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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锦江区公安局刑侦大队办公室，让马利压惊奇的是，张梅工作的那个“向阳花”洗头屋的老板娘杨锦绣也在，老板娘一脸哭像，马利压一看，便知道了洗头屋肯定已经遭到公安局的“扫荡”，不过他不理解的是，这应该属于治安队管的事，怎么弄到刑侦队来了。
让马利压在一张矮凳子上坐下后，程仕明指着杨锦绣问马利压认识不，马利压只好点头，但仍然很疑惑地说：“程所长，认识老板娘的人很多，有什么问题吗？”
程仕明挥挥手，冷峻地说：“你的问题稍后问你，只要你们认识就行，杨锦绣，你确认就是他吗？”
“是的，警官，我确认。”杨锦秀低眉顺眼地回答。
“那好，小秋，你带她去隔壁办公室等候吧。”程仕明对身后一个年轻警察道，等他们出去后，他才大马金刀地坐在马利压的正对面，坐的是一张高椅子，形成一种泰山压顶的姿式，张清风则坐在他的侧面的一张桌子面前，桌子上铺着纸。
“我们现在开始吧。”程仕明示意张清风准备记录。
“你的姓名？”程仕明严肃地问道，同时掏出一只烟，径自点了起来。
马利压一听，心里就想，老子给你送礼的时候怎么不问我是谁？口头上便很自然地反应道：“程所长，大家都是熟人，这些你都知道的，不用再问了吧？”
“这是程序，必须当事人亲口回答，请你尊重程序。我再问一遍：名字？”程仕明黑着脸，长长地吐着烟圈，一副翻脸不认人的姿势，那烟圈直喷到马利压的脸上，“忘记告诉你了，我现在已经调到锦江公安局刑侦队，现在是刑侦队长，你的案子由我负责。”
“那恭喜你荣任要职了！”马利努力挤出一丝恭敬的态度，但随后就是一愣，“我的案子？程队长，我犯了什么案？”
程仕明挥挥手，沉声道：“那个等会再问，你只要如实答我的问题就是。你的性别？”
“性别？”马利压差点就昏了，禁不住讥讽道，“程所……不，程队长，一个大男人站在你面前，这还用问吗？”
“废话！当然要问了！”程仕明一巴掌拍在侧边的桌子上，坐着记录的张清风却跳了起来：“队长，你打我干什么？”原来他的巴掌结结实实地拍在张清风正在认真记录的手上。
“废话！不打你我难道打桌子吗？”程仕明蛮横地说，“废话！马利压，我再次警告你，不要再给我说废话，我问什么问题你就答什么。还有，老张，我问什么你就记录什么，要一字不滴，认认真真，知道吗？”
“是是！”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张清风率先小心翼翼地问道，“程队，刚才你说的……废话，要记录吗？”
“废话！”程仕明生气了，吼道：“你不只说废话，还是个废物，难怪四十多岁……不说了，如果你连哪些该记哪些不该记都不知道的话，你懂的！”
“是是！”张清风那竹杆的身子一颤，一脸委屈地坐下来，握着笔，等待程仕明的下问。
马利压偷眼看着张清风窝囊的样子，差点笑了出来，赶紧用手捂住嘴巴，随后又遭来程仕明的训斥：“你捂住嘴是要拒绝我的提问吗？”
“不是不是！”马利压赶紧澄清，赶紧拉开手，“我牙痛，不过为了配合程队长的问话，我一定忍痛放手。”
“废话！”程仕明话又出口，见马利压又捂住了嘴巴，突然意识到今天自己的“废话”确实太多了，于是便紧了紧领带，正经问道：“废话就不说了，现在我问你的年龄？”
“25岁。”马利压终于忍住笑，赶紧正经地回答。
“族别？”
“布依族。”
“政治面貌？”
“团员。”
“职业？”
“网络写手。”
“网络写手！网络写手是什么职业？”程仕明摇摇头，问张清风道，“你知道吗？”
张清风也不由自主地摇摇头：“我也不懂。”
“什么叫‘我也’？废话！”程仕明大声道，“废物，只有你才不懂！”然后他侧身对马利压小声问道，“你给我解释一下，网络写手是什么职业？”
“网络写手嘛……”马利压思索了一下，“简而言之，就是在网络上写书的人。”
“什么？”程仕明腾地站起身来，松了松领带，“这么说你是作家了？”
“类似于作家。作家写书叫写作，我们写书叫码字，作家的书是出版社出的，我们的书是网站发的，作家的书是实体的，我们的书是虚拟的，不过有一样是相同的，那就是都靠写书挣钱。”
“原来不是作家。”程仕明又紧了紧领带，不屑地说，“这个我懂，无非就是在网络上发贴。你居然敢冒充作家，你说该当何罪？”
马利压苦笑道：“老大，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作家了？再说就算我冒充作家，又有什么罪?”
程仕明一怔，才想起马利压的确没说是作家，是自己误会了，他恼羞成怒地说：“不管你说没有，让我误会就有罪，而且据我了解，你曾经和叫花子为伍，什么时候变成网络写手了？”“你既然都知道还用问我！”马利压努力压住火大的声音，不得不提醒他，“话说程队长——以前的程所长的家，貌似和我住处离得不远……”
这一次，程仕明想起马利压代表丐帮给自己送礼的事，便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以前是堂堂的派出所长，现在是堂堂的刑侦队长，认识我住处的人多了是，不扯淡了。你的住址？”
“江城市阳江小区街心花园11栋。”
……
好不容易把一长串的个人信息报告完了，这回终于进入问话主题了。
“马利压，你也算江城的一个混混，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你应该清楚的，请把你的犯罪事实如实交代上来？”程仕明居高临下地审问。
马利压一听，差点又火了，他极力压抑住火气，义正辞严地反驳道：“程队长，我要负责任地纠正你，我不是罪犯，你不能用犯罪事实这个词！还有，我是有正经职业的，请你不要用混混来称呼我！”
“哦，是么？那我问个实质的问题：请你如实交代，昨晚你都干了什么事情？”
“昨晚……”马利压伸手按了压额头，昨晚饮酒过度，至今大脑还隐隐作痛，“我昨晚和几个朋友喝酒啊。”他说出了“野狼”、孙大癞、王二麻子他们。
“不说老实话！”程仕明黑着脸道，“你去‘向阳花’洗头屋，并把张梅带了出去，杨锦绣已经如实交代了，你还想隐瞒？”
“张梅怎么了？”马利压终于意识到这因为这个才被请进局子的，正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爱情就像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
马利压刚把手机掏了出来，一眼看到是鲁子君的号码，想到今天早上鲁子君找自己的事，心里着急，正要接电话，手机却被程仕明劈手夺了过去。
“在案件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的手机暂时由我们保管！”
马利压大急，请求道：“程队长，这个电话很重要，你让我接了这个电话再交给你们好不好？”
“你想串供，没门！”程仕明得意洋洋地说，随手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啪嗒”一声，马利压一阵心痛，却也无可奈何。这回张清风已经不是废物，很机灵地操了起来，把电池取了，打开抽屉，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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