦的，匀称的，看起来真的是用了心的。
我问宋词云，这些头像可以拿去电脑档案进行比对了么？
“我回头就拿去试试，但也只能是试试看。”
宋词云说，因为只有公安系统入档案的人，才有可能被比对出来。
至少目前，全国联网的数据库还没有能调出全民身份证头像的庞大数据支持。
“所以，也要看运气了。假使这些画像的契合程度较高，前提是他成年之后有过被公安系统跟踪的记录。”
宋词云有些无奈地表示，一般入档案的人，不是有犯罪记录，就是被害人。
无论是哪种，他都不希望在里面看到。
“身份ID的联网数据载量过大的话，能缩小区间范围么？”
我灵机一动：“如果是那种特别厉害的顶级黑客高手呢？”
宋词云轻咳两声：“时音，我是警察。黑客手段是违法的。”
陆佑捷看了我一眼：“讲话前还是过下脑子吧，自投罗网一样。你真以为那个冯机器人什么事都能搞定么？”
我打了个OK的收拾，当我没说。
翻了翻手里那本画册，突然间，我发现里面缺了一页！
对着灯光晃了晃，我奇怪地问陆佑捷：“你怎么还撕了一页？”
陆佑捷一把将画册拿了过来，还给宋词云。
“画坏了就撕了，有什么奇怪。你过来这里是闲聊天的么？忘了正题？”
他把话题极速转移，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好像不太想跟我聊有关宋词云弟弟的事。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还没有告诉过宋词云我妈妈与他父亲的渊源。
陆佑捷现在是希望宋词云能帮他查纪梦颜的事，所以他也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复杂吧。
我只能这样猜测。
“陆总，你前面说的事，我都听明白了。”
宋词云一边翻弄着画册，一边认真地回应纪梦颜的事。
“但眼下最大的问题确实在于证据的缺失。也就是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先有了结论，然后推理逆推而成的。”
除非能当场捉到犯罪行为，否则即使送到法庭上，也是会被判定证据不足的。
毕竟现在这种情况下，钱大海和那两个绑匪都已经不会再开口说话了。
没有人能证明所谓的“颜小姐”到底是谁。
“时音，”宋词云问我，“你不是说，现场只有一个人么？骑着摩托车，打到了那两个绑匪之后，救了你和纪太太的人？”
我点点头：“我知道，那个人是这个案子的关键。可迄今为止，除了大概能猜到她是个女人之外，没有任何线索。”
黑色的穿着打扮，头盔把五官遮得严严实实。
肩膀上有伤，且伤势不轻。
“宋警官，专案组那边有没有专门去查走一些私人诊所？”
陆佑捷问宋词云：“如果这个人受了伤，又不敢在正规医院就医，一定会找这样的诊所去治疗的。”
宋词云摇头：“这个难度太大了，从东陵县到江城，途径所有的城镇数百家这样的诊所。没有人知道这个人会在哪里治疗。”
我想了想，觉得这个方向还是有点跑偏了。
“你们都觉得那个人是他们一伙的么？我觉得不像，她分明就是舍身救了我和纪太太的。之所以不以真面目示人，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因为怕我认出来？”
如果是这样，她一定是我认识的人啊。
可是我认识的人里，可没见过有谁有这么好的身手。
还是个女性？
宋词云表示，这可不一定。
“没到关键的时候，谁也不会无缘无故展露身手的。打个比方，我们当时在火车上萍水相逢，如果不是因为人贩子拐卖儿童，我也不会出手。你也未必看得出来的。”
我想了一下，觉得宋词云的话也是有道理的。
认识的人，不一定了解。谁有这么好的身手，不打起来又不知道。
就拿宋词云本身来说，他长得文质彬彬的，不说他是刑侦队的教官，也没人能像得到他这么能打？
“但宋警官是教官。”
陆佑捷微微拧起眉头：“如果你先知道他的职业，就不会觉得奇怪了。有这样能力的人，除了警察，教练，还有什么职业？”
“保镖。”
我和宋词云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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