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把钱数了又数,笑得嘴都合不上。这次赶大集,仅梅汤收入就一百多文钱,与卖果蔬的钱几乎差不多。这还不算上,买一送半的损失。待到下次赶大集的时候,若卖四桶汤就能得三百多文钱。到时,可比卖菜要赚多了。
何氏从中拿出三十文放在张老爷子给的那笔出诊金里,剩下的九十多文,张义忠提议要交给张老爷子收着。
何氏舍不得,就用眼睛瞧大郎,大郎知道这是四娘卖得钱要给他盖房子。有心想留下,却又不敢。元娘闷坐了一会儿,腾地下了炕,直奔西屋去找张老爷子。
正看到四娘、石头围着张老爷子有说有笑。
“……那敢情好,石头将来要是出息了,可别忘记回到这儿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张老爷子笑着不住点头。
元娘奇道:“石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四娘笑道:“石头哥要跟商队去北边儿,走的皮货生意。”
皮货生意可是赚钱的来路,元娘笑着道声喜,就挨着炕边坐着跟着说了几句闲话。石头见元娘欲言又止,眼睛不时地瞟张老爷子,只怕是有事要说。石头就以回去整理下出行的东西为由,先告辞了。
张老爷子让四娘帮着送石头,回头对元娘道:“伸长个脖子侯侯了半天了,也不怕让人笑话,有啥事不能等到人家走了再说。”
元娘讪笑,“爷,我是来与你说说那梅汤钱的事。”
张老爷子笑了一下,元娘实在看不出他这笑是啥事,小心翼翼地探问道:“爷,你咋个说法?”
“梅子是四娘采的,梅汤也是四娘熬制的,这事儿你去问问四娘的意思。”
元娘张了张嘴,终究没把话说出口。爷说的是啥话啊。四娘现在还是张家的人,按家规,除了从娘家带的之外,家里所有的进项都归公中所有。让她去问四娘,还不是在说这钱应该上交吗?
不行,一旦上交了,那咋给大郎哥盖房子,她不怕张爷老子在这钱上做啥文章,不过是担心二房的人,到时少不得要在这上面掺上一脚。那新房就知道要盖到啥时候了。
元娘还上来了那个脾气了,不就是问四娘吗?她还不走了,就等着问。
张老爷子点上烟袋,用眼角瞟了她一眼,又合上双眼,闭目养神。
不大一会儿,就听到马杆儿的动静,元娘忙起身出屋去迎四娘,因当着张老爷子的面不好说什么,只在暗里捏了捏四娘的手臂,“爷,四娘回来了。那我就问问四娘的意思。”
四娘被元娘捏了手臂,就有些奇怪,接着就听元娘问她关于梅汤钱如何处理的事情。
四娘了然,摸索着上了炕梢,“爷既然让我说,那我就说道说道。打从开始,我就说赚钱给大郎盖房娶媳妇用的。”四娘顿了下,元娘见张老爷子的眼皮微动,又悄悄地捏了捏四娘的手。
四娘反手拍拍元娘的手背,“可家有家规,这钱也不能都由着大房收着。我的意思是往后把这项收入分成三份。一份上交给爷爷,另两交给大郎哥自己留着。”
张老爷子一下子就把眼睛睁开了,他原想着四娘会把全部收入都上交了的,没想到,他只能留下三分之一。这还了得了?!
四娘看不到张老爷子的反应,可元娘能看到,她紧张地抓住四娘的胳膊,心里害怕,又想着为大郎争口袋,颤着声道:“爷,当初四娘可说的是挣的钱都给大郎哥盖房子……”
言外之意,能给你留这三分之一,已经不错了。
四娘听元娘这么说,就知道张老爷子不乐意了。她不是信不过张老爷子,她想与元娘一样,因着有二房这一家子拎不清的人在,这账只怕到了大郎盖房子就理不清了。
不如打从头上就开始把规矩立好,以后就按此办。有谁能耐挣钱多,就多得。没能耐的就少得。对于这种不劳而获的人来说,已经不错了,如果再想要全部,未免太贪了。
理虽是这个理儿,但话可不能这么说,尤其是对张老爷子。
“大姐,你帮我拿点梅脯来。我嘴里苦呢。”
元娘眨巴眨巴,马上就意识到这是四娘在支她离开。她二话不说就出去了。
这时,四娘才凑到张老爷子身边,轻声道:“爷,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现在收着这钱,将来也得一分不少的拿出来?如果不够,偏又大郎哥说好了媳妇,你能不再贴补他钱?所以啊,何苦折腾来折腾去的。至少你现在能铁定留下一份钱归公中,到了大郎哥盖房子也不用你拿银子,不用你操心。这多好!再者说,大郎哥留着这些钱,他还不得拿这钱做本进行周转?总不能一分不留吧。这糖,甘草,盐……辅料一大堆,哪个不花钱买?你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张老爷子放下烟袋,“你是觉得我贪用你们那点钱?”
四娘笑道:“爷,你这不就是多想了吗?啥贪不贪的。我就是想让大郎哥知道这买卖做得不容易,这房子盖得也辛苦。将来娶了媳妇也不能忘记咱爷。”
张老爷子叹了口气,这四娘话说得好听,却是左顾而言他。压根儿没说到实质上。他这几十年难道都是白活了吗?各房的小九九打得精呢,他就一点都不知道。他是太清楚不过了,才想着事事能一碗水端平。
大郎娶完媳妇,紧接着是二郎,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老张家的根,谁也不能偏了谁。
四娘的话虽说没进他的心里,却句句实在,做点买卖没个本钱确实不行。
唉,罢了!孩子们都大了,翅膀也硬了,都有主意,不想让他管。那他也乐意清静,姑且放手一回,让他们也尝尝个中辛苦滋味。
张老爷子没在反对,张四娘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在这样的家里,当家人是不可能让你把全部的收入都归自己所有的。能争取到二份,在张老爷子来说已是很难得了。当初,她豪言壮志的要帮大郎盖房子,却是没能这个状况考虑周全。
盖个房子不算家俱少说得也八两银子,
八两银子就得合八千文钱,而梅汤也只能卖一个盛夏,到了秋天,很少会有人买。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两千文钱。还得另外想着赚钱的道道儿才行。
一墙之隔的赵半仙儿家里,汤药味儿溢了满屋。
赵婆子端了汤药给赵半仙儿,嘴里骂道:“败家老爷们,让你整天出去溜哒不回家。该,活该!就该让咳死不管你。这又费了我多少钱啊,”
赵半仙儿还没等接过药碗,就被赵婆子骂得憋了一口气,没喘上,张着嘴直倒腾气,手指着赵老婆子,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哎呀,娘,你就少说几句吧。看把我爹给气的。”赵氏上前抚着赵半仙儿的胸口,帮着顺气。
过了好一会儿,赵半仙儿才把气喘匀了,“你若不倒腾那些玩意儿,我能跑出去溜哒吗?害我着凉咳嗽,现在你反倒怪起我来了。”
赵婆子前几天不知从哪里新学了一套法事,整天在家里练习,练的时候还要烧幡纸,那烟味比普通草纸要呛人。
赵婆子理亏,嘴也不饶人,又损了赵半仙儿几句,伺候他把药喝了,对赵氏道:“玉凤,你爹最近身子有点虚,得补补。”
赵氏一听,立刻道:“娘,这还不到秋收,家里哪有那个余份儿钱啊。再等等看吧。”
赵婆子喛了一声,贼兮兮地往张家院子里瞧了一眼,悄声道:“我想给你爹炖只老母鸡。”
赵氏的院子前倒是养着母鸡,但她还没傻到拿那个孝敬老爹,当然即使她想,她娘也不会让她拿来,那么……
院子里,张玉凤教训三娘,“你咋连个鸡也喂不好,你说说吧,这老母鸡已经几天没下蛋了?”
三娘扬着脸,只当没听见,气得张玉凤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直把那鸡食盆子摔在了地上。
赵氏从娘家窗口将这档子事看了个正着,冷冷地撇嘴一笑道:“娘,你等着,过两天我就把这老母鸡给你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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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劲动脉栓塞达70%以上,医生建议做支架手术,但风险是很大的,比心脏支架手术要大。医生让家属签字做手术,可我一直没有签……
最近一段时间一直跑医院,更新的比较晚一些。抱歉让亲们久等了。只要有时间,我就尽量多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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