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玄龄知道宾满楼对此分未取,由衷赞叹道:“廊下食虽未收钱,但却给你们宾满楼打响了名号,如余兄弟这般做生意有远见的人,长安城当真找不出第二个。”
“老哥哥谬赞了,我这点商人心思算甚,比起你们的治国料民,运筹帷幄来当真是差远了。”
房玄龄笑了一阵,问道:“对了,你刚才说找老朽有事,不知是何事也?”
余长宁沉吟了一番,便将梁崇德的请求小声地对房玄龄讲了一遍,末了微笑道:“我与梁大人虽只是面面之交,但也不好意思拒绝,老哥哥若是方便,不如提携帮他一回如何?”
房玄龄捻须沉默良久,叹息道:“当今天子最恨朋党相助,老朽原本不该在此事上参言,不过实打实地说,梁崇德职司京兆尹以来还是将长安民治整顿得井井有条,擢升官职也应在情理之中,好,此事老朽与几位大人商量一下,若有合适的空缺,便奏明天子让他补上了。”
余长宁听他开口允诺,顿时大喜过望,笑道:“房老哥果然仗义豪爽,谢谢了。”
房玄龄毫不在意地摇摇手,白眉却又皱了起来,有些犹豫地开口道:“余兄弟,老朽有一事不吐不快,希望你一定坦诚相告。”
余长宁见状微感好奇,笑问到:“房老哥但说无妨,在下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咳,其实也没甚大事,老朽想问问余兄弟你是否与玉珠有什么过节?”
余长宁心头一凛,不由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道:“不知大人为何会有此问?”
“既然你也不是外人,老朽不妨坦然相告,最近老朽在玉珠房内偶见一张画卷,画上人物头戴玉冠,身着锦袍,手拿折扇,笑容轻浮,面目可憎,与余兄弟你到有几分神似,玉珠更在画中人物旁边上书‘天下第一恶贼’,不知此事与你可有关系?”
闻言,余长宁笑容顿时僵硬在了脸上,嗫嚅道:“这个……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房小姐画中的‘天下第一恶贼’只是与在下长得神似而已,必定不是同一个人,房老哥恐怕是误会了。”
房玄龄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奇怪一叹道:“小女画工不说冠绝天下,但也算鲜有人能够比拟,平日画山画水多矣,不知这次为何竟以此作画,这实让老朽疑惑不解。”
余长宁哈哈笑道:“我倒觉得房小姐是情窦初开心系此人,所以以此为画以作思念之物。”
听他如此轻松调侃,房玄龄不禁疑心尽去,笑叹道:“小女眼高于顶不屑寻常男子,年方双十依旧云英未嫁,老朽为此操尽了心,若是如此那自然最好。对了,八月十五晚上有一个中秋诗会,玉珠可有邀请你参加?”
余长宁苦笑点头:“在下胸无点墨,不学无术,竟能入得房小姐法眼,当真心里有愧。”
房玄龄笑着摇手道:“余兄弟过谦了,除了老朽之外,京中不少达官贵胄也会前去参加,到时候猜灯谜,吟诗词,吃月饼,赏秋月,一定会是空前的热闹。”
闻言,余长宁不禁也起了几分期盼,轻笑出声道:“如此盛会,当真是别出心裁,房小姐光凭一人之力组织,真是能干。”
房玄龄捻须一笑,老脸上突然又出现了一丝愁容,叹息道:“女儿家最重要的是学会相夫教子,针线女红,这样抛头露面始终不好,唉,这丫头当真是让老朽操透了心。”
余长宁同情地点点头,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跟着他一声叹息。
回到余府,余长宁四下转悠着无事,眼见时辰尚早,所幸沿着后园朝公主府走去。
秋日疲软无力地撒下几丝阳光,映得池水金光粼粼地不断抖动,几只大雁悠哉悠哉地掠过余长宁头顶,转眼便消失在了天际尽头。
沿着池畔踽踽独行,余长宁不由起了几分落寂之感,想起上次瑶瑶对自己的冷漠无情,心头疼得恍如针扎一般。
天上的悠悠白云不停变幻着莫测的形状,似龙,似虎,似凤……朦朦胧胧,飘飘忽忽,最后看起来似乎又变作了伊人美丽地笑靥,一时间,余长宁的目光不由痴了。
正在遐想之际,一通轻轻的脚步声掠了过来,余长宁抬眼一看,婉平正抱着一个木盆经过,刚一见他立即是冷哼一声转过脸去。
余长宁洒然一笑,快步迎上挡在了她的面前,笑嘻嘻地开口道:“婉平小妹,你这么急匆匆地要去哪儿啊?”
婉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嘟着嘴道:“公主吩咐我给苏姐姐送些东西过去,你有事么?”
“呵,也没甚要事,我只是好奇为何长乐公主会是昆仑剑斋的记名弟子,所以想问问你可否知情?”
“哎,此事说来话长了,具体情况要从公主殿下七岁那年说起……”
听婉平准备一副长篇大论的模样,余长宁急忙摇手打断了她:“既然说来话长,那婉平小妹不如就长话短说如何?”
婉平幽幽一叹道:“公主殿下从小患有气疾之病,七岁那年差点夭折,所幸当时有一位奇人碰巧前来长安,便用无上功力控制住了公主的病情,还每年为公主送来丹药,公主感激恩情,便拜那位奇人为师,成为她的记名弟子。”
“那奇人便是苏**口中的欧师叔?”
“对。”
余长宁恍然大悟道:“哦,难怪不得公主执意要我们余家祠堂搬离,原来竟是有气疾的毛病。”
婉平冷哼一声道:“公主当时便对你说过,可你却未放在心上,所以为了公主的凤体,余家祠堂必须尽快拆除。”
余长宁了解地点点头,告辞离去了。
接下来几天,余长宁都在为美食节一事而忙碌着,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布置会场、安排摊位、搭配美食……每天都忙得犹如陀螺飞转,竟没有一刻能够消停。
余长致见状大是不解,笑嘻嘻地问道:“二弟,你对陈掌事可真是全心全意地帮助啊,即便是我们酒肆,也没见你如此上心。”
余长宁深怕他会看出端倪,只得笑着辩解道:“大哥哪里的话,我们现在与宾朋楼可是合作经营,帮他们便是等于帮整个商会,此乃长安城第一届美食节,所以一定不能出现大的差错。”
余长致深有同感地点点头,笑道:“算起日子姨娘恐怕也快回来了,若是她知道我们这段时间的所做作为,必定是非常高兴。”
“那当然,宾满楼有大哥在此坐镇,一定是越来越兴旺。”
余长致坦然自若地接受了弟弟的吹捧,一张圆脸布满了满意地笑容。
八月十五那天,东市长街大大地热闹了。
余长宁站在街口细细打量,长街两侧全是大木搭起的连绵板棚,棚外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几乎望不到尽头。
每段板棚便是一家酒肆的展棚,庖厨们锅铲翻飞,各色菜肴飘香阵阵,不断有做好的热菜端上来供围观路人免费尝,一片喧嚣吵闹之声不停鼓荡着人们的耳膜。
板棚尽头,则是一座临时搭建的木制高台,上面红绫飞动,望旗烈烈,洋溢着一片热闹的喜庆。
辰时方至,京兆尹梁崇德在陈若瑶的陪同下亲自上台宣布美食节开始,顿时激起了一片热烈的喝彩声。
其后,陈若瑶站在台上为围观人群讲解了酒肆商会的具体构成,并承诺每一年都会举行一次美食节回馈长安城的食客百姓。
余长宁望着谈笑自如的陈若瑶,心里大是感叹,对着余长致笑嘻嘻地说道:“大哥,我突然觉得陈掌事真有领导人的天赋,区区半月便将商会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若是你我来做,只怕只会事倍功半。”
余长致笑叹道:“二弟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我不行,但姨娘恐怕不会比陈掌事差。”
余长宁轻轻一笑也不争辩,目光殷殷地望着高台上不说话了。
接下来,商会各酒肆的掌柜又上台讲述推荐自家酒肆,几名大厨当场为围观人群讲解各式名菜的烹饪方式,顿时将气氛掀入了高超潮。
整个白天,人们走了又来,来了又走,犹如过江之鲫般连绵不绝,直到华灯初上时,东市长街依旧热闹非凡。
余长宁心里惦记着中秋诗会,黄昏刚至便向余长致告辞,大步匆匆地向着位于放生池畔的天渊诗社走去。
刚来到池畔,便见往来高车如梭,骏马不绝于道,不停有手拿折扇的**公子三三两两行在一起谈笑声声,联袂朝着位于松柏林深处的天渊诗社走去。
余长宁眼见余长静还未到来,便坐在池畔的石凳上耐心等待,不时有路过士子们相互交谈之声随着夜风飘了过来。
“喂,张兄,你可有听说天渊社长将利用这次中秋晚会选择佳偶的消息?”
“天渊社长?听王兄口气,莫非天渊社长是女的?”
“咳,你还不知道,天渊社长名为房玉珠,芳龄双十,才貌双绝,乃是名相房玄龄之女。”“呀,真的假的?那今日我可要好好地表现一番,若获得佳人青睐,也不枉费十年寒窗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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