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正凝着着她微笑,“那你觉得你自己长得如何?”
张四娘扑哧一笑,“你这问题问的好。评判他人相貌凭的是感觉,而评判自己相貌凭的是……”
“是什么?”
“是一个人的性格吧。”张四娘嘿嘿一笑,“比如我吧,就是自信又开朗的人。我觉得自己虽不是闭月羞花之貌,也必定是明眸皓齿,让人看起来如沐春风。”
说着,她咧着嘴,吡着牙,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
周正朗声大笑,“你还是真的不担心啊。”
“我担心?我才不担心呢。只是,我觉得周大哥你问的这个问题比较笨而已。”
周正笑着,说道:“这样看来,确实是我愚笨了。”
张四娘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每个女孩子都渴望拥有美丽的容貌,端庄的仪态。可这些,并非每个女孩子都会拥有。张四娘在回答周正的问题时,她也想得很清楚了。如果自己真的是一个丑八怪的话,那在她那个小村子就会很出名了。她偶尔也曾听到关于她长相的言论,都说与宋氏不像。但也没说过她长得到底哪里不好,在她认为,这具身子的皮囊也不过是一般样貌而已,应该是对得起观众的。
张四娘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和周正闲聊着。本想打算与他说说养鸡场的事情,不知为什么,她突然不想说了。至少眼下不会说,她在享受着这样的氛围。轻松,惬意,还有几分快乐与自在。
她暂时不想戴上那个沉重的生活枷锁,就适当的给自己放松放松吧。
她这样想到。
于是,两个人想到什么就说起什么,想不出什么。两人就默默地坐着,闻着满园的丁香花的香气,也是一种陶醉。
日影渐渐西斜。天也渐渐地黑了下来。
四娘吃不动了,洗干净手。周正拿起帕子,四娘伸手,周正却没有递给她,而是用帕子包住了四娘的手,慢慢地帮着四娘擦。早已经擦干了,他仍然没有收回手,隔着帕子。用两手握住了四娘的手。
张四娘再迟钝,这时也有些明白。
她有些诧异,更有些心慌,低着头。
她一直在等着他开口。却是过了好久都没有等到。
她试着想抽出自己的手,听到周正低沉的嗓音:“过了年,你就九岁了。再过五年,你就可以嫁人了。”
张四娘的心猛地一颤儿,对啊。她现在是九岁。不再是前世那个二十多岁的姑娘了。周正的意思,她懂。可作为古代的张四娘,一个仅仅九岁的,尚且都不能称为女孩子的女童,她的心远没有那么敏感。也不会那么多情。
她使劲儿抽出了自己的手,嘿嘿一笑,装傻道:“周大哥,我还小呢。什么嫁人不嫁人的话,都羞死人了。往后莫要说了。”
周正苦笑了一声,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说出方才那句话。可一想到五年后,她若嫁给别人,心里就会很难过。他今年已经整二十岁了。像他这般大的兄弟们都已娶家室,甚至还有人当了爹。而他,一直忙于复兴得月楼,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从未正式考虑过。
直到家中的老母一催再催……
他觉得张四娘是个很不一般的小姑娘,那份心力与见解绝非普通同龄人所拥有。
她的有些想法很独特,甚至影响到他的思考方向向着另一个领域中探索。
这种思想的契合,让他好生欣喜,便一再忽略到她的年纪,竟怎么也不想放开她了。
不过五年,他等得起。
他重新握住她的手,“四娘,我不信你听不懂我的话。你是那么的聪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要有一个人先跨出一步,男女之间就不用说了,连父母和儿女也是如此,在儿女无知无觉时,父母已经在付出了。我十岁便开始接触家族生意,十二岁接手得月楼。商人最重利,我向来自私惯了,从不想过要做亏本的生意。做任何事,总是要思前想后,只为周全,稳妥。我是那种不肯主动跨出一步的人。但我和你之间,我决定做先跨出一步的一方。四娘,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五年,时间还很长,足够你考虑清楚。”
周正的坦诚,这让张四娘有些措手不及。
自穿越以来,真正触及到她心里的只有石头。但石头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谜。她猜不透他,她也不了解他。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石头对她是发自内心的呵护,他对她是无害的。
而周正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志向相同朋友,一个能接受她新思想的生意伙伴。他们之间先是“利”再是友。就是这样的一个朋友,突然说出表白的话,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他今年也有二十岁了,等她五年,本身就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
二十五岁,放在现代社会的年轻人身上来说,并不算什么。可在古代,二十多岁不成家的,已算是异类了。要么穷,要么就是身有残缺,总归这个年纪,正常的男人是不可能不成家的。
“周大哥,我觉得你这么做并不值得。其实,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
“不要说。”周正制止道,“你要知道,这种事情,这一生,我只肯做这一次。四娘,还是那句话,五年,你认真考虑好后再告诉我。”
张四娘对于他的固执,很是无奈,她叹气,“如果你执意如此,且不管结果怎样,都不会把这笔帐算在我的头上的话。我会认真考虑一下……”
周正凝视着四娘,眼眸中有东西若水波一般荡漾开去,好似要把四娘卷进去。
四娘回房休息去了。
傍晚,天空下起了小雨。
这是今年春天的第一场雨,春雨贵如油,润物细无声。
陈掌事关了酒楼的大门,烫了壶热酒,吆喝着圆子和桂子陪他喝酒。
周正并没有与他们凑趣。独自一人坐在屋里的暖榻上,摆了五六碟小菜,点了红泥的小火炉,在炉子上煮起了酒。
门和窗都大开着,雨丝,丁香花都尽收眼底,倒是别有情趣。
他只默默地喝着酒,酒像水一样灌了下去,渐渐地有了几分醉意。
“……一生一次……”
他口中低语不清,趴倒在案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当他神清气爽地站在宋氏母女两人面前时,他还是那个精明能干的掌柜的。
要不是昨晚确实经历了那场表白,张四娘真以为喝多的是自己。
周正将酒楼的事情交给陈掌事,亲自陪四娘过马郎中的医馆去。
周正与宋氏等在正厅,马郎中在后厅医治四娘的眼睛。
见小童不停地来往于正厅与后厅之间,两人等了近两个时辰,都渐渐地有些坐不住了。
这时,马郎中从后厅走了出来,笑着点了点头,冲身后喊了一声:“四娘,你慢慢地走出来,不要急。”
张四娘提着裙摆,走进在正厅,正看着一男一女两人,殷殷地望着她。
“娘?”
“周大哥?”
宋氏流着眼泪跑了过去,“四娘,你真的可以看到了?”
“嗯。”张四娘点头,眼睛里含着泪水,“只不过,我还是有些看不清楚。”
张四娘现在的视力,她估摸着能有一千多度的近视。能看到光亮,人,事物,但都像蒙了一层厚纱似的,模模糊糊地。
“不要急,我再给你开些热敷的药,每日贴于眼周,并进行针灸。老夫不敢说有十成把握,至少也有八成把握能让她看得比现在清楚些。”
“好,那就有劳马郎中了。”周正朝四娘笑了笑,随马郎中过去开药方子。
“娘,我这样子可以看得到你哦。”张四娘的鼻子都在碰到宋氏的了。
两人离得很近,几乎是脸对脸。
张四娘之前一直把宋氏想成刘慧芳的样子,可如今看来,她确实是个漂亮的女人。大大的杏眼,高高的鼻梁,小小的嘴,在脑后梳着一个垂髻。月白色的上裳,下身深褐色的裙琚。
当宋氏站起来的时候,个子也不矮,大约有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头儿。
这样的人物,放在现代也是个标准的美女了。
难道顺子一直惦念着她。
“娘,你真好看。”张四娘搂着她的脖子亲昵道。
宋氏抹了把眼泪,嗔道:“你又在哄娘开心呢。好了,你眼睛能看到了,不知道你姥娘知道后,会哭多久呢。”
张四娘嗤笑了一声,“姥娘也不会像你这么爱哭呢。姥娘只会大笑,还会做许多好吃的来庆祝。”
宋氏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就你知道。”
周正付了药钱取了药,将这些交给宋氏,他站在四娘的面前,含笑道:“四娘,你现在能看清我了吗?”
张四娘摇头,他站得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他的脸模糊不清,只看他的轮廓,知他身姿挺拔。
他向前走了半步,慢慢地蹲下身子,“这样,可以看清了吗?”
张四娘不敢像与宋氏那般,离他太近。
不过,这么近的距离,她也将他的样貌看了个八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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