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一切变故浑然不知的萧武宥,在领着大理寺的人马出门之时,他做了一件让众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他领着当时值守的狱丞,来到了刑部门口,遇到了刚刚要出去的裴高枢。
萧武宥恭恭敬敬表示了自己对张主事离世的歉疚之情,并坚定明确地表示大理寺将会严查牵连此案的官员,并尽快给刑部和圣上一个交代。
裴高枢歪着眉头愤愤道:“你如今官升大理正,正是春风得意之际,何须来刑部寻晦气?你应当知道刑部如今有多么不乐意见到你们的人。”
萧武宥抿了抿唇,不怒不威:“实不相瞒,寺内上下此刻也正怀疑是刑部与茅溉里应外合串通一气,在下只是顾念到你我二人多年交情,想来同员外郎把话说清楚,也权当是于心不忍提的醒。”
“荒谬!难不成你以为我们刑部姑息养奸?”裴高枢在听到他的话后登时变了脸色,“你想说什么?何必拐弯抹角。”
“是不是姑息养奸,只怕只有你们才清楚。”萧武宥冷冷一笑,“你应当清楚,陛下既然能免了况少卿的职位,也就能免了你们刑部的侍郎和员外郎。茅溉此案究竟是刑部的错责还是大理寺的失职,一切只有等到抓回茅溉才能知道。”
裴高枢的脸色微变,冷冷哼了一声:“我们刑部的人死在你大理寺,怎么?如今嫌疑还落在我们头上了?”
萧武宥轻笑起来:“这嫌疑在何处,你我说了都算不得准。而今你我其实在同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下相信刑部和大理寺都不会任由奸佞小人从中挑拨离间。”
裴高枢挑了眉梢看向萧武宥,似乎也在心里分析他这话里的道理。
其实萧武宥的意思再好懂不过,茅溉在刑部提审之后逃了,查起来难免会追究到刑部的责任,皇帝能罢免一个大理寺少卿的官职杀一儆百,自然也就不会不忍心拿刑部开刀。
到那时候就不是大理寺和刑部互相为难,而是满朝文武看大理寺和刑部的笑话。为今之计,只有等到真相大白那天,大理寺和刑部的纷争才能水落石出。
裴高枢虽然目中无人,可终究不是是非不分之辈,他皱了皱眉头直接问萧武宥道:“大理寺需要如何协助,你只管讲来便是,都是为圣上做事,我刑部若是出得上力,就决计不会推辞。”
萧武宥屈着手指负手在后:“你们都查到些什么?”
裴高枢将信将疑看了他一眼,还是告诉了他实话:“出事之后我们就盯紧了赵侍郎府上,不久之前逮住一个从幽州过来的读书人,正在大牢里等候审讯。你们呢?”
“茅溉出城之后多半要去将马玉氏灭口,我会立即带人往高邮方向追去,不过我想向你们借一只鹰犬,”萧武宥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们提审犯人之后都会先让鹰犬闻一闻囚犯的气息,我就借闻过茅溉的那一只。”
裴高枢冷笑了一声:“你凭什么认为茅溉一定去了高邮?”
萧武宥胸有成竹:“你把鹰犬借来闻一闻,让它带个路,自然就知道茅溉是不是去了高邮。”
裴高枢沉默片刻之后转身吩咐了身后的小吏进去牵狗。
萧武宥朝着他抱了拳道:“说起来我又该向你道谢。”
裴高枢挑了挑眉梢:“你是说在光州之时你四姐那件事?”
萧武宥笑着点点头:“多谢你成全姐姐和姐夫之意。”
“你休要自作多情,”裴高枢背着手,“我这人秉公断案,没有证据我不会错杀无辜。你若是非要谢我,就对南歌好一些。老爷子就快回来了,你几时上门提亲?”
萧武宥笑望着他:“快了,等茅溉这桩案子一结,我就去提亲。”
“南歌对你的心思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可不能辜负她。”裴高枢在说起这些家长里短的话题时明显比处理公务的时候少了几分目中无人。此时的他更像是关怀妹妹的模范兄长,几乎就让人忘记他在办案之时的狂妄自大。
萧武宥挑起眉梢看了他一眼,转而低声笑出来:“你若是断案之时能有这般细致,那些参你的折子也到不了圣上跟前。”
裴高枢还想说些什么,可牵狗的小吏已经拉着鹰犬走了出来。
裴高枢退到几人身后,冷哼了一声:“也罢,你且记着你的承诺就是。鹰犬先借给你们,你们若是折腾不出个名堂,休怪我不念及旧情。”
萧武宥摆了摆手让大理寺的人跟上驯犬人的步伐,不适礼节地朝裴高枢拱手道别:“放心,你我也没甚旧情可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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