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之前那些话,太子都没太多反应,这话一出,宜安公主明显感觉到太子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知道太子已经说动,只作没看见太子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下去。
“要我说赵玄祐这人也真是的,既然那么喜欢夷初的容貌,何必要和离?既然要和离,为何非要找一个跟夷初容颜相似的丫鬟,宠爱得跟什么似的,这不是在羞辱夷初吗?”
“他羞辱夷初,与你何干?”太子冷冷道。
宜安公主对上太子冷漠的目光,长长叹了口气:“我以前的确谈不上多喜欢夷初,总觉得她是我的伴读,却样样都比我出众,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不怪太子哥哥误会我,当初夷初被母后逐出宫廷,我的确不伤心,还觉得幸灾乐祸。直到后来没有她陪伴,整日跟宜宁打机锋,才念起她的好。”
太子闻言,不再看向夷初,只定定看着案上的奏折,若有所思。
宜安公主心中暗喜。
果然,当初太子对崔夷初的离开不咸不淡,如今真失去了,才念起了她的好。
到底崔夷初的美貌,远胜如今的太子妃。
“看着赵玄祐跟那个通房在一起,我心中实是为夷初不平。那个玉萦明明只是个替身,夷初和离后一直足不出户,她倒风风光光地跑到漓川来,听说还跟着七弟一块儿上课。太子哥哥,你说可笑不可笑,她一个通房丫鬟,居然听裴拓讲课。我看她是铁了心要学夷初,不止像模样,连才学都要学。”
“夷初的才学岂是她想学就能学的?她那首咏雪的绝句,至今令士林赞不绝口。”
“在我看来,自然是学不像的,但赵玄祐未必这么想。不瞒太子哥哥说,看着这么个冒牌货东施效颦,我真恨不得撕了她。”宜安公主越说越生气,骂到最后几乎是红了眼睛。
太子瞥她一眼,宜安忙收敛了神情,微微垂眸。
“今儿是我气晕了头,才跑到重华殿来胡说八道,也是赵玄祐和玉萦这对狗男女实在太过分,心里憋得难受,非说出来不可。事涉夷初,阖宫上下,也只能对太子哥哥说两句。”
太子的神情又恢复了平常的冷傲自矜,不过,这一回,他并未讥讽宜安公主,反而颔首道:“赵玄祐的确可恶,他当真厌弃夷初也就罢了,偏要弄个相貌相似的丫鬟在房里伺候。”
“只是他如今得父皇喜欢,除了父皇,怕是谁都不肯放在眼中,一时拿他也无法。”
“他算什么?孤还不会把他放在眼里,没必要罢了。”
太子薄唇紧抿。
贵为太子,也谈不上害怕赵玄祐。
真想对付也有法子,只是他首要对付的人,是平王,为了赵玄祐这么个臣子大动干戈,有些不值得。
“是妹妹一时情急,说错话了。”宜安公主见自己的激将法起来作用,忙说道,“父皇还在用他,暂且不动为好,倒是那个冒牌货玉萦,可以先处理了,给夷初出一口恶气。”
宜安说完,小心翼翼地看向太子,见他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怎么想。
该说的话都说了,再说,话就显得太多了。
于是,宜安长长舒了口气,朝太子笑道:“心烦意乱地跑过来,跟太子哥哥说了这么多,心里总算舒服了。”
太子轻轻“嗯”了一声。
“太子哥哥政事繁忙,宜安告退。”她朝太子福了一福,然后恭敬退了出去。
等宜安走后,太子依旧静静坐着,没有再批阅奏折。
暑热的风透过窗纱吹了进来,被屋里的冰盆消融,又转为丝丝凉风。
良久,太子忽然低声开口。
“温槊。”
窗户动了一下,一道灰影从窗外飘了进来,跪在太子跟前。
这是他亲自训练的死士,连帝后的命令都不听,只听从他一人。
太子的眼前浮现出那日在戏园子门口遇到的那抹倩影。
她的五官跟夷初的确有些相似,但不知为何,他能清楚记得她的模样和神态。
赵玄祐真是拿她当夷初的替身吗?
太子眼眸渐深,无论如何,他不能让赵玄祐事事顺遂。
-
自打开始练字后,玉萦每天的日子更忙碌了。
早上服侍赵玄祐更衣用膳,便去厨房给赵岐准备糕点糖水,等着赵岐过来开始扎马步后,她就不在旁边干陪着,而是在院子里拿草纸蘸水练字。
赵玄祐送的那本字帖,她每天临一页,每一页要写十几张。
这样一来,写过的草纸来不及晾晒。
好在草纸在行宫里是不值钱的东西,别院这边的管事太监听说她要找草纸,直接送了她厚厚一沓,根本用不完。
赵岐练两个时辰的马步,玉萦练两个时辰的字。
一开始,赵岐对玉萦练字这事不屑一顾,觉得这丫鬟想一出是一出,一会儿要跟着听课,一会儿又要练字,真把自己当书生了。
眼见得半月过去,玉萦依旧没练出赵孟頫的风骨,但字写得越来越齐整了,偶尔一笔还能带出笔锋。
赵岐嘴上还嘲讽着,心里对玉萦还挺服气的。
他练了快一个月的马步,多少都有点倦怠。
练字和马步一样的枯燥,玉萦每日却练得兴致勃勃,也令赵岐重新打起了精神。
赵玄祐见他果真耐得住性子,答应每日带他过几招。
这日裴拓想着赵岐又连着上了十来日的课,文章写得又不错,许了他半日的假。
赵岐便磨着赵玄祐,让他答应自己带玉萦出去玩。
赵玄祐想着玉萦每日的确过得辛苦,到底心软,答应了赵岐的请求。
一出行宫,赵岐正如一匹脱缰的野马一般狂奔出去,没跑出去多远,又折返回来。
“差点忘了,你不会骑马!”
玉萦点了点头:“殿下还是自己去玩吧。”
天天憋在小院里的确挺闷的,但玉萦不会骑马,根本没法与赵岐同游。
赵岐皱着眉头,忽而灵机一动,“今日猎场没人,干脆去猎场吧,教你骑马。”
光说出去逛,玉萦的兴趣一般,一提学骑马,顿时来了精神。
“会给殿下添麻烦吗?”她只是一个丫鬟,哪里能劳烦赵岐?
“又不是我教你,麻烦什么。”赵岐满不在乎的说。
“那奴婢跟谁学?”
“猎场的太监马术都很厉害,让他们给你选一匹温顺的老马,今日就能学会。”
认识玉萦一个多月了,赵岐知道,玉萦很聪明,力气又大,骑马对她不是难事。
“奴婢多谢殿下。”
赵岐一马当先朝猎场去了,银瓶很快套了马车过来,带着玉萦去猎场。
只是在他们离去后不久,一道灰影从行宫的院墙飘了出来,追随他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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