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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这小子有手腕呀。”
段秋生站在窗户前,远远地看着一群人跟在朱长勇的身后走进了县委大院,不由得轻声赞叹一声,朱长勇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把这些老头老太太请进了县委大院,当然,这跟背后推动这件事情的吴荦不想闹大也有一定的原因。
事情真要是闹得大了,谁都没有好日子过,这一点段秋生清楚,他相信吴荦心里肯定更清楚,吴荦之所以闹上这么一出,无非是要警告一下朱长勇而已,不要逼人太甚了,要不然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不过,朱长勇能够这么迅速地把人请进来,还是让段秋生有些意外。
“看来,我们都小看长勇县长了。”
谭敏超若有所思地看着大步前行的朱长勇,刚才他看着朱长勇的车停在门口,半天不见人下车,还以为朱长勇是胆怯了呢,在等待增援呢,想不到人家这是成竹在胸。
“敏超,你这个县委办主任也该下去帮长勇同志一把,尽力安抚这些老人家。”
段秋生将香烟塞进嘴里,轻轻地吸了一口:“这些老同志也都不容易呀。”
“**,我明白了,马上就下去帮忙。”
谭敏超如何能不明白段秋生的意思,整个事情似乎都在段秋生的掌握之中,准确的说是段秋生和吴荦两人中的算计之中,段秋生需要利用这件事情来促使朱长勇跟吴荦彻底闹翻,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吴荦则需要利用这件事情来告诉朱长勇,他的手段还多着呢,做事情要适可而止。
那么,朱长勇会怎么应对?
谭敏超迫切地想要看到朱长勇是怎么应付这些老头老太太的,这些人谁都不敢轻易招惹,谁知道他们身上有着什么样的病患,一个不小心,要是出了点事儿麻烦就大了。
也因此可以看出来吴荦这一次是真的急红眼了,连这种手段都找出来了,这差不多就是长岭煤矿所能找出来的所有老头老太太了吧。
二楼的县委大会议室。
几十个老头老太外带着十来个孩子,将整个会议室挤得满满当当,老的吵,小的叫,整个会议室宛若菜市场一般喧嚣不已。
县委办的几个工作人员不停地忙碌穿梭期间,端茶递水,收拾凳子,给孩子们送上糖果,这些自然是朱长勇安排他们做的。
虽然说这些都是小手段,只不过,效果确实相当明显,老人们的情绪已经缓和了很多,孩子们也不再那么喧闹了。
“老陈,一会儿怎么做?”一个老太太低声在白胡子老头的耳边说道,她抬头看了一眼四周那些似乎被腐蚀了同志们,眼睛里闪过一抹忧虑的神色。
“就按照我们计划好的,提出条件就成了,不论如何,矿里不给我们发工资,都是因为朱长勇要搞什么安全检查,我们长岭煤矿这么多年不就是这么过来的么?”白胡子老陈鼻子里哼了一声:“下井挖煤的,谁不是提着脑袋卖命的,真要按照朱长勇的那些安全检查标准来的话,别说永明县了,整个南溪州都不会有一家矿开业。”
“老陈,听说省里现在对于安全工作非常重视呢,咱们永明在全省的大会上都被点名批评了,要是事情闹大了会不会撞到枪口上了?”
老太太显然有些担心善后的事情了,虽然她老了,却终究还是个女人,女人总是比较胆小怕事一点。
“怕什么,反正今天只要我们来过来就行了。”
老陈满不在乎地瞪了老太太一眼:“省里重视又怎么样,省里是省里,永明是永明,这么多年了换了多少领导了,永明变天了吗,没有!”
他的声音一顿:“再说了,也就是来县城一趟罢了,车费,吃饭等一切都有人掏钱,等于让你免费来县城旅游了一圈,多好。”
“别说了,来了,来了。”
老太太慌忙推了一下老陈,伸手一指门口:“朱县长来了。”
这个时候,不用老太太说大家都看到了,朱长勇在县委办主任谭敏超的陪同下大步走进了会议室。
“同志们,安静一下,县委朱县长来了。”
谭敏超用力地挥了挥手,大声叫嚷道,会议室里就跟菜市场一样喧嚣,他不撕心裂肺地大吼大叫,就没有人听到他的话。
会议室慢慢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朱长勇的身上,都想听一听他要说什么。
“同志们,我就是朱长勇,大家有什么情况要反映尽管说。”朱长勇轻轻地咳嗽一声,看了一眼谭敏超:“谭主任,麻烦你把孩子们送到另外一个房间去吧。”
谭敏超点了点头,径直到一边忙去了。
朱长勇走到主持台前,凌厉地目光在全场一扫,脸上的表情迅速变得严肃起来:“你们不是要让我朱长勇给你一个说法吗,我来了,现在大家有什么意见,尽管说!”
没有人说话,刚刚还喧嚣得犹如菜市场的会议室顷刻间安静了下来,虽然都已经预料到了朱长勇会不爽,却没有想到这家伙直接一上来就丢给大家一个不好看的脸。
难道这小子就不担心堵门口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怎么,没人说话了?”朱长勇呵呵一笑:“刚刚在县委大院门口,你们不是很气愤么,你们不是要我给一个说法么,怎么不说话了?”
他的声音一顿,凌厉的眼神在会议室里一扫,目光所及之处人人低头避让。
“我知道,今天你们来县委大院,一方面的确是有意见要反映,另外一个方面是有人给你们工钱请你们来闹一场,是不是这样?”
白胡子老陈闻言心头一跳,难道有人告密了,不过这件事情知道的人极为有限,除了自己就那位跟自己接触的人了,这几个人绝对不可能走漏风声,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朱长勇自己猜测出来的?
当然,这种事情打死都不能承认的。
“朱县长,我们是自愿来的,并不是有人请我们来**的,这一点你可不能冤枉我们。”老陈哼了一声:“我们只是来反映我们的情况,而且,我们也没有**。”
“那好,你们反映什么情况,我现在洗耳恭听。”
朱长勇呵呵一笑,目光定格在老陈的脸上,刚刚在县委大院的门口,就发现了这一群人就是以这个白胡子老头为核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老陈的身上,现在事情发展已经超出了原先预订的轨迹,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为今之计只有看老陈的表现了。
原先的计划是,等朱长勇下车了,大家伙一拥而上将朱长勇涕泪横流,嚎啕大哭一场,而且围观的人群越多越好,最好让朱长勇下不来台。
大家眼巴巴地看着朱长勇的九号车出现,最好了充足的准备,该嚎的,该哭的,都凝神聚气了,但是,朱长勇居然磨蹭了半天没下车来,害得所有人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气势就为之一懈了,毕竟都是老年人嘛,精力总是有限的。
计划还是赶不上变化呀。
“朱县长,我们要反映的问题是矿里说要从这个月开始停发我们这些退休工人的工资,我们去找矿里要说法,领导说煤矿被停业整顿了,挖不出煤来就没有钱,随便我们告到哪里去……”
老陈简明扼要地反映了他们这些老人的诉求,无非就是长岭煤矿借着被安监局勒令停产整顿的由头,不给这些退休了的老头老太太发工资,而且,还怂恿他们告到县里来。
老陈的话说完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朱长勇的脸上。
朱长勇摸出一颗烟点燃吸了一口,目光在主持台下一扫:“老人家,我想问一句,你们是不是都是长岭煤矿的工人,有没有下过矿井?”
“是,都是长岭煤矿的工人。”
“老子还是大工,打眼,放炮都做了几十年。”
“到这里来的,哪个不是在长岭煤矿干了很多年的老矿工,当初几百号人现在也就剩下这么点了。”
下面的老人们开始嘟囔了起来。
“好,我相信你们大家都是长岭煤矿的工人,而且,你们部分人中间还是下矿井挖煤的工人。”朱长勇夹着香烟的右手一扬,灰烬迎风飘落:“既然如此,那你们说现在挖煤死的人多,还是以前挖煤死的人多?”
“那肯定是以前噻,以前挖煤,都是用篓子拖出来的,都是用铲子挖的,而且,那个时候天井都没得,挖穿孔,在里面抽烟都是常事儿。”
“是呀,所以,以前死人也是经常的事呢,不过,我们长岭煤矿还是为整个永明县提供了生活用煤啊。”
“那个时候,胆子都大,没人怕死。”
“不过,也的确是死了很多人啊,后来用电钻挖煤了,用电车运煤上地面了,情况就好了很多了。”
老头们又开始回忆起昔日的荣光。
老陈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今天的主体是上访,是反映情况呀,不是让大家来吹牛,打屁的好吧。
“好了,同志们,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明白了。”
朱长勇扬了扬手:“大家都知道现在煤矿死人的事情少了,那是为什么,是因为我们的安全防范措施多了,工人们的安全意识比以前增强了!”
他的声音一顿,凌厉的目光一扫:“我相信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那么,为什么你们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的子女,你们的亲人,你们的后辈去送死!”
“安全措施不达标就开工,就是漠视你们亲人的生命,可笑,你们居然还在有些人的推动下,为了一点点小钱,就来堵县委的大门,对得起那些有可能因为安全措施不达标就被埋在地下的矿工们吗,对得起你们的子孙吗!”
有几个老头闻言一怔,率先低下了头,慢慢地其他人都跟着一个个地都低下了头,不敢看着朱长勇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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