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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两个男人你来我往,虽不见火星,但话语间的斗智斗勇只有他们两人自己清楚。
屋内则另是一种气氛。
母亲一边拿着梳子帮女儿梳头,一边问,“芬啊!你觉得郭小洲这人怎么样?”
邓惠芬清澈的如水的眸子水波轻闪,轻描淡写道:“还好啊!”
眼睛里闪过一抹喜色,母亲观察着女儿的表情,“芬啊!你说要上京都的大学,妈依你,你说要考研,妈也支持你。你这次是不是支持下你妈啊。”
邓惠芬笑了笑,“妈想说什么?”
“当然是你的终身大事。眼瞅着你奔二十五了,你看你以前的高中同学,好多都当了母亲。女人家的,学再大的本事,幸不幸福都得靠另一半……”
“妈……我们不是约定好了,等我研究生毕业,我立刻给您找个女婿回来。”
“不是给妈找,是给你找丈夫。”
“都一样嘛!妈!我肚子饿了……”邓惠芬聪明地岔开话题。
果然,一听宝贝女儿独自饿了,母亲连忙起身,“我菜都做好了,快出去吃吧。”
邓惠芬起身走到门口,却又返回穿衣镜前,上下打量,“妈!我是不是长胖了……”
“哪有,你们老邓家就没出过胖子。闺女,你再长好点,也是圆润。”
“是吗?这裙子的颜色是不是有些艳?”
母亲“噗嗤”一笑,“我闺女是衣服架子,穿啥都好看。”
邓惠芬脸色微红,她倒不是对郭小洲一见钟情,只是有好感的基础上,被母亲挑明是相中的女婿,自然的害羞反应。
母女俩拐着手腕子来到院中时,邓怀东正从院外回来。
邓母惊诧道:“老头子,小郭镇长人呢?”
邓怀东双手背后,没好气瞪了她一眼,“走了。”
“暧!他还没吃晚饭呢,我还专门杀了条活鱼……”
邓怀东闷哼道:“我闺女吃。”
“我说老头子,你是不是有心把他气走还是把人吓走?”
“我吓走他?”邓怀东想起刚才的“交锋”就憋屈,“他的心眼子够把我卖三次的,我吓走他,嘿嘿!笑话。”
“你没吓走他,他怎么就走了呢?都答应吃晚饭的……”
“是不是他走了没跟你打招呼,你没面子了?”
“咦!老头子,你今天的情绪?谁招惹你了?”
邓惠芬笑盈盈地看着爸妈斗嘴,对她来说,最幸福温馨的家庭场景莫过如此。
………………
………………
郭小洲是接到姜海军电话才离开的。
他当时真准备和邓大嫂打个招呼,但当时邓母在邓惠芬的闺房,他不方便主动进去。只能让邓书记代为转告一声。
离开了邓书记家后,他驱车去熟食店买了几样卤菜,然后去超市搬了一箱啤酒和几袋子盐水花生和干果,在街边买了两只西瓜和葡萄。
接着驱车去派出所门口接了姜海军。没想到姜海军也买了一大袋子卤野味,还带了两瓶五粮液。
郭小洲指了指扔在驾驶室的卤菜,“得,菜带上,你把酒放下。我屋里的酒比你的好。”
姜海军也是个爽快人,他嘿嘿一笑,把酒放回办公室,提着卤野味上了车。
车来到镇东头的院门口,姜海军才知道,郭小洲已经搬了家。他直言快语道:“早搬早省事,住招待所迟早都是个麻烦。”
两人下车,郭小洲提着菜和西瓜水果,姜海军抱着一箱啤酒。进了院子姜海军使劲嗅了嗅鼻子,“好香!地不错……”话音未落,东厢房的纱门打开,走出一个身穿白短袖,宽松沙滩裤的女人。
姜海军早知道任茜住在这里,他一点都不吃惊地主动打招呼,“任镇长好!打扰了!”
任茜刚洗完澡,头发微湿,吸着人字拖鞋,露出丰润的大白腿,笑着走下台阶,盯着他们手里的酒菜,“姜所长稀客啊!欢迎都来不及。我说你们这是宵夜呢还是晚饭?”
郭小洲放下西瓜,“怎么算都行。任镇长是不是也加入我们?”
任茜茜看着一箱啤酒,“我陪姜所喝瓶啤酒,表示对派出所同志今天白天辛苦工作的谢意。正好我冰箱里有冰块,喝点冰冻啤酒解解暑。”
“人多热闹!我去搬桌子。”郭小洲搬出一张小方桌,三只藤椅。任茜茜忙着张罗碗筷酒杯。姜海军在井边洗葡萄切西瓜。
小方桌就摆放在桔子树下,走廊上开着灯,任茜在桌下点了两盘蚊香。
啤酒冰块上桌,郭小洲“哦”了一声,跑回屋里拿来一瓶水井坊和一条黄鹤楼1916,放在姜海军桌前,“我陪任镇长喝啤酒,白酒你自己随意喝,不够再开,喝了白的再来啤的也行。”
姜海军烟酒不忌,不仅酒量了得,而且烟瘾很大。看见香烟,他顿时双眼发亮,“狠烟啊!郭哥你还有没有,自己不愁,别放着长霉……”
郭小洲笑道:“喝完你自己进屋去再搬几条走。”
任茜啧啧道:“看不出郭镇长还是个隐形土豪呢?一千多一条的烟随便送人。”
“本镇长穷光蛋一名,烟酒是一朋友硬扔给我的,我可买不起。”郭小洲开了两瓶啤酒,递给任茜一瓶,倒满一杯,举杯先敬任茜,“今天棉纺厂的事故发生,多亏有你在现场维持,辛苦你了,我敬你!”
一提棉纺厂的事故,任茜笑嘻嘻的脸色逐敛,默默喝完杯中酒,轻声道:“听说伤者情况很严重,希望她能恢复健康。”
她这话一开头,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郭小洲语气低沉道:“我去医院看过邓秀梅,情况不是很乐观。现在主要是治疗费用高昂的问题,而且后续治疗恢复的费用没个谱,她两个孩子刚考上大学……刚才邓书记告诉我说,邓新元只愿意拿五千块出来,还看了很大的面子,说是出于人道帮助。”
姜海军自顾着喝了一杯白酒,低声骂道:“这孙子如果有天落到老子手里头,老子让他脱层皮。”
郭小洲缓缓道:“海军你详细说说他,这次我必须要找到他的突破口。”
姜海军欲言又止地看了任茜一眼。
任茜敏感地准备起身,“要不你们聊,我去出遛个弯……”
“没事,都不是外人,任镇长请坐,我们一起商量个办法,病人现在还在重症病房,每天的医药费都不是个小数字,必须早做准备。”
“我只能当旁听者,不怎么会拿主意。”任茜的笑容带着一种被信任的喜悦光辉。
姜海军拆开一包烟,点燃狠狠抽了一口,低声道:“郭哥给我打电话,我马上找人调查他的物业和个人嗜好。这孙子在黄港县城有两套房,现在价值一百多万,其中一套他父母老婆孩子住在一起,另外一套养着一个二房,好像是他厂里的一个纺织女工,才十九岁,另外,他在金色广场还有套一百八十多平米的商业门面房,租给一家餐厅,月租金三万……”
说到这里,姜海军又狠狠抽了口烟,皱眉道:“这孙子似乎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不赌不抽也不怎么去娱乐场所。交的朋友都是商业圈子里的,从不和社会闲杂人员来往。”
郭小洲问,“他的房子和门面是在他承包棉纺厂前购买的,还是之后?门面是按揭还是买断?”
“我查过时间,门面房和父母老婆在住的房子是承包前买的,二奶那套房和新车是承包后买的。全部是买断,没有按揭。”
郭小洲喝了口啤酒,说:“就算在三四年前,那套门面房也不便宜,他哪来的巨款?据我所知,四年前他只是棉纺厂的一个普通销售人员。”
姜海军到底是老刑侦,他立刻抓住了要害,“郭哥是说他之前的巨额财产来历不明?”
郭小洲淡淡一笑,递了一块西瓜给任茜,“我只是感觉有些超出常理。邓新元以前所在的乡镇小棉纺厂即使在效益最好的阶段,一年也没有两百万的纯利润。这也就是说,他把厂里一年的利润全私吞了,也买不了门面和住宅。”
“啪!”姜海军猛拍自己大腿,“有问题,绝对有问题。我明天就去县里调查,一定把他扒得干干净净,让他显出原形。”
郭小洲忽然看着任茜说:“当然,我们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他的身上,为稳妥起见,应该做两手准备。任镇长分管社会事务这块,民政和社会救济、妇联工作正归你管。我今天和邓书记商量过,打算发起一个募捐活动,先在陈塔镇进行,然后再考虑推广到全县范围。”
任茜毫不迟疑的点头答应,“我明天早上就开始安排宣传。下午争取去县宣传部取得支持。”
“嗯!来,干一杯!”郭小洲举杯。
三人在灯光与树权交叉的斑驳暗影中,喝酒聊天,笑声不断。
任茜本来说只喝一瓶啤酒的,结果越喝越兴奋,四瓶下肚,还没有停止的意思。姜海军一个人搞定了一瓶白酒,另外开始陪任茜喝起了啤酒。
郭小洲是第五瓶,他正要打退堂鼓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一看号码,是谢富丽。他马上起身走到院外。
“谢市长……”他试探着开口,有时候必须考虑周全,如果电话是她的秘书桥姗打来的,他开口“富丽”等昵称,岂不要捅大娄子。虽然秘书的一部分功能就是帮领导保护秘密的,但能不暴露最好。把风险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最安全。
“是我,放心,这个手机我不会交给乔姗,目前是专门为你存在的号码。”
郭小洲调侃道:“我是不是也要去匹配一个对等的号码啊!对了,你这么晚找我,一定有事?”
“小洲,我告诉你个消息。我明天来黄港县调研,陈塔是第二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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