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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子怡一连串动作,终于逼得任家出头露面。
而甘家呢,作为正在缓缓上行的庞大家族,其政治智慧自然非比寻常,用甘四叔的话说,“我们甘家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不会袖手旁观的话语背后,则如同如狮子闻到了新鲜的血腥气。
任家自然无法和宋家相比,和甘家也只在仲伯之间。
以任家在司法系统的超然地位,想打听案件的详情不在话下。孰是孰非已经不再重要,而是比拼影响力。
如果任家的影响力够大,政法系统的领导会很“会心”地压下这个案子。至少要屏蔽案件信息。这不难做到。
但是目前在宋甘两家的压迫下,案情如潮水一样快速传播。
特别是京都三代中的两个著名公子名媛之间的战争,在上层公子和名媛之间热炒。
几乎在几小时之内,京都稍微掌握点信息渠道的人们都知道,任重雇佣命案凶犯企图伤害甘子怡的未婚夫。
一般来说,这种涉及儿女私怨的事情是上不到家族台面的。
但是这个事件却由于甘子怡的激烈报复逐渐威胁到了任家的整体声誉。任重可以躲避,但任家的人不能躲,他们不能让事情无休止的继续。
甘子怡砸店,这不算什么,无非任重受点损失,但砸完店之后呢,甘子怡是不是还有什么不计后果的举动?任家的人不敢赌“后果”。他们只能出面接受当前结果。
任家的人出面当然要有“诚意”,那么正在和甘四叔争夺外放资格的任二叔成为事件的牺牲品。
他主动联系甘四叔,愿意放弃外放并全力帮助甘四叔争夺资格机会。
甘四叔当然大喜过望,任二叔放弃竞争,还答应把资源用来推动他,这等于是上了三保险。于是他马上找到甘子怡的母亲,进行家族公关。
甘苏的政治敏感度极高,她当然觉得这是难得的机会,而且她也很反感甘子怡这样不计后果的疯狂举动,砸店算什么,粗俗人的做法,出口气,能代表什么。
最重要的是,如果任重或者任家的人不出面,甘子怡就面临尴尬境地。她接下来能怎么做?
可是,甘子怡却不接甘苏的电话。
甘四叔无奈下,只得喊上任二叔,两人一起前来堵甘子怡。
听完甘四叔的话,甘子怡很冷静的问,“甘家和四叔得到了补偿,可我家小洲呢,他身受重伤的朋友呢?”
甘四叔微微一笑,“算四叔欠他们一个人情……”
甘子怡沉默不语。她虽然姓甘,但身上还流淌宋姓血液。宋老一辈子以刚强不屈而著称。
甘四叔耐心劝说道:“若没有意外,四叔外放的省份正是西海省,我了解过,郭小洲在西海的青山,他受伤的朋友在广汉市,如果将来有用到四叔的地方,四叔一定遵守承诺,给予他们回报。”
甘子怡沉吟片刻,“这个事情必须征求小洲的同意,请四叔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甘四叔满脸带笑,“应该的,应该的,你去……”
甘子怡返身回到车上,把情况介绍了一边,很严肃的看着郭小洲说:“你是事主,你来决定。你说停,咱们就暂停;你说继续,咱们就一定要逼得姓任的出来向你请罪认错。”
郭小洲毫不犹豫道:“我认为可以到此为止了。”
宋子丹连忙附和道:“也差不多了,任家的人出面,也算低了头,咱们气也出了,面子也有了,更重要的是,宫加力的荣誉也有了……”
“去去去,没你说话的份,这事就是你搞出来的,我现在看见你就烦。”甘子怡毫不客气地打断宋子丹的话。
郭小洲笑了笑,“子怡,我和你相反,对二哥,我心怀感激。这个事情看起来很突然,但实际上是有预谋的,如果昨天二哥没喊我们出去,那么事情也许会发生在今天,明天……我的身边也许不再有宫加力,不会凑巧遇到朱自强和他的保镖们。”
宋子丹听得心头舒爽,拍着郭小洲的肩膀道:“还是妹夫说话中听。”
“可是,我不想就这么放过他……”甘子怡咬着嘴唇道。
“这事情才刚刚拉开序幕,就算我们想罢手,对方也不会……梁子已经结下。”郭小洲说,“我赞成你这么闹是有原因的,任重要对付我,可以,但得按正常的游戏规则玩,这类雇凶伤人的事情太下作。这次对他是个很好的教训。”
甘子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白你的意思,我会找机会再次告诫他,要玩,姐奉陪,但得在场子里、按场子里的规矩玩。出了场子不受规矩,姐只会比他更疯狂。”
说到这里,她起身下车,“我马上去答复他们。”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宋子丹朝郭小洲伸出拇指,“嘿嘿!不简单啊你!”
郭小洲装糊涂道:“二哥,你这话……”
“你小子还有另一层意思,让甘家欠你人情,对吧。哪怕以前很多甘家的人反对你和小怡的事,现在估计也说不出口了。”
郭小洲干笑几声,“二哥你高估我了,我没想那么复杂。只是觉得到了收手的时间。”
…………
…………
京都某处大宅,甘家在京嫡系成员除了老四外,全部到齐。
甘老爷子今年八十三岁,身体保养得极好,每天早晨都保持游泳一小时,因此看上去非常精神。
相比之下,甘家二代中的中流砥柱,甘家长子甘沪第一眼看上去比甘老爷子还老。甘恒现任副部级央企国华集团的党委书记兼董事长。
甘家老二甘宁,目前任职国家外汇管理局某司司长。
老三就是甘子怡的母亲甘苏。
老五甘秦在国务院侨办工作。
老六和老七身在外地。目前不在京都。
除了甘家二代,还有两个年轻三代列席家庭会议。
要说甘家三代,几乎遍地发芽,但却鲜见出类拔萃者,目前最高调的就是甘家三代嫡孙,三十六岁的甘孜山,以及二十九岁的甘家文。
这两位中,甘孜山在国家知识产权局担任机械发明审查部处长,目前正运作专利审查协作中心副主任的位置。
二十九岁的甘家文属于甘家的风云人物,也是最有潜力的一个,目前在国家发改委某处担任副处长。
甘老爷子点名问,“甘沪,你是什么意见。”
甘沪作为甘家实际拿主意的人,自然轻易不能开口表态,他看了甘苏一眼,“宋家什么态度?”
甘苏轻声道:“老爷子还没有开口。”
甘沪“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甘老爷子眼露锋芒,他对甘沪的回答十分不满,二代弟子不争气,他的希望只能放在三代弟子身上,他的目光落在甘孜山身上,淡声问:“孜山,听说你和任重有所来往?”
甘孜山不慌不忙道:“爷爷!今年春节后雪姨的公司在京都投了个项目,这个项目和任重有点关系,于是找过他,他也给予一定范围内的帮助。”
甘老爷子语气严肃道:“你的眼光要放在正路上,以后少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即便是投机,也需要自身学习的基础。”
甘孜山不敢辩解,他点了点头,“知道了,爷爷!”
甘老爷子接着点了年龄最小的甘家文的名,“家文,如果让你做主,你会做什么选项?”
甘老爷子这话,甘家文自然听得明白。问他是否同意甘子怡和郭小洲的交往。
甘家所有的二三代子弟中,惟独甘家文继承了甘老爷子的性格,性格要强,高傲,不甘人下。他恭恭敬敬说,“爷爷,婚姻本来就是与政治紧紧捆绑在一起的私有制产物。特别是我们这样的家庭,任何婚姻的产生,都意味着要获得利益的最大化。”
甘苏的眼睛里掠过一抹嘲笑。
甘家文在国家外汇管理局工作的父亲狠狠瞪了他一眼。
甘孜山的眸子露出复杂的神色。他也反对子怡嫁给这么一个普通人,宋家规矩摆在哪儿,不会给予对方体制内的帮助,那么姓郭的注定要来分享甘家的政治资源,而不会有半丝贡献。站在他的角度,郭小洲就是个掠食者。
甘老爷目露赞许的光芒,“继续说。”
甘家文说道:“就事论事,子怡即便看不上熊家,也不能嫁给一个……”他想了个词,“白丁。这个选择对她对甘家,都没有半点好处。”
甘老爷子问,“可是这个来自西海的年轻人让你四叔得了好处。”
甘家文回答道:“是子怡的能力,而不是源于他的任何帮助。如果没有子怡的出头,任重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蚊子似的。所以,我们甘家,包括四叔,都不欠他什么。如果我们高义,可以给予他某些帮助……”
甘苏忽然开口道:“家文,姑妈忽然忘记了,你前年结婚的对象家庭是?”
甘家文神色尴尬道:“姑妈……我只是……只是……”他有些纳闷,姑妈不是特别反对小怡和姓郭的来往吗,而且当初是她一手安排子怡和熊文涛的婚约。怎么今天这语气有些反常?
他的老婆是他的大学同窗,同样来自某个西边小城,出身普通。
甘苏的目光转向甘老爷子,语气轻柔却不失固执道:“爸!小怡虽然姓甘,但我们甘姓却无法替她做主。”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真正能做主的人是宋老。我们在这里再怎么商谈,都没有任何意义。
甘老爷子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什么叫没意义?这是孜山和家文学习的机会……”
甘苏强势道:“爸!我记得您三十年轻说过一句话。目的和手段是一对矛盾体。如果过于看重目的,就会乱了手段,手段就会破坏目的。”
甘老爷子沉默不语。
甘苏抬眸扫过甘孜山和甘家文,淡淡道:“既然是学习,姑妈就给你们上上课。我们许多人做人做事,在没有换位思考的时候,通常表现为一种单向的索取和占有。疏远了亲情、友情,变得自私、贪婪、无知。我们都要学会换位思考问题,对个人行为和思维方式进行反思,抛弃以我为主、唯我独尊的固执心态,尽量客观、宽容的态度去看待问题。对我们每一个人而言,换位思考都不失为一剂良药。”
甘苏今天之所以一反常态,而且语言尖锐,是因为她看到了甘家子弟和郭小洲之间的差距,她从失望到绝望。
以至于她断然做出了一个母亲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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