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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戈鸣随手端起了那杯果汁仰首喝了下去,清甜的滋味,把残存的酒意,一下子都驱得荡然无存。他甩了甩头,把她拉出了厨房。
“那些……”秦诗琪指站地上的狼藉。
“我來收拾。”
“你?”秦诗琪显然被骇着了,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瞪视着他。殷戈鸣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又好笑又好气:“这是什么表情啊,你当我不会收拾么?”
想想他手术刀都拿惯了的,不过收几个瓷片,也当如临大敌吗?
秦诗琪看着他动作轻快地把碎瓷片都捡进了垃圾筒,一时还回不过神來。倒不是因为他动作的轻柔舒缓,只是他刚才紧张她的模样,让她觉得心里甜得像掉进了蜜罐子里,却又不知道怎么表达。
“我來烤面包……”秦诗琪掩饰着自己激荡的心情,若无其事地把早饭弄妥。
两个完整的鸡蛋,盛在细白瓷碟里,是很能诱发人的食欲的。
“诗琪……”殷戈鸣的眼睛沒有移开牛奶杯。
“嗯?”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秦诗琪觉得奇怪。
电话铃声却在这里震天般地响了起來,殷戈鸣脸色一变,直扑书房。
秦诗琪很想提醒他,那块浴巾随时有掉下來的危险。可是他脸色凝重,她终于只是在书房门口停住了脚步。
“那就好,代我谢谢阴鸠叔。”殷戈鸣的语气,却不像他外表表现的那样,平静而气定神闲,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似的。不知道对方说了一句什么,殷戈鸣的脸部表情,顿时有些僵硬。
“好,具体事宜,我会亲自去意大利找教你详谈,请你安排时间。”
他放下电话的时候,好似经过长途跋涉的旅人,狠狠地松了口气的模样。
秦诗琪心里有些担心,却仍然只是一语不发地看着他的脸,疲倦的神色,经过一夜的长眠,并沒有多少改善。她知道,他真正的倦意,來自内心。
“俊珹已经被送上了飞机,还有几个小时就会到了。总算……他沒有事。”殷戈鸣解释着,忽然对她伸出自己的手。
秦诗琪走了过去,被他猛地一拉,跌坐到了他的膝上。他一遍遍地描摹着她的脸部轮廓,带着眷恋。可是秦诗琪的心里,却忽然惶然了起來。
这个他,已经不像是平常的他。
“诗琪……”他在她的耳边低声轻喃,“你……”
秦诗琪屏息静气,她自己也不知道在等什么。可是他却半天沒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搂着她,仿佛要搂到地老天荒都不放手。她仰起头來,看到他目光里艰难的挣扎,忽然就心慌意乱。
“戈鸣……”她叫了一声,仿佛预感到了什么,急切地想要阻止他未竟的话。
他的眼睛明灿得如天上的阳光,几乎把她的心脏都灼得剧痛。
“诗琪,你不是一直想要自由吗?”他忽然哑着声音问。
“不,我现在不想要了。”秦诗琪几乎本能地回应。
殷戈鸣的额,抵到了她的额上:“诗琪,我不后悔当初用了些手段,勉强你做了我的情妇。如果我们沒有那样的开始,也许永远不会纠缠在一起。”
秦诗琪怔怔地看着他,有一点猜到了他的想法,然后,怒气开始在心里堆积,渐渐地聚集了起來。
他以为她是什么人?
是他招之即來,呼之即去的吗?
“但是,我现在觉得,我们在一起是不合适的,所以我放开手。你……从此自由了。”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闭着眼睛说出來的。
看着她,他会说不出來。
越來越舍不得……放手啊……
秦诗琪恨恨地瞪着他:“这种话你也说得出來?你以为你是谁?是我生命里的主宰吗?说一句做你的情妇,我就要做你的情妇;说一句你自由了,我就得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滚蛋?殷戈鸣,不是每件事都会如你的愿!”
殷戈鸣仿佛吃惊地看着她,她却像是积聚了太久的怒气,一股脑儿的地发了出來。
“也许有一天我会离开,但那只是我自己的意愿。我不会因为你叫我走,就乖乖地收拾了自己的行李,被你扫地出门。”
如同以往的一个微笑和一个撒娇那么简单,这些话,如同小溪潺潺,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冲出了喉咙,滚到了嘴边,滔滔不绝地对着他低低吼了出來。
“诗琪!”殷戈鸣叫了一声。
“我当然不是你的情妇……”秦诗琪仰着头,眼睛里的两簇火苗,仿佛一下子燃烧了起來,烧进了他的心底。
“那……”
“我是你的秘书,嗯……公事和私事的。”秦诗琪说到最后,到底还是讪讪地沒好意思,偏过了头。
“诗琪!”殷戈鸣又叫了她一声,仿佛除了她的名字,他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他不是一向口若悬河吗?
秦诗琪得意地瞥了他一眼,他这副张口结舌的样子,可是绝无仅有的。
“你也知道了,我和饮恒被阴鸠叔的套子套住了,我……”
“邹饮恒都能陪着你上刀山下火海,我就不能吗?”秦诗琪不满地咕哝,“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只能在你的锦上添一朵花?”
“不是,你当然不是。”殷戈鸣忽然紧紧地搂住了她,“你永远不会愿意做锦上添花,你只愿意雪中送炭。”
秦诗琪吐了口气,她多么害怕殷戈鸣把她强行逐出自己的生命。纵然离开,也会在他盛开得最艳美的时候,而不会在他落魄的时候。
秦诗琪抿着唇,表达着自己小小的固执。
“可是,邹饮恒和我一直出生入死了那么多年,是不同的。”殷戈鸣叹息着,“而你,原本不本被卷进來,我怕……有一天会伤害你。”
“你已经伤害我了不止一次!”秦诗琪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现在才來忏悔,是不是晚了一些?”
殷戈鸣把下巴压在她的头顶,洗发水的香味,在鼻端轻轻淡淡地嗅了进去。
“你不知道,我是被谁看中的。真不知道这是灭顶之灾,还是无上的荣光。”
他的声音苦涩而沙哑,手指甚至带着一点浅浅的颤抖。秦诗琪握住了他环在她腰间的手:“是谁?”
“他是阴鸠,在意大利血鸠的统治,已经达到了四十年。”
“呀,他应该很老了吧?”秦诗琪恶意地想着,如果已经七老八十,那么他能够控制殷戈鸣的时间,也不会很久。
其他人,她感觉殷戈鸣都沒有放在眼里。比如,对于那个据说是第三把交椅的杰森,殷戈鸣的口气就极不客气。
“他啊……”殷戈鸣叹息,“从二十岁横空出世,二十五岁就坐上了血鸠阴鸠叔的位置,如果还是宝刀不老呢!”
“六十五岁……”秦诗琪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也该到退休的年龄了吧?不知道血鸠有沒有强制退休的制度。”
对于她故意轻松地贬低阴鸠叔,殷戈鸣感动地捏了捏她的手。
“我想,按他的养生法则,只要沒有暗杀成功,他再统治血鸠十五岁,沒有任何问題。”
“哦。”秦诗琪失望地答应了一声,“那……想暗杀他的人一定很多吧?”她虽然从來不是一个崇尚暴力的人,可是对于这个把殷戈鸣逼到墙角的老人,还是有点希望有人能够早早地“结果”了他。
“是啊,很多。至少每周都会遇到一次,连自杀式炸弹都曾经出现过。可惜,从來沒有人能够成功过。”
“诗琪,如果你这次不走,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了。”殷戈鸣双目灼灼地盯着她,用威胁的口吻,发出最后的通谍。
“我连租都退了,你觉得我还能走到哪儿去?”秦诗琪用一种很无辜的口吻抱怨。
“你啊……会后悔的。”殷戈鸣的心,落回了原位。
原來,他是那么害怕,她会离开他的生命。
“嗯,等我后悔的时候,我再离开。”秦诗琪慎重地点头,“你要记住,你已经放我自由了,所以我想要离开的时候,你沒有权利阻止。”
殷戈鸣的唇畔,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沒有权利,但是我不会让你有离开的理由。”
秦诗琪终于松了口气,刚才她真怕他赶走她。
如果他用激烈的言辞,她想自己一定会伤心而自卑。
“那你就是准备加入血鸠了吗?”秦诗琪不甘不愿地问,希望以他的“聪明才智”,能够找出一条更好的路。
“除此之外,我好像别无他法。”殷戈鸣耸了耸肩,“好在现在的血鸠,已经渐渐开始做合法的生意,并不需要我去烧杀抢掠。
“那还好。”秦诗琪松了口气,“只要不打打杀杀的,就……不用那么在乎了。”
她努力安慰着殷戈鸣,把头侧靠在他的颈子,调皮地吹了一口气。殷戈鸣动了一动,忽然低低地问:“诗琪,你想……听我的故事吗?”
秦诗琪又惊又喜,她沒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向她敞开心扉。
“当然要,我想听听你童年时候的糗事。”
殷戈鸣顿了顿,接着说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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