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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7两个不华丽的女人
李半夏和刘家父子二人说了,自己要外出寻找师父在信中提到的那人的下落。若是平时,刘东山一定诸多不放心,但这次,在听到李半夏的话后,沉吟了会儿,便道:“你去吧,诸事小心。”
李半夏似乎早就料到他会答应,心满意足地笑了,哇地咬掉一口糯米糕,喃喃着真好吃。
“早点回来,我和当归等你一块回村。”这次他们都不要独自在家中等待了,等这一切都结束,他们一起回乡。
刘当归弱弱地举起手指,想跟他爹说,他马上就得去鸿轩书院上学了,没办法陪他和大舌头一块回村。但看爹说得那么情意浓浓,他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就这样吧,如果下次可以,他要和爹还有大舌头一起回村。
说起来,他已经有一阵子没回村了。他想爷爷奶奶,还想姐姐和弟弟,还有小叔小婶还有那新出生的小堂弟,他都好久没有看到了。
说好了,他们三个,要一起回村。
望着李半夏的背影渐渐远离杜府,刘当归久久没有移动。
“半夏,这次你一定要治好张少爷。”
刘当归站在院子里,一会儿看看李半夏离开的背影,一会儿又看看刘东山一动不动矗立在门前,一时也噤了声。
他不用问爹爹为何这样放心让大舌头一个出门去,因为就连他都开始明白。娘有不得不做的事,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容敛,你等好久了吗?”李半夏刚回到药铺,就听到望春说,容敛已经在她的房里等了她很长时间了,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她说。
“李大夫。”容敛立马起身,恭敬地失礼。在她出门的时候,主子就曾经交代过。这一路上要将李大夫当作她一般看待,不能有丝毫的怠慢。
“容敛,我们既然同行,你无需这么客气。一路上,还得要你多加照应。”李半夏示意她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摇了摇,壶中一点水都没了。容敛面前的茶盅是盖着的,还没用过。这么说,是让她一口水没喝等了这么久了。
望春做事一向心细,应该很少会出现这种状况。可能是药铺的事太多了。容敛又在这里住了下来,一时便也没有注意到这些。
再说,她是掌柜,这些事要都由她盯着,那她家望春实在太辛苦了。她这个老板,也不能太苛刻。只是应该提醒望春。人手不够就多请些回来,有些事还是少不了的。待客不周,可不是小事。
今天有她在,这事倒也就省了。
“额,没水了。容敛你先坐着,我下去拿一壶茶来。”
反正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人家等了这么久,也得给人家喝口茶不是。
还不等容敛开口,李半夏已经拿着茶壶下去了。望春虽说对这一点并不觉得奇怪了,平常就看到他们这位老板自己倒茶、自己打水,但毕竟这么多人都在呢,望春还是觉得应该要维护一下老板的威严。老板的确需要具备一定的亲和力,这有利于一间铺子的凝聚力,让大家更好地为这个铺子做事。
但另外一方面,老板还是该有老板的待遇和架势,否则随便一个下人都敢爬到主子头上去,就不成体统。到时候老板下的命令,执行方面可能就有些问题了。
尤其这么多人还在看着,她身为寸生药铺大掌柜,怎么能做出这么不合宜的事情呢?
随手招来一个跑堂的,最快速度地从李半夏身上“抢”过了茶壶,又最快速度地将一壶温度适中的茶水给送到了楼上去,还给两人斟好,然后迅速又不失稳健地来到李半夏和望春身前,告诉他们茶水已经上好了,老板和客人可以享用了。待望春招手,那人才行个礼退下了。
李半夏有些怔愣地看着刚才的那一幕,下意识地对望春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望春,还真行,来药铺才短短一段时间,已经将这些人教得这么有条理了。虽然她并不赞成端个茶倒个水都需要劳动别人跑上跑下啦,毕竟自己长手长脚就是做这些事的,但是对于一个集体和一个团队来说,这样的素质却是必须的。
这个铺子,让望春帮忙打理,她是放心的。尤其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要离开江州,这里的事就全都得交给她打理了。虽说她来的时日不长,李半夏也不知道她过去是什么样的人,但从决定用望春那个时候起,就已经决定要信任她不是吗?
望春本想在李半夏有空的时候,将药铺这一段时间的状况汇报给她听,但考虑到李半夏这段日子实在太忙了,明日一早又得出发。便连夜赶出了一份类似现代“报告”之类的东西,交给李半夏,当然在这之前,这份报告已经呈给药铺的老大夫过目了,在大家都一致认为这份报告没什么问题的时候才交给了李半夏。这样一定程度也省了李半夏的时间,也无形中形成了一个自我内部的监督协调机制,倒是一个不错的管理办法。
自己能对自己这样加以约束,所做的报告又没有一丝隐瞒避讳之处,她的诚实还有魄力,以及在平日工作中表现的那种运筹帷幄的实力,得到了药铺一众大夫的好评。
她做报告做得详细,事无巨细都一一禀告,并不代表她在大事上没有决断力。该授权的时候授权,该收紧的时候收紧,该等大家一起决策的时候就一起讨论,该让大老板过目的事项也不自作主张,张弛有度,做事很有分寸。有她这个年龄所不具备的沉稳还有冷静。
这样的一个人,以前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又有怎样的一段经历,李半夏表示越发地好奇了?
但每个人都有无法言说的秘密,每个人都想将某些事尘封、彻底埋葬起来,她虽有些好奇心,又何苦做这种让朋友难过的事?
她只需要知道,她是望春,不仅是她药铺能干的大掌柜,还是她想关心的朋友,这样便够了。
有些情意和关怀无需说出口,也不用道破,甚至不用有任何的眼神和举动,对方都能够了解得到。这种东西,便叫做默契。
她往往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望春便能猜到她想要什么、接下来要做什么,而早早地替她准备好了一切。这,是望春于她的一种默契,而不尽是下属对老板的那种了解。
如果这样说,那对望春未免太不公平了。
就像上次,她要去江州拜访一干大夫,望春担心她可能会受到某些大夫的排头,一层一层的排查,从各个大夫那里了解江州各位大夫的情况,然后将她根据事实充分了解到的名单交给了她,由此替她免除了许多可能会出现的麻烦。
这就是望春,看起来雷厉风行,有时候还有一点小霸道,做起事来像个大男人一样果断毫不拖泥带水,却往往能在细致处察觉到她对别人那份独特的关怀。
望春去忙了,临去忙前嘱咐厨房的人按时将老板的饭给送上楼去,明天老板要早早出发,也莫要忘了明日一早准备好两人的饭菜。这事望春就没问李半夏的意思了,因为她清楚,以李半夏的性情,宁愿在路上吃,也不愿那么早地便将厨房的几个大嫂从床上撬起来。
“抱歉,久等了,刚在下面有点事。”今日可真是对不住容敛了,让她左等右等。只是她看这位容姑娘神色似乎也颇为犹豫,像是一时还没决定好要不要跟她说这件事。
“没事,李大夫不用介意。”容敛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但她又不能不理这位李姑娘。因为他们那位可怕又古怪的主子,除了一路上对她下达了要全力保护好李大夫的命令,还对她下了另外一条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密令。
当时容敛在听到她主子的那个密令后,向来冷然的脸也变得没法淡定起来了,她亲口听到她那位可怕的主子对她说:“哪,容敛,我跟你说,你在我面前摆脸色装酷也就罢了。你要是跟李大夫一块,一天到晚不说几句话,让她无聊又让她难堪的话,回来要罚你哟~~啊!罚你什么好呢,就罚你回来后连说三天三夜的话,不许吃饭,不许睡觉~”
三天三夜不吃饭不睡觉,她还不怕。说三天三夜的话,那还不啻要了她的命。于是,一路上容敛就在掂量着怎么样就算完成主子的“密令”了,说多少话合适,说多少话李大夫才不会觉着无聊、不会尴尬。
其实,在容敛的概念里,就算她没理谁那个人也不需要尴尬,这听起来很奇怪诶,也就他们那个主子才会想这些古里古怪的东西。
李半夏坐在屋里许久,一直等着容敛开口。当容敛艰难地将自己的“要事”说与李半夏的时候,李半夏的嘴角很不华丽地抽~搐了两下。
她终于知道,还有一个人,比今日的她更让人不淡定了。
不过容敛啊容敛,你冷着脸吞吞吐吐说出这一番话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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