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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心然不是不眼馋这笔订单。五万套军服啊,尽管比不上前几年的数量那么多,可是以福盛祥目前的处境,眼下能接到这样一笔订单,也是很不容易的了。当然,徐心然知道,程洛山会压低价格,可这不要紧,即便少赚一点,可也比没生意做要强得多。
但是,徐心然思虑半晌,还是拒绝了:“多谢程公子的一番好意,可是,轻罗坊与福盛祥的关系,人尽皆知,我不想因此而对程公子造成什么影响。所以,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多谢程公子。”尽管不打算接受人家的好意,可心然还是礼貌地表示了感谢。
程洛山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可很快,他又想到了劝说徐心然的新办法:“我说过了,这笔订单是我自己到兵部争取来的,与轻罗坊无关,你不必担心因此而影响到轻罗坊与福盛祥的关系。其实你也知道,轻罗坊与福盛祥早就闹掰了,就算是多出来这么一件事,两家的关系又能坏到哪里去?不然这样好了,这笔订单,算是我借给你的,等以后福盛祥签了大笔的订单,再还我不就行了?”
徐心然轻轻摇摇头:“程公子,虽然我很感激你对福盛祥的帮助,可我仍旧不能接受。若是我接受了你的帮助,那么不仅仅会引起很多人的误会,而且对程公子您本人也是不好的。毕竟,您是有家室有儿女的人了,以前,您又有过纳我为妾的意思,所以你与我二人,还是应该避嫌。”
程洛山发出了一个无声的叹息:“心然,你太倔强了。你知道吗,一个女孩子,若是像你这么倔强,会很辛苦的。”
“也许我命里就该辛苦。”徐心然微微一笑,“程公子,无论有没有这五万套军服的订单,我的辛苦都是免不了的,您能帮我一次,或许还能帮我第二次,那么以后呢?惠和坊这一次是下了决心要打垮福盛祥的,他们不怕与福盛祥做三年五载甚至十年八年的争斗,那么,您能帮我到什么时候?一次两次,对轻罗坊或许没有什么影响,可次数一多,你能吃得消吗?程掌柜就不会有意见吗?您的家人和妻子,就不会心生怨恨吗?”
程洛山无话可答。
徐心然又说:“程公子,我知道这一次你是真心要帮我的,我也真的很感激你的雪中送炭。可是,这不合时宜,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对你自己。所以,这笔来之不易的订单,还是由你自己来完成吧,福盛祥该有的劫难,是躲不过去的,我不能总是靠着别人来度过自己的难关。”
程洛山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笑道:“心然,虽然你不肯接受我的帮助让我很遗憾,也很失落,可让我欣慰的是,我没有看错人,你果然是个有担当的女子。”
“每个人都应该有所担当。”徐心然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她是在提醒程洛山,你有妻子有儿女,这样幸福美满的一个家,你应该去爱护。
程洛山这样聪明一个人,怎么会听不出来这层意思。可是,他更多的是失望和失落:“心然,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么我就不强人所难了。不过,我预祝你能够顺利走出这个困境,你不会反对吧?”
徐心然笑了:“那就借程公子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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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程公子走了?”绿云轻手轻脚进来收拾方才程洛山用过的茶具,“他……他都说了些什么啊?不会是来看笑话的吧?”
其实,绿云耳朵很灵,方才又特意留了心,所以程洛山和徐心然的对话,她早就一字不落地听了去。她觉得徐心然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就犯了傻,虽然她说的那些理由都很冠冕堂皇,可也不能死要面子活受罪么,该低头的时候,低一下头也无妨,何况人家程公子还跟求她似的。
因此,绿云很想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可又不能突兀地提起来,毕竟徐心然已经拒绝了程洛山,因此,只能没话找话明知故问。
徐心然疲惫地靠在椅子里:“不是,他不是来看笑话的。他只是想帮福盛祥一把。”徐心然将程洛山的话简略地说了一遍,最后叹道,“程公子一个外人,都有这个心思,尽管轻罗坊和福盛祥已经水火不容,可人家也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施以援手。可咱们家的二小姐倒好,胳膊肘儿一个劲儿地外拐。虽说她如今已经是傅家的人,徐家好坏,都与她无关,可她主动来打击福盛祥,可真不枉我爹疼了她十几年啊。”
绿云说:“二小姐是冲着你来的。不过大小姐,您为什么要拒绝程公子的一番好心好意呢?有了这笔订单,咱们至少能将今年撑过去。何况听大小姐说来,程公子并无恶意。”
“他是没有恶意。”徐心然闭上了眼睛养神,“可是正因为他没有恶意,我才不能够接受。”
“为什么呀大小姐?”绿云觉得徐心然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都快要走投无路了,还要这么倔强。
“绿云。”徐心然忽然睁开了眼睛,“可别告诉我说,刚才我和程公子的话,你真的没有偷听。”
绿云吐了吐舌头,旋即又陪着笑脸儿,说:“大小姐果然眼明心亮,什么也瞒不过你。不过我就是不明白大小姐为什么要拒绝程公子?人家可是一片诚心诚意呀。再说人家程公子也没要你以身相许来报答他么。咱们不如先答应程公子,先度过眼下这个难关,以后再说以后的事。”
“那怎么行?”徐心然瞪了她一眼,“就算程公子别无他意,我一个女孩儿家,也该避嫌才是。否则等表哥回来,我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哦——”绿云拉长了声音,恍然大悟似的瞅着有些局促不安的徐心然,“原来,大小姐是担心这个呀。不过,姜公子不会这么小心眼儿吧,毕竟,你只是为了把福盛祥的生意支撑下去。”
“可是我想,我一定能想得到其他的办法。”徐心然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尽管,姜雨晨并不在这里,“我可不想让表哥认为我是一个朝三暮四的女子。当初他为了我,宁可抗旨,宁可放弃大好的前程去西北苦寒之地驻守边疆,还要在战场上厮杀,他那是拿命在维护我。可是我现在只不过是生意上遇到了一点困难,怎么能轻易就放弃与他的感情?”
一提起姜雨晨,绿云不得不点头:“是啊,姜公子肯为了你抗旨,那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傻子都知道,尚主的前途是无可限量的,况且还是云沛公主主动要嫁给他。不过说起来呢,你们两个都是痴人,彼此心里只有对方,旁人再怎样,都入不了你们二位的法眼了。”
徐心然的眼中闪过浓浓的甜蜜,可随即换成了担忧:“战场上刀剑无情,我真的希望,他能平安归来,即便是不能够建功立业,可也要保重自己。”
“前几日我听甄大娘说,咱们大齐国的军队威武神勇,打得西沙国和北燕国的敌军是节节后退。甄大娘的姐姐在兵部尚书侯大人的府里帮厨,这消息应该错不了。”
“是吗?”徐心然惊喜地抓住了绿云的手,“这个消息准确吗?”
绿云说:“大小姐,你平时稳重得什么似的,可一提到姜公子,你也是这么的慌手慌脚。我想,这个消息应该是真的,甄大娘的姐姐在侯大人府上,能听到不少战场上的消息呢。”
“阿弥陀佛……”徐心然松开了绿云,双手合十,虔诚地念了一句佛号,“佛祖保佑,佛祖保佑,保佑表哥凯旋归来……”
绿云说:“可是眼下这件事情怎么办?惠和坊来势汹汹,不将咱们福盛祥打个落花流水他们是不会罢手的。老爷这次病得又很重,听到这个消息只能长吁短叹,却毫无办法。大小姐,我看这事儿还得靠你。”
徐心然深吸一口气:“我想,是该我低头的时候了。”
绿云不解地看着她:“大小姐,你后悔方才拒绝程公子了?或者,你是打算向二小姐低头?”
“都不是。”徐心然恢复了平素的冷静,“绿云,你还记得制衣坊后面那片荒地吗?”
绿云说:“知道啊。上次你不是说,你打算在那里种植大量的桑树来养蚕吗?还要开个织染坊。可是,远水救不了近渴。等桑树种起来,蚕养起来,织染坊开起来,那得什么时候儿了?咱们等得住吗?惠和坊步步紧逼,不仅今年的军服订单咱们拿不到手,恐怕明年后年的也别指望了,我担心啊,咱们撑不到织染坊开起来的那个时候。更何况,就算是咱们把织染坊开起来,那惠和坊能让咱们开得顺当吗?”
徐心然笑道:“事在人为。我就不信,我真的就这么一败涂地了。不蒸包子我还争口气呢,我绝不能让徐慧瑛那个贱人那么得意,我更不能丢下福盛祥这么多伙计女工不管。无论对徐家人还是对这些伙计女工,福盛祥都是他们的衣食来源,我一定不让任何一个人失望!”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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