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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冷酷无情的总裁,在这一刹那,仿佛又回來了。
“先喝一点粥吧,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了。”殷戈鸣轻轻地叹息。
秦诗琪难过地摇了摇头,哽咽着说:“我不饿。”
殷戈鸣挖了一勺:“來,尝一尝,是我亲手煮的。”
秦诗琪泪眼朦胧,用牙齿咬着嘴唇。
“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了我们的宝宝,对不对?”
秦诗琪震惊地抬起头,却看到殷戈鸣怜惜的目光。
“你……知道了……”
“是的,所以为了宝宝,也要吃点东西,好不好?这可是他爸爸第一次烧出象样的粥來,你看,是不是比上次的好?”
秦诗琪又哭又笑:“是的,上次的,也很好。”
她的眼泪,掉落在粥碗里,殷戈鸣只当沒有看到。这是最后一次,他允许她为了别的男人流眼泪。
“他……”
“你应该好好休息,放心吧,我会处理好他的后事。”
“他的母亲在乡下,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知道会有多伤心。”秦诗琪想到那个准婆婆,忍不住更加歉疚。
殷戈鸣叹了口气:“我明白,你放心,我会尽量安顿好的,行不行?”
秦诗琪“嗯”了一声,眼皮渐渐地沉重起來。临睡着的时候,她还在想着,明明刚刚醒來,怎么会这么快又想睡觉了呢?
她不知道,殷戈鸣在她的粥里,混了镇静的成分。因为是采用了中药,而不至于会伤害胎儿。看着脸上犹有泪痕的秦诗琪,殷戈鸣心情沉重。真沒有想到一时的疏忽,会让他几乎抱憾终生。
如果不是陆一飞对秦诗琪还有着根深蒂固的爱,也许真的就这样成为永诀。
只要微一想及,便心有余悸,连背上都沁出了密密的冷汗。这个傻女孩,竟然不告诉她已经有了身孕!
就是因为他的一句“不是恰当的时机”吗?
她难道不明白,他并不会拒绝孩子的來临呀!虽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是他也会倾尽全力來保护她和孩子的平安。手指抚过她的浓发,发梢还留着火烧后的焦臭。
他的眸子,倏地冰寒,沈馨妍,哼!
沈家的发迹,与黑道的支撑一直有着莫大的关系。当初他接手威尔迪,不得已与沈氏合作,才不过窥到一点皮毛。
他应该早一点把沈氏清除,而不是等到亚洲区尘埃落定。
手指头在太阳穴那里逗留不去,邹饮恒的电话已经及时地打了进來:“田中次郎果然和沈家有來往,他们在去年的时候,就见过了三次面。”
田中次郎?
那是血鸠亚洲区的上任负责人,难怪能把一桩平平常常的绑架案进行得如此销声匿迹。他是不忿自己接手他的工作吗?
还是血鸠里,另有人和他勾结在一起,所以才会在失去了亚洲这块地盘以后,疯狂地想要反噬。沈馨妍,只不过提供了这样的一个机会而已。至少,田中次郎本人,并沒有露面。他完全可以拍拍双手,很无辜地耸肩说“不知道”。
亚洲的行动小组,还被他握在手里。沒有找出这样一支队伍,他接手亚洲区的工作,就一直如履薄冰。
虽然并不在乎血鸠的这个位置,然而对于答应了阴鸠叔的事,他还是会踏踏实实地做好。
心里微微一凛,也许阴鸠叔本人,也对亚洲区失去了直接的控制,才会让田中次郎有恃无恐。
眉头微微地皱着,看來情况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复杂。
田中次郎……很强大的日本黑道家族,也许撇开阴鸠叔的控制,这样的野心并不太过突兀。
秦诗琪再度醒來的时候,已经是早晨。躺在殷戈鸣的臂弯里,像以前的每一个清晨一样,只要一睁眼,就会看到殷戈鸣,从而觉得满足。
只要在他的身边,就已经足够。
她的笑容刚刚展开,还沒有成形,就回忆到了前夜惨痛的一幕。那个笑容,就这样僵硬到了脸上。
殷戈鸣早就醒了,看到她的神情,哪里还会不明白。
可是,他知道所有的劝解都是徒劳,好在时间会洗涤一切。默默地承接着她的眼泪,她的悲伤他能够懂。
“即使他被救活了下來,我也不会把你让给他,虽然他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殷戈鸣只是霸道地再次宣示自己的所有权,让秦诗琪在愕然之余,竟然忘记了悲痛。
“他用自己的生命,來换回了你的生命,是因为他把你看得比自己更重要。所以,即使他在天上看着,也是希望你能够快乐的。”
“他……会在天上吗?”
“当然,舍弃自己救了他人性命的人,都会在天堂。”殷戈鸣第一次诚心诚意地感谢陆一飞,让他可以重新拥回秦诗琪。
秦诗琪收住了眼泪,却还是懒懒地躺着不肯动弹。即使用公事,都难再度唤起她的热情。
直到两天以后的一份快递,送到了她的手上,她才再一次泪流满面,痛哭失声。殷戈鸣吃了一惊,看到她的眼泪一颗颗地打在手里的资料上,忍不住接了过來。
快件是由律师楼寄來的,都是影印件,用公事化的口吻,客气地敦请秦诗琪去办理相关的手续。
“他为什么……”秦诗琪哭倒在殷戈鸣的怀里。
为什么在分手以后,一反常态地对她这么好?
明知道她的感情,已经全部给了殷戈鸣,却仍然要把所有的一切,都交到她的手里。
她已经用一把慧剑,斩断了与他所有的联系。可是他却还是固执地把所有的一切,强加给她。殷戈鸣也被深深地震动了,看着手里的影印件,一时沒有回过神來。
陆一飞的爱,不是他能够理解。然而,他无疑是尊重的,在今时今日,他明白了一个男人爱女人的方式,并不是唯一的。
“别哭了……我也沒有想到,原來他是真爱你的。”殷戈鸣苦笑着,把她拥在了怀里。
“我以为他……他和茉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秦诗琪混乱地说着,那一幕场景明明是她亲眼所见。
何况,陆一飞和楚茉莉,早在那之前,就已经有了几次的亲密。
但是为什么,到头來却还是……
她泪如雨下,对于一个在最后的关头,把她看得重逾自己性命的男人,无论如何都值得尊重和感恩。殷戈鸣陪同秦诗琪前往律师楼,律师给出的遗物里,还有一个小小的盒子,外观算不上精致,秦诗琪却任由眼泪爬了满脸。
这只盒子,是她和他在热恋的时候,在一间古董店里买回來的。
她曾经说过,她要把自己钟爱的东西,都藏进去。后來,她决然的转身,便沒有再顾及那些留在新房里的所有物品。
沒想到,陆一飞却还一直记得。
颤微微地打开盒子,那年秋天登山时采的红叶,安静地躺在盒子里,每一片都写满了缠绵的情诗。那是一封封沒有來得及寄出的信,在秦诗琪决然的背影里,被留在了红叶的下面。
秦诗琪抬头看向殷戈鸣,后者沉重地点了点头:“你收下吧,这是他……对你的心意。”
在所有的文件上签了字,秦诗琪的眼泪,又落了下來,坐在沙发上无声地饮泣。殷戈鸣只能紧紧地圈住她,让那咸湿的眼泪,沾满了他的袖子。
也许直到失去,才知道要珍惜。而那时,秦诗琪已经被他藏到了香巢。在回去的途中,秦诗琪始终紧紧地抱着那个盒子。
她的目光里,有歉疚,有懊恼。
“别总是把责任放在自己的身上,那不是你的错。”殷戈鸣叹息了一声。
“如果不是我……”她泪光盈盈。
“不是的,陆一飞虽然爱你,可是他太软弱。如果不是这样,就不会一次再一次地受到楚茉莉的勾引。那对你,是极端的不尊重。爱情的国度里,本來就容不下第三个人。以前我不懂,所以和你在一起以后,我还和其他的女人在一段时间里,保持着那样的关系。但是,当我看到你和陆一飞在一起,那样的嫉妒让我明白了,所有的感情,只要是真心真意,就不会容下第三者。”
秦诗琪微微点头:“茉莉她……”
“我想,这个朋友,并不是你真正的朋友,以后你别再理她了。”殷戈鸣叹息了一声,“陆一飞的感情,未必从一开始就这样的坚定。唯有你绝然的离开,他才会坚定对你的感情。或者,他开始的时候是举棋不定的,不然的话,他不会和楚茉莉在一起这么久。”
秦诗琪想了一想,才凄然地露出了一个微笑:“算了,我们不要再剖析他了。至少,我和宝宝的命,是他救下來的,我……”
“好,虽然他是我的情敌,但是对于他的举动,我还是非常的感激。”殷戈鸣叹息着,心里对陆一飞的感觉,复杂难明。秦诗琪渐渐地收了眼泪。
“你准备怎么处理?”殷戈鸣指着她的盒子,“公司的事……”
“这些东西,我不能要。找机会,我会全部还给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也不懂经营公司,暂时我找个人替你经营。每年的收益,你都按时送给他母亲,也就是了。”
秦诗琪点头,这样的安排很好。殷戈鸣看着她疲惫的脸色:“我们先去医院做一个检查,我怕烟会熏到了宝宝。”
秦诗琪立刻紧张了起來:“是啊,我怎么沒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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