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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先生,叫卢明远,乃是这涿县卢家人。说起这涿县卢家,在历史上是大大的有名。从两汉时期起,就曾经出过卢植,等人,隋唐时期,范阳卢氏更是当时的大家族之一。等到了元朝之后,卢家才渐渐没落了。
卢明远自从中了举人之后,有连考了数次,也没有考上进士。按说举人也有为官资格的,只是在吏部报备了之后,是要等缺的。但是卢明远却没有什么闲钱,于是在家等了二十多年,也没有等到缺到他身上,于是平时便收些学生谋生。这一次,沈夫人便是花了高价钱,将他给请了过来。
沈夫人的托词是请他来,教沈婉识字,顺便教李峰,还有几个沈家的家生子。当然卢明远是知道,李峰才是重点。一见到李峰,卢明远连连点头,说道:“能够教授涿县的小会元,老夫荣幸之至!”
李峰连忙按照之前沈佳吩咐的,给卢明远行了拜师礼,算是正式成为了他的学生。不过今天天色已晚,要等明天早上才会正式开始上课,卢明远只是简单地问了问李峰以前学过什么东西。
第二天一早,李峰安排了沈芳去张坊沟接老爹老娘,又到奇趣阁去了一趟,这才迎着朝阳上学去了。
“太阳当空照,
花儿对我笑,
小鸟说早早早,
你为什么背着炸药包?
我去炸学校,
老师不知道,
一拉弦我就跑,
回头一看学校不见了!”
李峰哼着歌曲,进了沈府。
学堂设置在中庭东边的一间厢房内,屋子里摆放着二十多张桌子。此时先生还没有到,但是屋子里已经坐了一屋子的小孩子。
“不是吧,有没有搞错!”李峰一看到这一帮子最小五六岁,最大也不过十来岁的孩子,两眼发直,难道这些就是自己的同学吗?
李峰个子最大,自然是坐在最后面,不过看着那些个还挂着鼻涕虫的小学弟们,心中实在不是滋味。好在很快,沈婉也来了,才让他这个“大学生”的尴尬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等了一会儿,卢明远来了,起立,问好之后,便正式上课了。
第一堂课很简单,大概是为了照顾小朋友们,教的就是《百家姓》。教的方法,就是读、背、写。对李峰来说,写是重点,卢明远对这方面的要求也很严格。
在手把手的教了几遍之后,卢明远就开始用手中的戒尺说话了。一看李峰写字的时候,稍微有些随意,卢明远啪的就是一尺子,敲在李峰的胳膊上,吼道:“心要静,手要稳。心想要领在先,落笔成形在后!”
李峰不过写了二十多个字,胳膊上就噼里啪啦地挨了十多下。这可是夏天,穿的又薄,拿尺子打在胳膊上,如同火燎一般疼痛,直吓得班里的小朋友们连吐舌头,乖乖地一动也不敢动。
第一堂课一个时辰,李峰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被捕的地下党。这还不算,第二节课时,人家小朋友们走了,打酱油的沈婉也跑了,只剩下了李峰独自上课。
这节课上的内容,乃是论语。这节课倒好,这里面的一些内容是李峰前世的时候在课文里学过,自然要好一些,只是卢老先生讲起来,时不时夹杂着文言,“之乎者也”一大堆,好生费劲。倒是卢明远一看李峰这理解力,才算是满意起来,连连点头,心道这才像是“小会元”嘛。
下课时候,卢明远给李峰布置了作业,背诵《论语》的《学而》篇。
李峰一看,立马头就大了,说道:“这么多,怎么背啊!”
卢明远扬了扬手中的尺子,严肃地说道:“哼,若是背不下来,到时候先生认得你,它认不得你!”
中午的时候,李峰就将就着在沈家的食堂里吃了一顿饭,反正是丈母娘家的饭,不吃白不吃。吃完过了饭之后,溜达了一会儿,便去奇趣阁找王宝诉苦。
到了奇趣阁,李峰有了意外的收获,原来那帮子的书生们听说了这奇趣阁便是李峰的产业,便纷纷下来了拜帖。
这里面,有请吃酒的,有邀请某月某日参加什么诗会的。李峰知道这是那帮书生们,输了之后不服气,想要找回场子,于是笑着将这些个拜帖扔到了墙角,说道:“以后在遇到这样的帖子,一概不理,告诉他们,什么时候对上了那三个对子,再来找我!”
王宝点了点头,迟疑了一番,这才又拿出了一张烫金的拜帖,左右瞧了瞧,神秘的说道:“东家,这里还有一张帖子,也要扔吗?”
李峰打开一看,原来是春满楼一个叫胭脂的姑娘,说是仰慕自己的才华,想要请他一叙衷肠如何如何。
王宝看李峰似乎不太理解的样子,笑嘻嘻的凑过来,对他道:“这个胭脂姑娘,可是春满楼的头牌,听说长得还算漂亮!”
“还算漂亮?能够有我的佳儿漂亮吗?而且还是个文青,这病,得治!”李峰说着,将那拜贴也扔到墙角。
“对了,今天大小姐来过了吗?”李峰问王宝。
王宝摇了摇头,说是没有来过。
“王掌柜,我提出叫大小姐来打理奇趣阁,是因为我要念书,并不是对你不相信。安心干事,自然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李峰想了想,还是把事情说明白了的好。
王宝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尽心尽力。
今天也没有别的事情,李峰想了想,就到了奇趣阁的后堂,在那里背书写字。到了下午时分,天香赌坊的李掌柜就来找他来了。
李峰跟着李掌柜,去看了看那座宅院,是一个三进的院子,位置不错,保存的很完好,还带着些家具。李峰估计了一下,怎么也得值个三千两银子。他和李掌柜想要讨价还价一番,结果那家伙死活就是不肯同意降价。
李峰想了想,自己那二千两银子反正就是大风吹来的,再花上一千五百两银子,就能买来一个满意的宅院,也值了。于是便立马到奇趣阁提了点银票,就找了保人,当场就签订了合约,将房子买了下来。
有了大房子,李峰却还是回到了西院,傍晚的时候,依旧是拿着传话筒和沈佳聊天。
沈佳简单问了问李峰今天上课的情形,听完了他的诉苦,就坚决的让他赶紧念书去,然后竟然挂断了“电话”,拜拜了。
李峰的情话没有说成,只好郁闷的背书去了。
第二天,李峰又去被卢明远虐待了一上午,却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沈夫人邀请他共进午餐。
午餐是在内宅专用的餐厅进行的,一起吃饭的,有沈夫人,沈佳,沈婉。四个人吃饭,桌子上摆满了美味的菜肴,周围一群丫鬟们伺候着。一坐下,李峰这才发现,这满屋子里,就自己一个男的,竟然被一群莺莺燕燕包围着。
刚刚拿起筷子,还没有等到他去夹菜,一双筷子就将一大块鱼肉夹到了自己的碗里。抬头一看,不是沈佳还有谁。
“哦哦,姐姐胳膊肘往外拐了!”沈婉一看姐姐的动作,便开始起哄道。
“去去去,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懂!”沈佳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便训斥妹妹道。
吃了几口,李峰看沈夫人的表情很高兴的样子,便开口问道:“沈夫人似乎有什么事情很高兴?”
沈夫人闻言,笑的更加灿烂了,说道:“今天上午,我刚刚和福盛祥的吴掌柜,签订了一笔大单!”
李峰点了点头,既然是如此,那她肯定会高兴了。不过沈佳似乎不是那么开心的样子,说道:“娘,我总觉得这个订单有些蹊跷!”
沈夫人笑了笑,说道:“这有什么蹊跷的?我和那福盛祥以前也是打过交道的,只不过这一次他们要得急,量又大而已!”
李峰见母女两个有分歧,便问道:“这个订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这样的,今天一早,福盛祥的吴掌柜便找到了我娘,说是要订购一大单子的木器,要走海外。”沈佳解释了一番,原来,今天早上,福盛祥的掌柜来到沈家,说要订购三千套的转桌,还有几千件其他的木器。但他们说自己这是走海外的单子,所以一定要赶着船期。为此他们愿意将买价提高两成,同时预付了两万两银子的订金。吴掌柜又说,担心沈家会误了船期,所以提出一旦一个月之后交不出货,便要双倍赔偿他们的损失。因为这个订单的总额高达十五万两银子,所以一旦沈家到时候交不出货,恐怕就要破产了。
沈夫人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对沈佳说道:“你这个闺女,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这订单有什么问题?无非就是时间紧点,我们给工匠们加点工钱,让他们加加班,实在不行,就在招募些人手就是了。再说了,这个订单我要是不抓在手里,岂不是会叫冯家给拿去?”
李峰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说道:“沈夫人,这吴掌柜怎么会找到沈家来做这个单子?既然要走海外,为何不在天津卫或是山东浙江做?那样的话,岂不是要便捷的多?”
沈夫人听李峰也质疑她的决定,不由得有些不悦,说道:“他们主要还是冲着我们沈家的声誉来的,另外一个就是这个转桌乃是我们沈家第一个推出来的,不找我们找谁?另外,我们虽然不靠海,但是着货物流转也方便呀,用小船从拒马河经大清河,到了沧州,就可以装大船走运河下杭州,也可以上天津卫,也多不了几个成本!”
看到沈佳似乎还有些疑虑,沈夫人道:“这笔单子,乃是你爹去世之后,我们沈家接到的最大的一笔生意,只要这笔生意做好了,一下子就可以赚上五万两银子。所以,无论如何,这笔生意我都会要做的!”
李峰心道,这契约都签好了,在讨论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于是便道:“有银子,当然要赚,但是万事小心,这几天还是抓紧时间将工期往前赶,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夫人尽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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