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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大的房子！”一进客厅，“大凶没兆”就张开双臂，夸张地大叫起来，的确，50平米的客厅，阳台就有5平以上，本来就大，再加上长期闲置，孤零零地摆放着几张沙发，一把茶几，一台25英寸的彩电，显得更加空旷。
“这算什么大？”鲁子君撇撇嘴，“我家门口的阳台就有200平呢！”
“是吗？”“大凶之兆”一愣，随即疯狂地大笑起来，“我说鲁子君啊，你就吹吧，尽情地吹吧！你家条件我又不是不知道，比我家好不到哪里去！”
“没错！”鲁子君认真地、严肃地说，“从客厅出去就算阳台，那么我家的阳台就是院坝，院坝有200平还说少了呢！”
“这么说来你家条件还是比我家好，你们农村虽然是农村，比我们城市蜗居的人好多了，我们房屋面积连公摊面积加上还不如这个客厅。”“大凶之兆”忽然黯淡下来，“我是东北人，那里曾经是共和国工业的摇篮，我父母的厂私下有一首民谣：说风光，好风光，东北是个好地方，黑土地，油田香，鞍山炉里好炼钢，自从出了Z总理，百万工人全下岗！我父母都是钢铁厂的工人，曾经是我的骄傲，不幸的是，现在都下岗了，不然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
两人一时无语，作楚囚相对，黯然销魂者，唯贫困也。
两人默默坐了一会，鲁子君觉得气氛有些压抑，起身道：“你饿了没有，我厨房还有方便面。”
“好吧，我自己来，那就泡一盒吧。”“大凶之兆”强笑道，“我晚上喝男人的油水，白天泡同学的面，也算是享这个时代的福气了。”
鲁子君按住“大凶之兆”的肩膀说：“虽然这房子不是我的，但我住着，你来就是客，算啦，你还是坐着，我给你泡。”说罢便起身去厨房了。
鲁子君撕开盒子，正往里面加热水，忽听“大凶之兆”在客厅叹气道：“鲁子君啊，不是我说你，住着明亮的房子，却过着肮脏的生活，你看你，也太懒了吧，垃圾桶的垃圾挤出来堆成小山，地上全是垃圾，再这样下去，你都快成垃圾了，算啦，我给你收拾吧！”
“你才是垃圾呢。”鲁子君笑着端着面出来，“别，别，还是我自己收拾吧。”说话间，“大凶之兆”已经找了几个塑料袋子，开始分装桶里的垃圾。
装着装着，“大凶之兆”忽然眼睛一亮，放开一只捂着鼻子的手，忍受着薰天的臭味，从垃圾堆中刨出一张纸片来。
“天啊，我的老天啊，你居然认识皇都夜总会人资部经理？”“大凶之兆”惊喜地叫了起来，“吉宝宝，可是我们这行的神啊，原先就是皇都的头牌，现在做了管理，我正愁怎么才能进皇都，这下好了，同学啊，你可要给我介绍哟。”
“吉宝宝是谁？”鲁子君一愣，没反应过来。
“大凶之兆”一听，不满意了：“哎哎，我说鲁子君啊，你可不要说你不认识哟！有好地方不要一个人独占，还是让同学也去挤个位置啊！”
鲁子君拍拍脑袋，终于想起来了，不以为意地说：“那天我和吉宝宝在车上相遇，接了她一张名片，回来就顺手丢垃圾桶里了。”
“你呀你，我不知怎么说你好。”“大凶之兆”似有些责备地说，“这么好的机会，你差点白白浪费了！你手上的垃圾名片，可是我心中的宝贵礼物啊！”说完，用手小心地抹去纸片上的污渍，宝贝般地揣入怀中。
“好吧，宝贝，来吃面了。”鲁子君把泡面放在茶几上。
“等等，我倒了垃圾，洗了手就来。”“大凶之兆”把垃圾提出去，然后便进了卫生间。
鲁子君等了好一会，见“大凶之兆”还赖在卫生间，便走过去，卫生间门紧锁，里面隐隐有流水声，流水声似乎在说话，鲁子君催促道：“我说‘大凶之兆’，马上就要吃面，你却在里面大便，还把门锁得死死的，两个女人在家，你防谁啊？”
“哦！”里面答应了一声，又过了一会，“大凶之兆”才打开卫生间的门，“对不起，让你等久了。”她低声说，却满脸红光，掩盖不住心中的喜色，她有些紧张地看了鲁子君一眼，赶紧低下了头。
好在鲁子君也没留意，“大凶之兆”便跟在她身后，端起茶几上方便面，坐下，大吃起来。
“大凶之兆”匆匆就扒完了面，然后又起身，拿起扫帚，就扫起地来。
“喂，喂！”鲁子君皱眉道，“我说你是怎么搞的，没见到我还没吃完吗？你这搞得一地狼烟，我还怎么吃？”
“哦，是啊，对不起，没注意你还没吃完。”“大凶之兆”不好意思地放下扫帚，然后催促道，“那你快点啊，吃完我好搞卫生。”
“哎，我说“大凶之兆”啊，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勤快？我记得在学校你比我还懒的，整个寝室卫生你没打扫过几次。”鲁子君干脆放下方便盒，睁着“大凶之兆”问道。
“大凶之兆”犹豫了一下，坐到鲁子君身边，讪笑道：“端你的碗，服你的管；住你的房，帮你的忙。不给你做点事情，我心里会不安的，我更担心你赶我出去啊！”说着，便端起茶几上的两方便盒，“你不吃了？不吃我收拾啦！”
“去去去！”鲁子君忍不住笑了，“反正房子不是我的，让你住也是慷他人之慨，你实在要做事，我也不便拒绝，拒绝了反而不给你面子，你说是啵？”
“对，我的女王，你就稳稳就坐，让你的奴仆来服侍你。”“大凶之兆”低眉顺眼地说，而且一脸认真，认真得鲁子君感到很不真实。
“你不是有什么目的吧？”鲁子君开始警惕地问。
“我能有什么目的？”“大凶之兆”已经扫好地，正拿起拖把，幽幽地说，“虽然你我都同样出身贫困之家，不过你拥有天姿国色的资本，而我，只好努力打酱油了！”
“你这是讥讽我啊。”鲁子君有些不自在，“不过说老实话，你现在是自食其力，都说劳动最光荣，你为广大男人服务，也是为人民服务，做肮脏事，拿干净钱，比较起来，我现在靠男人供养，为一个男人服务，做干净事，拿肮脏钱，我很羞惭啊！”
“对不起，我说错了，请原谅！”“大凶之兆”认真地拖地，认真地说，“其实啊，鲁子君，守着一男人也是守，找几个男人也是找，你这样好的资源，可要充分利用啊！”
“什么？”鲁子君听出了“大凶之兆”话中的意味，“你可不要蛊惑我啊，我还没打算像你一样！”想了一想，她自言自语地说，“实在不行，我还有小马哥，他可以帮助我。”
“小马哥？你的初恋吗？”鲁子君的声音虽小，“大凶之兆”还是听出来了。
“不是，我的表哥！”
“表哥？”“大凶之兆”忽然大笑起来，“这满大街都是表哥和表妹，干爹和干女儿！”
“真的是我表哥！”鲁子君认真起来。
“好吧，就算真的是。”“大凶之兆”不再争辩，抓紧拖地，累得气喘吁吁也顾不上了，直花了半个小时把地拖干净，然后又急匆匆地跑进卫生间，洗手，对着里面的镜子，整理头发，补上口红。
“哎，怎么还不来呢？”“大凶之兆”边扑粉边自言自语。
“你说谁要来？”
“大凶之兆”身子一颤，回转身来，见鲁子君站在她身后，嗔怪道：“你进来也不出声，吓得我一跳！要吓死人的，知道不？”
“我这不是出声了么？”鲁子君说出口就骂了，“你才‘出声’（畜牲）呢？我问你，你究竟约了谁？”
“不告诉你！”“大凶之兆”笑了，一脸神秘，“一个该来的人，应该快到了吧。你也赶紧梳妆打扮，可不要搞成垃圾一个，就算我们是垃圾，也要做垃圾中的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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