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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城外五十余里有一村庄名为小陀村,周围群山围绕,多有奇峰险谷,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外界,村民世代居住于此,极少与外界往来。
此刻已近辰时,天方微明。
轩无情拿上采药的工具,锁了屋门,看了看阴沉的天空,犹豫之色从眼中一闪而逝,旋即便踏步朝村外走去。
“有道,这是要上山啊?”山里人起得早,虽然天色不好,村中大多数人都开始准备出门劳作了。
“是啊,林叔,你腿上的伤好点了没?”轩无情露出一丝笑容,问道。
“有道”二字是收养轩无情的村中孤老-老蔡给轩无情取的别名,他本名是从身上带的玲珑玉佩上得来的,老蔡觉得无情二字有欠人之本性,取个别名有道,便是无情却有道的意思,村中村民一直以来都以“有道”二字称呼,轩无情也习以为常。
“嗨!~有你这小神医在,你林叔我这点小伤算什么,早就好了。”林叔用力拍了拍自己受过伤的大腿笑道。
“那就好,不过这几天还是多休息一下,不要太过用力,以免骨头长错位了又得重新正骨。”轩无情点了点头。
“好,好,我听你的……”林叔口中答应的飞快,却没有多大担心,可见对轩无情的医术十分信任。
轩无情摇了摇头,显然早已料到如此结果,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对于自己的医术轩无情也是颇为自傲。
他这一身医术都来自于老蔡,老蔡来历颇为神秘,至少轩无情知道老蔡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小陀村村民。轩无情自小跟随老蔡学医,年前老蔡临终时就称他早已青出于蓝。
一路和村民打着招呼出了小村,轩无情虽然一路笑脸相迎,实际上却是心事重重,早上起床时心头突兀的闪过一丝惊悸,让他一直隐隐有些不安,这一路更是觉得小村被一层薄雾笼罩,往常熟悉的村民虽然近在眼前,却又似遥不可及。
这种古怪的念头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可他却说不出所以然,本想耽搁几天再上山采药,可村中二蛋的母亲病重,急缺一味“其兰草”,耽误不得这才不得不去一趟山里,直到登上后山观月台心中才渐渐平静。
观月台是后山一处较为平整的山崖,轩无情无意中路过此地发现的,崖边有一块一人多高的大石,上面用古文写着观月二字,自小苦读医书,古文自然认识,此后便称这为观月台,也把这当做了自己的临时据点。
观月台离他要去采药的地方尚有十余里地,时间虽早,可自清晨起天色就十分阴沉,此刻远处浓云似墨滚滚而来,刚刚敞亮的天空又黑了下来,眼瞅着不需多久便是大雨倾盆,显然今天是去不了了。
好在观月台不远处便有一处洞穴,里面十分干燥,轩无情往常采药来不及回去,便会暂住于此,里面更有他从山下带来的一干生活用品,此地既无人烟,又不见野兽蛇虫的身影,倒也是个不错的休息之地。
走进熟悉的山洞,一处角落横躺着一块平整的青石,上面铺满了干草,这是轩无情自己准备的。洞中十分宽敞,地面也比较平整,轩无情放下药篓等物,并未休息,而是来到了洞中央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蔡爷爷说过这拟兽变练至极处,精血充盈收敛于内而自生内息,便能进入另一个境界。”轩无情回想起老蔡的话语,心中颇为迷惑,“可内息是什么?另一个境界又是何指?”
老蔡虽教过他锻炼的方法,却也是语焉不详,只是让他按照动作好好练习,其余的直到他死的时候都没有解释,或许是老蔡自己也不知道;又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反正轩无情对于后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弄不明白,轩无情只能摇头苦笑,不过他骨子里是个十分洒脱的人,并未多想,老蔡跟他说过这套方法可以强壮身骨,增加气力,这一点他深有体会。山中采药难免遇见野兽,若不是经常锻炼使他气力大增,恐怕早就没了性命。
洞中宽敞让轩无情有足够锻炼的地方,按照老蔡教他的动作,一式一式的展开,原本看起来瘦弱的少年随着动作气势大涨,时而不动如山,时而行走如风,一动一静变幻无端。
动时如龙行虎扑矫健威猛、又似攀猿跃豹灵敏迅捷;静时如银狼嗥月,时而又如顽熊抱柱,而这动静之间无不以丛林百兽为形。同时双手或屈指、或握拳;两臂则忽而屈肘,时而拍肩,只在方寸之间来回变化。
在旁人看来动作古怪,姿势别扭,普通人只怕会认为年轻人好动顽皮,可若是有武道高手在此,便会发现这是一套十分高明的锻体功法,取百兽之形暗合大道自然,显然创出如此锻体术的绝不会是普通人。
武至巅峰同样可以明悟生死,证道不朽,而锻体术正是武道基础,基础的好坏足以影响武道成就,轩无情练习的这套拟兽变显然极为不凡,只是他现在并不知道。
常年的练习,今日似乎到了突破的关口,血肉骨骼之间隐隐有些蠕动变化,仿佛只要稍稍再进一步就能突破,这让他感到十分兴奋。
这套锻体术轩无情已经练了三年有余,别的不说,就说攀岩登山如履平地,双臂更是力举千斤,显然对他大有好处,此刻眼看就要更进一步,自然是大大的好事,如何能不高兴。
洞外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如墨的乌云笼罩了山顶,山风惊起林涛,发出如海啸般声浪,穿石过隙生出尖锐的悲鸣,如同妖魔现世。
这一切轩无情毫无所知,此刻他全部心神都灌注在拟兽变中,百兽显现栩栩如生,与此同时全身肌肉犹如波涛一般此起彼伏不断蠕动,一身骨骼劈啪作响,脸上、身上汗水不断涌出,眼神却是愈发的明亮。
“喝!”
随着一声大喝,轩无情脚下猛的一蹬,坚硬的山石居然被蹬的碎石飞溅,一阵“噼里啪啦”作响四处散落。
轩无情恍若未见,仔细的感受身体变化,脸上慢慢露出一丝喜悦,显然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体和往常相比有了很大的不同,正如老蔡曾经说的那般,已达到血如汞、骨如玉的境界,全身精血充盈内敛不露。
看起来与普通人毫无区别的身体,又有谁能知道这身体中蕴藏着惊人的力量,熟悉了一下身体的变化,这才发现身上已经被一层乌黑的垢污覆盖,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这显然是体内的杂质被强行排了出来。
幸好曾准备了换洗的衣物放在洞中,不然穿着这身衣服恐怕难以忍受,轩无情皱着眉看了看身上不免庆幸。
离望月台不远处就有一处山涧,正好去洗洗,轩无情拿着衣物就要出去,走到洞口才发现外面早已大雨磅礴,“罢了,山涧就免了,这雨水就足够把身体洗干净了。”
这里不见人烟,轩无情索性光着身子淋着大雨狠狠的清理了一下,把脏衣服扔掉,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才觉得一阵舒服。
“看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索性明天再去采药,正好趁此机会休息一下”轩无情看了看洞外天水相连,迷迷蒙蒙的一片,绝了今天去谷中采药的念头。
刚刚突破,正好安心的体会一下,再有轩无情还记得老蔡曾说的“自生内息”四字,不知这内息是怎么个自生法,又能让身体产生何等变化。
外面虽然风雨漫天,洞中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轩无情躺在石床上感受内息,许久却没有丝毫发现,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至于心中那一丝阴霾早被突破带来的喜悦掩盖。
榆林城,一处十分豪华的大宅内,一名鸠形鹄面、鹰视狼顾的老者摩挲着左手食指上的碧玉指环,似乎在等待什么。
突然,一道身影凭空出现,仿佛自阴影中走出来一般,那老者毫不惊慌,似乎早就知道,抬了抬眼问道:“如何?”
“禀家主,确有此事,经过调查,当年那人确实到过榆林城,此后不知所踪,最大的可能便是往五十里外的小陀村方向而去。”顿了一顿,看到老者脸色没有变化,又接着道:“如此分析是因为那人若需隐藏,必定选人迹罕至之处,小陀村四周环山,可进退自如。”
“哦,如此说来,那人很有可能就隐藏在小陀村?”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可是……”刚出现的人欲言又止。
“嗯?可是什么?”
“禀家主,属下听闻那事物若被人炼化,便无法夺取,哪怕强行得来也毫无用处,这……”
“哼,此事我何尝不知,当年那人已是通海大宗,如若炼化了那物此刻恐怕早已出世,若没有那等奇效又怎能引起天下人群起争夺,如今那人依旧音讯全无,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早已成了枯骨;二么……哼,即便活着恐怕也是个废人了。”眼中闪过一丝冷笑,接着道,“无论哪种结果,那东西必然完好如初。”
“既如此,那属下这就带人去小陀村走一遭。”
“嗯,记住,此事隐秘进行,不能走漏半点消息,若事不可为,千万不能泄露身份。”老者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倏地盯住了那人道。
“是,家主。”那人心中一寒,连忙道。随即便如来时一般身形渐渐消失不见。
“希望不会有意外,通海大宗可不是我王家能对付的……”看着来人离去,老者眼中既有贪婪,又有些紧张,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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