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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雪莺只得打开了房门:“老爷,我觉得乏得很,能不能改天再请几位名医诊脉?”
其中一位名医——是一位因年迈体弱上上个月才请旨回家的御医——立刻就皱起了眉头。若不是他的外祖家与傅家祖上有些交情,因为孙子的事儿又欠着傅金山一个人情,他才不会自降身份来给一个商人的小妾诊脉。
而另外两位名医也有些生气,心想一个商人的小妾,这谱儿也太大了,我们都巴巴儿地到了大门口,你却说什么乏得很。
有一个年轻些的沉不住气,当即就说:“傅老爷,既然府上这位夫人不想今天诊脉,那么我们就先走了,改天再说吧。”
他们原本也是因为傅金山出的诊费很高,傅家的管家态度又极其诚恳,才愿意跑这一趟的,可没想到人家这个小妾架子挺足,压根儿就没将他们这三位名医放在眼里,所以抬腿就要走。
“三位先生,三位先生,请留步,请留步!”管家显得十分着急,张开双臂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我家雪姨娘因为前日不慎落水,受了惊吓,所以有些懵懵懂懂的,若是言语上有什么不周,还请三位千万不要计较。既然今儿都来了,那就劳动三位给号号脉吧。”
傅金山觉得有些奇怪。若是搁在往日,杨雪莺巴不得天天都能有这样兴师动众的机会呢,平时芝麻大点儿事,她都能弄得惊天动地,这一次她被徐慧瑛害得滑胎,哪里能够这样安静?按着她那个张扬的性子,还不得闹个天翻地覆啊。可是这一次,真的是反常了。
傅金山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对站在门外手足无措的小宛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雪姨娘扶进去让几位名医诊脉?”
小宛心中暗道不好。只得扶着杨雪莺走进房里。
杨雪莺坐在椅子上,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三位名医只要一搭上自己的脉息。自己关于滑胎的说法,就会被戳穿。
可是。那个长着山羊胡子的老大夫已经走上前来,扣住了她的手腕,闭上眼睛,一副认真号脉的样子。
她该怎么办?
还没等她想好对策,老御医已经睁开了眼睛,准备说话。傅金山一抬手,微笑道:“老先生不必着急。等他们二位诊脉后,你们一起说。”
老御医也不知道傅金山什么意思,以为傅金山不相信自己的医术,当即哼了一声。走到外间去了。
小宛跟着也要出去。
傅金山说:“你出去做什么?难道你没有事情可做了吗?”
小宛心中暗暗叫苦,只得说:“奴婢是想给这位先生倒杯茶。”
傅金山说:“不用你去,你在这里好好服侍雪姨娘。”随即命另一个丫鬟去外间倒茶。
小宛和杨雪莺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虽然只有一瞬间,可全都落在了傅金山的眼里。
过了一会儿。另外两位名医也给杨雪莺诊脉完毕。傅金山恭敬地请他们来到了外间,却看见徐心然笑吟吟地坐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和老御医闲聊。
看见傅金山和两位名医出来,徐心然立刻站起身来:“傅老爷。三位名医都已经诊过了,不如请他们一起说说府上雪姨娘的病情吧。”
傅金山无奈,只得对老御医说:“老先生,您年纪最大,经验最多,您说说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位夫人身体健壮,什么病都没有啊。”老御医坦然地说,“只不过这几日月信来临,稍微有一点点气虚血虚,也不需要特别调理,平日注重膳食丰富一些就可以了。”
其他两位名医说的和老御医几乎一模一样。
徐心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傅金山:“傅老爷,即便是我可以收买端木先生说谎,可这三位名医,都是您临时请来的,我不可能和他们也事先串通好吧。”
傅金山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只得先让管家送三位名医回去。
老御医虽然年纪很大,走路都有些蹒跚,可脑瓜子还是很灵光的。走出素芳楼很远,瞧了瞧四周没有别人,就悄声问管家:“这位老哥儿,你们府上那个什么雪姨娘,也太娇气了吧,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家老爷还请了这么多大夫给她诊脉。她真的只是个姨娘吗?我看比有的人家儿的夫人谱儿都大。还有啊,方才那位穿深蓝色棉布衣裳的姑娘是你们老爷的什么人啊?她为什么说那样的话?”
管家苦笑道:“老先生,您就别问那么多了,反正出诊的银子,我家老爷是加倍给了你们的。”
“这不是银子不银子的问题。”老御医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几个,谁也不缺这点儿诊金,可不能不明不白就跑来这么一趟啊。”
“没错儿!”之前那个年轻的大夫仍旧有些生气,“我们出诊是要治病救人的,不是为了几个银子。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你们家老爷那口气,似乎之前他已经请了人给你们家雪姨娘诊过脉了,请的人还是福生堂的端木先生。既然你们连端木先生都信不过,那还请我们来做什么?”
管家一看几位名医动了怒,只得赔笑道:“几位先生啊,你们就不要为难我一个做下人的了。主人家的事情,哪里是我一个管家能随便往外说的?”
老御医缓和了语气:“罢了,就当我们糊里糊涂被人使了一回。”
另两位名医也没再计较,因为毕竟他们没什么损失,只是他们不约而同都奇怪,为什么这傅家连端木家的医术都信不过。
将三位名医送到门口,管家轻声问道:“三位先生,我能不能多嘴问一句,我家雪姨娘,到底是月信来临还是才刚刚滑了胎啊?”
“什么?滑胎?”三位名医惊愕得看着他,然后又面面相觑,“她根本就没有身孕,哪儿来的滑胎一说?”
“哦,我就是随便问问。”管家急忙谦恭地伸出手,引着他们往外走,“三位先生,马车就在外面。”
将三位名医送上马车,叮嘱了车夫驾驶得稳一点,管家目送马车远去,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前厅里,徐心然含笑端坐:“傅老爷,这件事情,您作何解释?”
傅金山的气焰全没了,虽然心里充满了对徐心然的怨气,可还是满脸堆笑:“这个……误会,这是一场误会。我会好好教训雪莺的,让她以后不要再无事生非。”
徐心然端起盖碗,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将盖碗放回桌上,这才说:“傅老爷这话说的,怎样教训雪姨娘,是您的家事,我横竖管不着。可我妹妹蒙受这么大的冤屈,又在柴房里关了两天受尽屈辱,这笔账,该怎么算?还有啊,既然她根本就没有身孕,那这落水之事……”
傅金山一边擦着冷汗一边说:“这真的是一场误会。大约是……大约是雪莺自己不慎落水,惊吓过度,神情恍惚,误以为是瑛儿将她推下去的。毕竟,当时桥上就她们两个人。”
徐心然似笑非笑地紧盯着额头上又冒出一层冷汗的傅金山:“为什么傅老爷不多叫几个丫鬟婆子跟着?”
“那是因为……因为雪莺想对瑛儿说些知心话,不想让丫鬟跟着。”傅金山支支吾吾的
“这样的话,傅老爷您相信吗?”
傅金山嗫嚅道:“这件事情,其实是我家教不严。这样吧,我叫雪莺给瑛儿当面赔罪。”
“这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家风吧?”徐心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咱们大齐国,远的地方我不知道,可在京城里头,哪个大户人家若是发生这种宠妾灭妻的事情,那是要被人耻笑的。不过当然了,傅老爷一向特立独行,也许不在乎这个。可我的妹妹,没有这样不值钱,由着你的一个小妾欺侮。”
“那徐大小姐想怎样?”傅金山的脸色很难看,他心想,若是徐心然提出来什么过分的要求,那他就立刻休了徐慧瑛,反正,他也不怕得罪徐家。如今徐家已经没有宋老太爷做靠山了,就算她徐心然本事大,又有了常山王做新的靠山,可常山王只会照顾她的生意,决不会管其他的闲事。
徐心然说:“我妹妹不能白白受这个冤屈。我有三个条件。第一,杨雪莺当着傅家上上下下的面儿给我妹妹道歉,并说明这件事情的缘由。第二,退还我给她的一百两黄金。第三,她给我妹妹一百两黄金,算作赔罪。”
傅金山咬了咬牙:“好。”
其实在大齐国,小妾做错了事情,尤其是陷害了主母,然后当众向主母道歉,也并不稀奇,连当众自打耳光的都有。傅金山认为徐慧瑛不会不依不饶,也就替杨雪莺答应了。至于那一百两黄金,杨雪莺本就不该得,还给徐心然也是应该。徐心然提出的第三点,他虽然觉得有些得理不饶人的架势,可又一想,这一百两黄金,归根到底也是由自己来出,而一百两黄金,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何况是给徐慧瑛,而徐慧瑛是自己的妻子,算来算去,这一百两黄金还是在自己家里,他也接受了。
岂料,杨雪莺一听,立刻又哭又闹,说徐慧瑛仗着娘家和姐姐欺负她,而且,她坚决不会给徐慧瑛道歉,那一百两黄金,是徐心然主动送给她的,她不会退回去。傅金山怎么劝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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