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夜还真是十分那啥的一夜。
那啥的后果就是凌菲后颈一片酸疼,全身像是被几万头大象踩过一样的痛。
而刺鼻的双氧水钻入鼻孔,不消睁眼,她都能察觉出这里是医院。
医院?
她晃了晃昏昏沉沉的头,努力地睁开酸痛的双眼,看着天花板的白炽灯刖。
直到灯的位置在她眼前稳定下来,她才缓缓扭头。
身边空无一人。
她想抬手按铃,可呼唤铃却离她很远,于是挣扎着想要支起上半身,往床头的呼唤铃探去蔺。
可距离实在太大,远远超出了她能够触及的范围,咬一咬牙,她只能猛地一窜,勾手想要将呼唤铃拉过来。
但是用力太猛,加之头还是晕着的,眼看她就要从病床上掉下去——
叶于琛推门而入,见到的就是凌菲悬在床外的半个身子,他低咒一声,放下手中的毛巾,大步向前,准确无误地接住了她。
隔着细软的棉布,他也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已经趋于正常了。
昨天她忍耐不住,而他没得选择,只能劈昏了她,直接往医院送。
凌菲被他用力丢回床上,眼前又是一阵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才抓住床沿,喘了口气,“叶于琛!你好歹懂一点怜香惜玉行不行?”
叶于琛在她旁边坐下,将毛巾丢给她,“那也要看对象是谁。像你这种——”
他鄙夷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就算了。”
凌菲气得吐血,恨不得将毛巾丢回到他脸上,“你对我做了什么?”
回答她的是一声冷哼。
叶于琛不欲多说,只起身道,“你休息吧,我有事。”
“喂——”,凌菲看着他的脸,十分不爽,“我全身都痛,脖子也痛,你这个变态,昨天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叶于琛顿了顿,看了看凌菲,他真是想掀开她的头盖骨,看看那个脑子里面的结构,是不是正常排序的。
“你希望我对你做什么?”他猛地俯身,盯住她,咬牙切齿地问。
看着她此刻的嚣张模样,他突然有些后悔,昨天没有顺了沈月芳的“好意”,将她就地正法了!
凌菲被面前蓦然放大的俊颜惊了惊,本能地往后一仰,双手却直接伸出,死死地抓住他的衣领,警告道,“你最好什么都没做。”
隐隐有些零碎的画面在脑海里不断地闪过,像是放电影一样,让她将昨夜发生的事能拼凑出一个大概来。
质地上好的白衬衫此刻被她扯得微微变形,叶于琛皱眉,打掉凌菲的手,直起身来,“就算我对你做了什么,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丢下这句话之后,他头也不回地,冷冷地走出了病房。
这是在提醒她自己此刻的处境和身份吗?
凌菲心里骂了一声靠,然后对着叶于琛的背影大喊出声,“喂——,你去哪里?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喂——”
他对她的叫喊充耳不闻,径直消失在走廊尽头。
气得她捶床。
杨成风走进病房,看着凌菲,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嫂子,你醒了?”
凌菲看着眼前的白大褂,也不理会那一声嫂子,招呼他,“医生,你来得正好,帮我把刚才出去那个那人叫回来——”
杨成风抽了抽嘴角,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左右叶于琛的行踪啊。
他拿起小手电,走到凌菲旁边,“嫂子,先让我检查一下。”
凌菲只得乖乖配合。
看了看凌菲的瞳孔,杨成风明显松了一口气。
昨天半夜看到叶于琛抱着凌菲来就诊,他还真是吓得不轻——因为他们自小一起长大,而自己从来没见过叶于琛那样不镇定的模样,好像他怀里的人是中了七步断肠散,快挂了一样,只一直催促他快点给她洗胃。
“嫂子,”杨成风伸手挑调节了一下输液器的快慢,“有句话……”
“说。”凌菲豪放地挥了挥手。
既然叫她嫂子,看来眼前这个人跟叶于琛也脱不了干系。
这个话他不说,又担心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可又不敢跟叶于琛说,只得跟凌菲提个醒了。
杨成风的脸抽了两下,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要他怎么样?
这下她的脸全红了。
瞬间想到沈月芳给她那瓶药水。
“我……,我……”她一个哆嗦,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杨成风只当她是不好意思,于是很体贴地走出病房,还不忘帮她关上了房门。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凌菲像是被拔了气门芯的车胎,顿时萎靡了下去,瘫软在床上。
然后撩开床单然后偷偷掀开自己的裤子看了一眼——还好,内裤是昨天白天的那一条,两腿之间也没有特别不适。
那她和叶于琛应该也没有发生什么吧……
连忙抓起床头的手机,打给叶于琛求证。
响了很久那边才接,“叶于琛——”
“你叫我什么?”他的语气明显不爽。
“叶团,叶首长……,”有事求人,凌菲立刻转变了语气。
“什么事?”
“呵呵,”凌菲干笑两声,尴尬不已,“我想问你,昨天晚上…….”
“我还有事,晚点再说。”
说罢他就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凌菲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的盲音,恨不得将电~话塞进叶于琛的菊花里去!
不死心再打,却是提示他的电~话已关机。
凌菲心中再度把叶于琛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边,然后垂头丧气地将手机放回床头,一头扎进枕头里,将自己埋在被子下,闷闷地不出声。
她眼前闪过沈月芳的脸。
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她才抑制住自己内心的震荡。
虽然凌菲一直清楚,养母对自己总是带着淡淡的疏离,可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能狠得下心来对自己使这种手段。
果然是买来的女儿不值钱,只能当成工具使用吗?
好歹也叫了她十年的妈妈,没想到为了逼她就范,竟然能狠心到如此地步。
凌菲的心里,突然对沈月芳生出一丝厌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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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将凌菲吵醒。
窗外已是黑幕降临,明月西悬。
“她什么时候能出院?”叶于琛的声音。
“最后一瓶盐水,挂完就可以走了。”杨成风的声音。
“知道了。”
“于琛……,”杨成风叫住他。
“什么?”叶于琛转头。
“……”,杨成风本来想叮嘱他几句不要玩得太嗨,最好节制一点,才能够他好我也好,却被他的眼神一扫,立刻吞回了原来的话,“没什么,玩得开心点。”
“……”
叶于琛眼角抽了抽,推门而入。
开门声让凌菲立刻闭上眼睛,拉过被子装睡,殊不知自己的小动作已经被他尽收眼底。
修长劲瘦的腿无声地站在她的床沿,就算看不见,凌菲也能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迫感。
“凌菲。”
自己昨夜的形象又依稀回到脑海中,她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他。
“凌菲。”
他又唤了一声。
凌菲依旧装睡。
叶于琛耐心告罄,直接抬手,按上输液调节器。
手背上的刺痛让凌菲再也忍不住,一把掀开被子,“叶于琛,你调那么快,会死人的知不知道?”
“知道。”
凌菲气结,“知道你还调?”
“你可以继续装睡。”叶于琛在她旁边坐下,淡淡道。
“……,”没法面对你才装睡的啊,大叔!
不过既然他人也来了,自己装睡也装不下去了,不如把话说清楚,“那个,昨天晚上,我们……?”
“我们怎么了?”他状似不解。
凌菲抓狂,“你有没有对我怎么样?”
“有。”他回答得轻描淡写,就好像在说今天晚上的月亮好圆一样自然。
天雷滚滚,凌菲觉得自己还不如被雷劈死了强,石化在当场,努力消化这个信息。
全身每一个叫嚣着疼痛的淋巴结都在提醒她,叶于琛说的话极有可能是真的。
死死地咬住下唇,双手用力绞住被单。
她的清白…….,就这样在她不清醒的情况下给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狠狠抬头,掩住眼角那丝若有似无的泪光,“叶于琛,你无耻!”
叶于琛皱眉,“注意你的措辞!”
“怎么,我的措辞有错吗?”
她才十八岁,他已经三十有六了,十二生肖要出来走一场半才能走完他们之间的差距。
而且他们没感情,那种事不是要有感情基础的人才能做的吗?
叶于琛果然是个衣冠禽兽。
凌菲张口结舌,却只是愣了片刻,复又狠狠开口,“证据是公安局的事!”
他跷起二郎腿,闲适地靠在椅背上,“我相信凌家很乐意帮我证明,你是自愿嫁给我的。”
“你自己脱光了往我身上蹭的,与我何干?”
“……,”昨夜的画面再度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凌菲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可心里的气怎么也咽不下去,“智者见智,淫者见淫。我昨天只是不小心喝了药水,热得不得了,想要找一块清凉之处,而你却是想到那方面去了,趁人之危!”
“凌菲,我叶于琛最不喜欢的,就是趁人之危,你别忘了,是谁把你送上我的床的。我只是验货而已,有什么不对吗?”
她一副做他叶于琛的女人很丢人的样子,深深地刺激了他,让他再也没有耐心和她瞎扯下去,不再隐藏自己深深的不悦,将事实说与她听。
此话一出,凌菲愣在了当场。
沈月芳的眼神和话语再度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也对,她本来就只是一个交易品罢了,而他只是在验货而已,她又有什么资格说不?
睖睁了许久,她终于选择了沉默,再度用被单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地,然后侧着身子躺下,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一言不发。
叶于琛看着那一抹倨傲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些悔意。
她毕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对她说这些,是不是有些重了?
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坐在病房中,任凭沉默无边无际地将自己淹没。
最后一瓶盐水见底,两个人在杨成风暧昧的眼神中出了院。
叶于琛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将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一个小排档门口,“下车。”
凌菲气鼓鼓地瞪着他,不言不语。
叶于琛斜睨了她一眼,径直下车往前走,“那你就在车里坐个够吧。”
凌菲只得跟上。
到小排档坐定,老板宋伯认出了叶于琛,直接招呼,“首长,还是老样子?”
叶于琛点点头,“两份”。
看他的样子,跟这里的老板应该十分熟稔。
凌菲没想到他也会屈尊降贵来这种小排档吃面,不过奇怪的是,此刻一身名牌衣裤的他,在这样一个深夜,坐在这样的小排档前,居然毫无违和感。
因为是晚上,所以人不是很多,面很快就上了。
热烫的鸡汤面,上面撒着碧绿碧绿的葱花,看得凌菲口水直流。
昨天晚上本来就吃得不多,又在医院呆了一天,中午只吃了病号饭,此刻她早就饿了。
于是赶忙坐下,拿过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面条筋道,鸡汤清香,没想到在这种小巷里的鸡汤面也吃得口齿留香。
一碗面很快见底,她倒在椅子上,却发现叶于琛那碗面,没有动多少。
“你......不吃啊?”凌菲指了指他的面。
“不饿。”叶于琛扫了她一眼,他还以为她永远不会再开口说话了。
凌菲白了他一眼,“浪费粮食。”
然后端过他那一碗鸡汤面,又吃了个底朝天。
叶于琛看着她酒足饭饱的样子,嘴角再度抽了抽,心中对她的食量重新进行了估算。
他起身,将钱放在桌上,又转身走上了车。
两个人一路无话地往家里开着。
凌菲偏过头,愣愣地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的点点霓虹掠过车窗。
说实话,沈月芳拿她做交易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有心里准备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而且还是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甚至在事情结束之后,她根本连一点记忆都没有。
到底是十几岁的女孩子,对爱情和婚姻依旧充满了憧憬。
莫名其妙丢了清白,任谁心里都不会好过。
就这么一直扭着头,眼睛一瞬不转地看着窗外。
叶于琛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一时有些犹疑,到底要不要将真相告诉她,可想起她在医院的时候对自己嫌恶的样子,好像生怕和自己发生过关系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而且刚才看她吃了那么多,应该是没事了吧?
索性将薄唇又抿了抿,将沉默进行到了底。
到家以后叶于琛只让凌菲先睡,还帮她开了空调才去了书房。
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也罢,既然理不出头绪,干脆就不要理了。
她自小到大,有一件事是顶顶拿手的。
那便是接受。
接受命运给她的颠沛流离,接受自己无处归安的事实,因为不接受,也不能改变什么,只能平白让自己更难受罢了。
而昨夜的事……
现在未婚同居的都那么多,她只不过是***给了自己的“丈夫”罢了。
就当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或者被狗咬了一口,流了点血好了……
心里有些悲凉地安慰着自己,都说否极泰来,已经坏到这个地步了,那不如翻篇吧,说不定上帝明天就会想起,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凌菲的,需要他的照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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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实证明大叔的好就像是昙花一样不能过夜,隔天叶于琛就原形毕露了。
“起床。”
“......”真是讨厌,一大早有个声音在自己耳边嗡嗡作响,凌菲挥了挥手,不耐到了极点。
叶于琛直接弯腰,大手一挥,凌菲身上的被子便直接掉在了地上。
“你还有两分钟的时间。”
说完这句话,他便步出了卧室,不再看她。
虽然还在夏末,可清晨的凉意也足够让凌菲打一个激灵了。
可时值清晨,睡意正浓,大床软而舒适,她只稍稍抬手,搓了搓臂膀,复又沉沉睡去了。
叶于琛在厅里掐着表看时间,十分钟以后却还没看到凌菲的身影,不由得皱了皱眉,又走进卧室。
她居然还在睡。
而且还蜷缩着身子,纹丝不动,脸上却尽是满足,睡得十分香甜的模样。
这次他也不唤他,直接走出卧室,顷刻折返。
下一秒,一声响亮的哨声便从这个高档小区的十八楼窗户飘出,惊得原本停留在窗台上的鸟儿都扑腾了一下翅膀,毫不犹豫地冲入了云霄。
“你干什么?!”凌菲这下睡意全消,一下子坐了起来,“抽什么风?”
“五分钟以后,我在客厅见不到你,就一天都不要吃饭,”他抓住了她的软肋。
凌菲瞬间清醒。
四分三十秒,叶于琛坐在沙发上,看着上身运动服,下身淑女裙的凌菲。
他扯了扯眉,对她这样奇形怪状的打扮很是不敢苟同。
“换衣服。”
她心里得意一笑,慢吞吞地回到卧室换好长裤,然后才慢慢走到客厅。
“去哪里?”
今天周末,本来还约好了党天蓝一起吃甜品的,可现在看来,似乎是不可能了,因为叶于琛也已经穿戴整齐,一副要和她一起出门的模样。
“叶家。”
“……”,凌菲瞬间想起谭美云的脸,心中抖了抖,不情不愿地跟在叶于琛身后出了门。
三十五分钟的车程之后,叶于琛的悍马就在军区大院门口停了下来。
凌菲看着门口那两个站得笔挺的卫兵,明显地瑟缩了一下脖子。
“你怕?”他侧脸问她。
“不怕......”凌菲死撑着,“我只是担心你家人会不喜欢我。”
叶于琛直接解决掉她的烦恼,“他们本来就不喜欢你。”
“…….”,凌菲瞪了他一眼,华丽丽地接受了两个卫兵的敬礼之后,来到了位于大院最后排的叶宅。
甫一抬头,看到的却不是叶于琛的爸妈,而是一个满头银发,精神十分矍铄的妇人。
心下吃了一惊,叶于琛却直接领着她上前,“奶奶,凌菲。”
不愧是军人,连介绍都这么惜字如命,凌菲心中腹诽,却也扬起一抹笑,“奶奶。”
叶老太太满意地拉过凌菲的手,“好。”
和老太太一起进了门,她才发现,叶于琛的父母并不住在此处,忍不住偷偷松了一口气,殊不知自己的样子已经尽数落入他的眼底。
老太太吩咐叶于琛,“于琛,你爷爷在书房等你。”
叶于琛点了点头,拾级而上。
叶老太太这才满意一笑,直接拉了凌菲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从沙发下面摸出来一个盒子,“丫头,看看喜欢不?”
凌菲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浑然天成的西瓜玉镯,红色与绿色的翡翠之间,还留了那么一丝白,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她立刻摆了摆手,“奶奶,不用了。”
老太太却是不依,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给你的就戴着。”
凌菲还想拒绝,却被老太太直接拉过手,将镯子套在了她的手里。
她只得讪讪收下,心想寻个机会还给叶于琛好了。
楼上书房内,年过八旬的叶老爷子坐在窗边的躺椅上,一下一下地晃着。
叶于琛站在他身边,眼观鼻,鼻观心。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凌家丫头娶回来了?”
“嗯。”
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于琛,已经到这个份上了,那以前的事,就忘了吧。”
叶于琛点点头。
话到这个份上,也没什么继续的必要了,他转身下了楼。
叶老爷子看了看他英挺的背影,依旧是一声幽幽的长叹。
沿着楼梯下来,正好看到凌菲从厨房里出来,端着一盅汤,快速地放在桌上。
许是汤太烫的缘故,他见她搓了搓自己的耳朵。
快速地走了过去,“凌菲,我们叶家没有佣人吗?需要你亲自端汤?”
她正欲开口反驳几句,却看到门口的叶正勋与谭美云了。
今天她的婆婆穿着一袭暗金色的套装,气势逼人,将凌菲到嘴边的话悉数逼了回去。
“爸,妈。”凌菲放下双手,不高不低地唤道。
叶正勋对她微微一笑,谭美云则是充耳不闻,径直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引来老太太一阵侧目。
凌菲也不以为然,转身再度走进厨房。
徐妈在做酒酿丸子,她想学来着。
老太太这才淡淡开口,“美云,我看了看,这丫头不错,你也不要对她太过严苛。”
谭美云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桌上的茶,才悠悠开口,“妈,她是凌家的人。”
“管她是谁家的人,只要一心一意跟你儿子过日子,那就是好人。”老太太出口维护,然后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儿媳妇的手,“美云,你们也都是知天命的人了,难道不想看着于琛幸福?以前的事过去也就过去了,于琛在学着放下,你也一样。”
叶正勋暗中捏了捏谭美云的手,“好了,难得来一次,快开饭了,去准备准备吧。”
一餐饭吃得鸦雀无声,宾主皆冷。
凌菲在餐桌上小心翼翼地夹菜,十分辛苦地维护着自己的“淑女”形象,一桌山珍海味吃到嘴里却味同嚼蜡。
而叶于琛和叶正勋夫妻之间,似乎也是零交流。
看得她是连连皱眉。
终于熬到晚饭结束,叶于琛不多加逗留,直接带着她回家。
上车她就将手上的镯子摘了下来,递给叶于琛。
“什么?”他皱眉。
“奶奶给的。”
“奶奶给你的,就是你的了。”
好吧,他不在乎。
一会儿回家就直接丢进卧房抽屉里好了,太名贵的东西戴在身上,会被抢的。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凌菲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和咱爸妈……”
这个咱爸妈,是凌菲思考了很久,才选的词。
既然关系到这个份上了,你爸妈就不合适了,直接爸妈显得又太亲昵,思来想去,咱爸妈,就合适多了。
谁知叶于琛听到这句话后直接一脚踩了刹车。
凌菲被猛烈的惯性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死死撑住前面的驾驶台才没有飞出去。
定了定心神,她才转头,火冒三丈地瞪住叶于琛。
“你干什么”四个字还没出口,叶于琛已经先于她,十分冷漠的盯着她,薄唇里只吐出两个字,“下车。”
“......”凌菲虽然不知道他赶自己下车的具体原因,但大抵也是与自己刚才的话有关了。
不就说了半句话吗?他至于吗?
她气鼓鼓却又很有骨气地拎包,下车,关门。
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她看着叶于琛再度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凌菲有些茫茫然地看着周围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盘山路。
早知道就不逞能了,装什么有骨气啊,凌菲啊.....她顿足。
夏末的晚风带了几分凉意,她忍不住抖了抖,只得抬手抱着手臂,再缓缓往山下走去。
早知道就不要没话找话了,脑子进水了才去问他爸妈的事,她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十分懊恼地想。
叶于琛,我祝你开车熄火……
而叶于琛开到山脚,看到等在公交车站的几个路人,心里立刻咒骂了一声,将车急速掉头。
在半山腰上,他看到了凌菲。
“上车。”将车停在路边,他摇下车窗。
凌菲斜睨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去。
还有多久才能到公交车站啊?
“上车,我不说第三遍。”叶于琛开口警告。
“你叫我下车,我就下车,你叫我上车,我就上车,你当我是什么?!”
谁都不是没爪子的猫,她凌菲,也是有脾性的。
“一!”
凌菲抿唇,继续往前走。
“二!”
叶于琛开车慢慢跟在她身后,看着前面那一抹桀骜的背影。
“三!”
凌菲转身,“我说不上车!你要怎样!”
哐当——
她面前的铁栏杆应声而断。
叶于琛闲闲下车,虎躯笔挺地站在她旁边,指了指被悍马撞断的铁栏杆,淡淡的说道,“不怎样,下场参见这个栏杆。”
凌菲伸了伸脖子,看了看阵亡的栏杆,然后又看了看只是保险杠上有轻微刮擦的悍马,很有骨气地......爬上了副驾座。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上车以后凌菲就软软地靠在座位上,眼皮沉沉地开始往下坠。
浑浑噩噩间好像无法呼吸,身体一会儿似冰一样冷,一会儿又似火一样热。
到了小区里面,叶于琛又叫她,“下车!”
凌菲没反应。
“下车!”口气虽然一贯的冷淡,却已是有了不悦。
凌菲还是没反应。
叶于琛声音更冷,“记仇是不是?”
不就是下了一会儿车,走了一小段路,吹了一会儿风吗?至于这么矫情吗?
他直接下车,然后绕到一边,打开副驾座的门,想给她拽下来,结果在碰到她手的那一刹那,心中一凛,怎么这么烫?
凌菲忽尔醒来,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对他甜甜软软一笑,“我自己可以下车,不用扯我。”
叶于琛看着那个笑容,心上某处,就那么软了一下下。
凌菲说完这句话,直接跨下车,结果脚步虚浮,一个踉跄,直接跌进了叶于琛怀里。
叶于琛下巴抵住她的额头,终于发现,凌菲发烧了。
他想起早上自己掀她被子,和自己刚才把她赶下车的场景。
心里生出一丝愧疚来。
到了楼上叶于琛才发现凌菲的脸都烧得有些红了。
拿了点退烧药给她灌了下去,然后他便转身去书房忙了一会儿。
睡觉之前摸了摸凌菲的额头,却是更烫了,看她整个人,依旧昏昏沉沉的。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凌菲发烧了,你看着配点直接打针的退烧药过来。”
杨成风带着半夜被人吵醒出诊的郁闷之气敲开了房门。
“我说于琛,你好歹也节制点,昨天弄进医院,今天又弄得发高烧,你是不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点?.......”杨成风实在忍不住,数落了起来。
叶于琛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直接抬步朝卧室走去,杨成风连忙跟上。
看着凌菲一脸绯红的样子,杨成风皱了皱眉,然后拿出温度计,抬手就要往她腋下放去。
“你干什么?!”身后一声暴喝让他吓得直接将温度计掉在了床上。
“量体温啊!你不会以为我眼睛是扫描仪,看一眼就知道她多少度吧?”杨成风不满地撇嘴。
叶于琛先他一步拿起床上的体温计,往凌菲腋下探去。
手在触摸到她柔软的肌肤那一刻,微微顿了顿。
三十九度五。
杨成风连忙拿出听诊器,戴在耳朵上,然后闭眼往凌菲胸口探去。
摸索了一下,不得了,心跳都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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