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钱婆子筛糠似的抖个不停:“我我我……”
“掌嘴!”徐慧瑛立刻怒喝道,“是不是你们觉着老爷不在了,这家里就可以没有规矩了?”
其实,钱婆子并不是有意要冒犯徐慧瑛,方才看见老六的情形,早就吓得魂飞魄散,知道徐慧瑛今天饶不了自己,一是心急,所以竟然忘了自称“奴婢”。一看徐慧瑛安然无恙且疾言厉色,一边飞快地想着怎样把这件事儿跟自己撇清关系,一边急忙改口道:“是是是,是奴婢的错,奴婢一时着急,说错了,请夫人饶恕。”
“饶恕?”徐慧瑛冷笑着反问了一句,“今儿若是饶恕了你,那以后,任谁都可以拿我不当回事儿了。”
钱婆子拼命磕头:“哪儿会呢?哪儿会呢?夫人如今是一家之主,谁敢将夫人不当回事?”
“这么说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一家之主了?”徐慧瑛脸上的怒色慢慢转成了意味不明的嘲笑。
钱婆子自然是不停地点头:“当然当然,老爷已经过世,这家里,自然就只有夫人一个主子了,是当仁不让的一家之主。”
徐慧瑛笑了,指着一旁念头巴脑一脸沮丧的老六,说:“那你怎么竟敢和这个奴才串通一气陷害与我?”
钱婆子指天画地地赌咒发誓:“夫人,奴婢没有啊!奴婢哪儿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都是老六血口喷人啊,请夫人明察啊!”
“是吗?”徐慧瑛盯着她,“既然,你说老六血口喷人,那么你来说说,他是怎么血口喷人的。只要你说实话,我自然不会为难你。”
钱婆子一听有活路,急忙指着老六义正词严地控诉:“夫人,都是他。他和三少奶奶暗中勾结,想给夫人扣上一个与人通奸的罪名,然后好将夫人净身出户,不至于被夫人分走傅家的财产!”
她只忙着指证老六撇清自己。却在这番话刚刚出口之后,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可是,她已经来不及将这个问题解释清楚了,因为徐慧瑛又笑了,笑得前仰后合:“钱大娘啊钱大娘,看来你对我真的是忠心耿耿。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老六与三少奶奶这番谋划的?”
钱婆子张口结舌。
徐慧瑛收齐了笑容,冷冷地看着她:“行了,不要再演戏了。”
钱婆子面如死灰,瘫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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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慧瑛将刘玉芳、老六和钱婆子一并告了官。经过审理。老六和钱婆子谋害主母,各打五十大板,老六被打了个皮开肉绽,被人抬回了家,钱婆子在捱到第十四板子的时候。就一命呜呼了,行刑的差役们疑心,她多一半是被吓死的。
至于刘玉芳,自然是与徐慧瑛结下了仇,并且她实在无可辩驳,只得供出了傅家的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倒是四少奶奶。因为那天当场与妯娌们反目,没有卷入这场是非。
官府经过审理,认为傅家三个儿媳虽然做了错事,可他们的丈夫,毕竟是傅金山的亲生儿子,理应分的傅金山的财产。至于徐慧瑛,是傅金山明媒正娶的妻子,虽然没有子嗣,可也不该净身出户。
于是,最后。傅金山的财产,包括几处宅子和庞大富有的惠和坊,平均分成了五份,傅金山的四个儿子和徐慧瑛各得一份,此外,为了补偿徐慧瑛所受的惊吓,也考虑到实际情况,徐慧瑛现下住的那个宅子,独归她一人所有。
对于官府的这一裁决,每个人都不满意,可有无话可说,尤其是刘玉芳,认为老四家根本就不应该分这么多,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反而既躲了清闲,又拿了好处,实在是叫人气愤。她甚至怀疑,徐慧瑛最后并没有与老六发生些什么,是四少奶奶告的密,可派人打探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只好作罢。
就连四少奶奶,都不满意,认为自己和丈夫最老实最孝顺,理应多分一些,却和他们三家一样,这官府断案,委实不公正。其实,她本想坐山观虎斗来着,自己置身事外,若是三个妯娌硬了,她可以分得四分之一,总比两成的家产要多,若是徐慧瑛赢了,她能拿到一半儿。可不料,竟是这么个结果。因此,四少奶奶兀自在家气闷了好几天。
而徐慧瑛经过深思熟虑,做出了一个决定:将自己分得的惠和织染坊,赠与徐心然。
徐心然十分惊讶:“瑛儿,为什么你要把惠和坊的织染坊给我?你自己不是不能够经营好。瑛儿,我知道,你在傅家受了很多委屈,还差一点儿被净身出户,落个不清不白的名声。可正因为这样,你才更应该珍惜这些财产啊。这些日子以来,你帮助傅金山打理惠和坊,已经轻车熟路,现在,只经营一家织染坊,不是什么难事。”
徐慧瑛平静地说:“长姐,我已经心灰意冷,不想再留恋红尘俗世了。惠和织染坊,我送给你,你就将它归在你的织染坊名下好了。还有那处宅子,我也准备出手。”
“你这到底想做什么?”徐心然吓了一跳,“你卖了宅子,是打算回家去住吗?那你也不用卖掉那个宅子啊,那毕竟是你的夫君留下来的。何况,你回家住,也不不必非要卖掉那个宅子。”
“我不是要回家去住,而是想……”徐慧瑛紧紧咬着下嘴唇,眼眶里满是泪水,半晌,才抬起头来看着徐心然,“长姐,我想出家。”
“什么?”徐心然呆住了,“为什么呀?瑛儿,如今一切都已经平静下来了,你又不是无可傍身,带着那处宅子和一家织染坊,你想自己过也好,想再嫁也好,都由着你,可你万万不该有这个念头。你这样想。爹知道了,会多么伤心?玥儿已经……已经不可能回到京城了,你若是遁入空门,爹一把年纪。怎么受得了?听长姐的话,你若是觉得继续住在傅家有心结,那就先回家去,跟爹和天佑做个伴儿,至于你的织染坊,我可万万不能接受,那是你辛辛苦苦、在傅家委曲求全才换来的。”
徐慧瑛摇摇头:“长姐,你就不要再劝我了。我心意已决,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倒不如剃度为尼,与青灯古佛相伴,了此残生罢了。”
“乱说!”徐心然轻声斥责道,“爹还活着呢,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你年纪轻轻。咱们大齐国又没有不许女子再嫁,你上面又没有公公婆婆,不会有人阻挠你,你何必说这种厌世的话?”
“长姐,我……”徐慧瑛忍不住大哭起来,“长姐,这都是我自己做的孽。你就让我做了尼姑念经拜佛去赎罪吧……”
徐心然默然无语。
半晌,才轻轻拉着她的手:“瑛儿,我知道你的意思。当初,你是为了对付我,才嫁给傅金山的。你利用了傅金山,可也被傅金山所伤害。你并没有得到自己最初想要的,却失去了原来所有的。可是瑛儿,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管我们原来如何,现在我们都应该好好儿珍惜眼前。你说是不是?”
“可我还有什么可珍惜的?”徐慧瑛泪如雨下,“我什么都没有了。这么多年来,我和我娘,还有玥儿,处心积虑欺辱你,算计你,可到头来,失去一切的,不是你,而是我们自己。我娘已经走了,玥儿也远嫁南越,我失去了丈夫孤苦伶仃,就连天佑,也是和你最亲。我们母女三人,机关算尽,坏事做绝,现在,这报应终于来了。希望我现在才想到去赎罪,去求得佛祖的原谅,还不算太晚。”
徐心然说:“可你总该替爹想想啊,如今徐家总算是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候,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天佑也聪明懂事,你忽然来这么一出,爹能受得了么?你已经失去了母亲,难道还想失去父亲不成?瑛儿,你不仅仅是你自己,你更是徐家的女儿,,以前的事情,咱们不要再提,咱们往长远里看,行吗?”
徐慧瑛仍旧是摇头:“长姐,我心意已决,你不用再劝。我只求你一件事,三天之后,你跟爹去说,不孝女慧瑛已经削发为尼。傅家的那处宅子,我已经找好了买家,明天就能换来现银,希望你能交给爹,让他用来抚养天佑。”
“你别求我,我不去说!”徐心然生气了,“要说你自己去说,你都不敢自己面对爹,凭什么要我替你挨这个骂?还有,你的宅子,你自己用,天佑不缺那些银子。”
“长姐……”徐慧瑛再一次痛哭失声。
徐心然不忍,叹了口气:“要不,你再想想,再等一个月,就一个月,好吗?若是一个月之后,你还是坚持要削发为尼出家念佛,我绝不拦你。”
徐慧瑛哭得说不出话来,只得频频点头。
徐掌柜自然不知道两个女儿的这些事情,他只知道,傅家的四个儿子算计自己的女儿,却没有得逞,女儿最终还是分得了傅家两成的财产,外带一处九进九出的大宅子,在懦弱的徐掌柜看来,这个结果真的很好。
而徐心然,分娩后身体已经恢复得不错,这时候,正筹划着要抓紧一个月的时间,给徐慧瑛觅一个好夫婿呢。在大齐国,孀妇再嫁并不稀奇,只要不是又老又丑或者生了病、名声不好的的,基本上都能再找到像样的人家儿。自己的妹妹才二十来岁,年轻美貌,还带着那些一大笔家产,不愁钓不着金龟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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