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尧微笑摆手,语带真诚地说道:“余公子乃商人出身,参加比试招亲不外乎喜爱权势财货,但小王却是不同,目下贵国与高句丽的关系正处于微妙之中,若是能顺利娶得公主与贵国达成政治联姻,对于我们两国都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更可避免有可能发生的战争,所以小王想请余公子在明天的比赛中割爱退让,如何?”
余长宁眉头一挑,显然特别惊讶,似笑非笑地揶揄道:“原来王子心头竟是此等盘算,怪不得出手便是这么大的一颗夜明珠,不知可有其他东西,不如一道拿出来让在下见识见识?”
高尧丝毫未觉他口气中的讽刺之意,坦然自若地微笑道:“余公子若能答应小王的要求,事成之后自会有重礼相送,保管你一生富贵,金银财宝享之不尽用之不完!”
余长宁原本就不愿当那劳什子的驸马,闻言顿时心头大动差点想答应下来,可是一想到长乐公主咄咄逼人的威胁以及整个余家的安危,只得不舍摇头道:“王子的盛情请恕在下愧不敢当,只能拒绝了。”
闻言,高尧脸上顿时青一阵红一阵,显然气的不轻,怒声道:“这颗夜明珠至少价值千金,难道阁下还不能体会小王的诚意?”
余长宁笑嘻嘻地开口道:“膏药王子,这并非银子能解决的事情,既然咱们同场比试迎娶公主,自然要认真对待公平竞赛,岂能在背后搞些小动作让对手退出,此事若是让天子知道,必定会雷霆大怒。”
“如此说来阁下是不领情了?”高尧一张俊脸顿时沉了下来。
“对,你高句丽有非娶公主不可的理由,但我们余家也是当仁不让,长乐公主在下是娶定了。”
闻言,高尧紧紧咬着牙关良久一言不发,余长宁坦然自若地直视着他,却发现高尧的眼中竟浮现出了朦胧的泪光。
“莫非是我口气太凶恶将这小子逼哭了?”
余长宁疑惑好奇之余正欲开口询问,高尧却已冷冷一笑站起,口气如同千年寒冰:“既然余公子坚持,那请恕本王就不打扰了,告辞!”说罢大袖一甩,气昂昂地下楼去了。
余长宁摇头一声笑叹,刚刚收回视线,却见那颗夜明珠还安静地躺在铜匣之内,漂亮得让人有些眩晕。
“哇,这小子当真气疯了,竟连如此贵重的宝物也忘了拿走,真是财大气粗!”余长宁感叹摇头,只得将铜匣收了起来,准备明日再还给他。
夜晚回到家中,却见全家人都在大厅闲聊。
眼见他进来,余长致立即上前乐呵呵道:“二弟,听姨娘说你今天又赢得了比赛,明天便要参加最后一轮的角逐,对否?”
余长宁点头笑道:“不错,今天的比赛已经淘汰了三名选手,所以明天只有吐番使臣禄东赞、高句丽王子高尧,还有我参加比试,取胜的把握又增大了不少。”
“若是如此那我就更放心了。”余长致长吁了一口气,有些遗憾地开口道:“可惜我等平民百姓不能随意进入皇宫,否者明日便可前去为二弟你加油助威。
余长静也是颇有同感地点头道:“对啊,我长了这么大还不知道皇宫是什么样子,若是能去看看那就好了。”
余长远笑道:“哎,长静,若是二哥赢了比赛成为天子帝婿,咱们余家便成为皇亲国戚,自然有你进宫的机会。”
“真的吗?”余长宁美眸顿时闪动着惊喜的目光,摇着余长宁的胳膊笑道:“二哥,以后你娶得公主,可得常常带我去皇宫玩啊。”
“八字还没一撇了。”见家人如此乐观,余长宁不由笑着摇了摇头,环顾一周,却单单没看见梁彩萍,不由好奇问道:“咦,大嫂今天出去了么?”
罗凝轻笑解释道:“得知你明日要参加最后一轮比赛,你大嫂自然要亲自下厨操持饭菜,现在还在厨房忙碌哩。”
余长宁轻轻颔首,心头顿时有些感动:“姨娘,大哥,三弟,长静,你们对我真是太好了。”
“咳,一个余字掰不开,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余长致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又感概出声道:“现在咱们余家终于又恢复了和谐融洽,有些不速之客真的早就该走了。”
余长宁知道他说的是叔父余满仓,顿时摇头洒笑,心思却飘向了明日最后一轮比赛。
次日清晨轻霜洒地,淡淡薄雾笼罩了长安城,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雾照射大地时,皇宫的宫殿楼宇顿时一片朦胧金红。
今天,朝廷举行的比试招亲最后一轮智谋比试将在皇宫内举行,时间还未及辰时,广场上已是一片热闹喧嚣,哄哄嗡嗡,恍若人声鼎沸的市集。
作为当今天子嫡长女,集万千**爱于一身的长乐公主,李丽质的婚事自然毫无疑问地吸引了整个朝野内外的目光,两千禁卫军虽然连夜搭建起了三面木制看台,可还是不够前来观看比试的人群就坐。
这些人多来至于达官显贵,贵胄世族,原本听闻天子公开选婿便已惊奇不已,当得知最后一轮比试即将到来时,尽皆止不住的好奇,天还没亮便携家带口,呼朋唤友地来到皇宫广场,抢占着每一个好的位置。
三面看台中央则是一个长宽七八丈的木制高台,上面铺着红毡摆着长案,两名礼部的红衣吏员肃然站立,不用问便知是今日比赛之地。
而在广场北面的大兴殿外,天子李世民率领武百官,后宫嫔妃早已坐在了看台之上,虽然距离稍微有些遥远,但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兴致勃勃之色,特别是后宫的嫔妃佳丽们,如同云雀聚在一起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毫无停歇之时。
太宗左案落座的乃是一名雍容华贵的老妪,斑白的云鬓插满了闪闪夺目的珠光宝钗,面上虽已皱纹密布,但隐隐可见年轻之时一定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此刻老妪张望远方看台良久,侧过身来满意颔首道:“皇帝,今日比试可谓盛况空前,场面恢弘,的确彰显出了皇家的赫赫威仪。”
李世民捋须笑道:“太妃有所不知,这比试招亲的诏令一经发出,立即在番邦诸国引起了巨大的反响,若否礼部有意控制了参赛人数,只怕规模还会更加巨大。”
右案落座的韦贵妃微微一笑:“太妃,陛下,我大唐声威赫赫兵甲鼎盛,四夷莫不胆战心惊上表臣服,那些番邦国王王子们,谁不想成为天可汗的乘龙快婿,对于这比试招亲自然是趋之若鹜了。”
“贵妃说得对。”太妃蓦然一声苍老的喟叹,脸上顿时掠过了几分缅怀之色:“当初高祖自太原起兵吊民伐罪,攻入关中之时却是四面危机,不得已之下只能向东土厥俯首称臣,高祖每当说起此事,便是满面愤慨不已,没想到才过区区二十年,皇儿韬武略南征北讨,不仅平定了夙敌东土厥,更是连败吐蕃、吐谷浑等国,若是高祖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
听老太妃提起故去的父皇,太宗不由轻轻一叹,旋即又笑着解释道:“太妃,今日参赛的三位选手皆是人中之龙,待会儿自然会上演一场精彩的龙争虎斗,而最终获胜者将会成为朕的帝婿。”
闻言,太妃两道白眉顿时一蹙,问道:“皇帝,本宫听内侍们提及,选手中有一来自宾满楼的庖厨,可是?如此人物岂能登上大雅之堂?”
太宗沉吟了一下还未回答,一旁的韦贵妃已是冷笑出声道:“太妃有所不知,据说长乐公主与那庖厨还有宿世姻缘,所以陛下才破格允许那庖厨参加比试。”
“荒谬!堂堂公主之身竟想成为庖厨之妻,这丽质当真是越来越不识轻重了。”老太妃的语气中顿时有了几分怒气。
太宗淡淡一笑,肃然道:“太妃有所不知,那庖厨余长宁朕是见过的,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光是其天马行空的言论便使朕耳目一新,更别提还有令房相也为之惊叹的采,让他参加比试也算礼贤下士。”
太妃缓缓点头,叹息道:“不过这厨子配公主始终于理不合,皇帝即便再欣赏那余长宁,也得为丽质的终生幸福考虑,不要辱没了她嫡长女的身份。”
“放心,朕心中自有打算。”李世民肃然颔首,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细长的双眼一瞄场内,顿时笑道:“看来比赛快开始了,谁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真是让人心生期待啊!”坐在后面的李丽质自然听不到父皇与太妃的议论,整个心儿全都悬在了今日的比赛之上,是成是败皆在今日一举,余长宁他能行吗?李道宗带着余长宁三人刚刚步入广场甬道,两排长号仰天而起呜呜齐鸣,跪座在红毡上的内侍们敲响了黄钟大吕,肃穆祥和的钟鸣乐动之声顿时在广场上空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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