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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沈云勤见方才还活生生、好端端与其讲话的云普真人竟就这么去了,不由得痛呼一声,顾不得那尸体恐怖丑陋,扑上前去伏尸大哭起来。
虽然与云普真人只见过两次面,第一次还是在极不愉快的情况下,沈云勤此刻却觉得再一次失去了身边的至亲之人!
云普真人道行精深、道法精湛,性格与手中的彤云飞剑一般刚烈似火,又极重情谊;纵使平日里有些恃才傲物、言辞锋利,却也瑕不掩瑜。道中虽颇有人不喜欢他,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沈云勤此番与他交流短短一个时辰,便已收获良多。特别是云普真人对仙门常识的讲解与对当前形势的分析,让沈云勤终于开始认清了这个世界,更认清了自己的位置与责任。现如今,眼看着这半师半友、亦师亦友的好师兄突然在他面前驾鹤西去,极易受情绪影响的少年又怎能不嚎啕痛哭起来?
哭了好一阵,沈云勤终于止住了泪。将云普真人的尸体小心翼翼地抱到云殊道人的遗体旁边,抽泣道:“二位师兄,我本想将你们就地安葬,但又恐葬在此地会被其他人或野兽侵扰;你二人既是从龙虎山来,我便仍将你们带回龙虎山去罢。”
说着,从周围的残垣断壁中寻了无数木料,一层层叠放好了,堆在二人尸体周围。又将两具尸体分别放在两个料堆之上,各点燃一个火把丢了上去。
那火烧得极快。望着眼前不住升腾的熊熊烈焰,沈云勤仿佛看到云普真人与云殊道人在火光中向他微微一笑,随即化为两道青烟扶摇而去。
大火足足烧了两个时辰才渐渐熄灭,沈云勤仔细收集了二人的骨灰与残余骨殖,用废墟中找到的两个完好罐子装了,牢牢地捆在自己身后。
地上彤云与断成两截的沙暴飞剑早已被沈云勤找到,加上萧东佑手中的寒钢之杖、失而复得紫金残杖,百里霜菊手中的冷香残、淀元道人的黑铁球与臭汗巾,各种法宝器物将沈云勤的行囊塞得鼓鼓囊囊。
正当他背上行囊准备离开此地时,又瞥见萧东佑和百里霜菊暴露在外的尸体;沈云勤心中到底有些不忍,叹了口气,重又将行囊放下,准备将二人的尸体拖进伏魔剑离体时击出的深坑之中。
那百里霜菊是女子,萧东佑又比较瘦小,沈云勤没费多少工夫便将二人的尸体一一摆放好。忽然,萧东佑手上的一枚戒指引起了少年的注意。
沈云勤将那戒指取下来,托在手里细细观看。戒指幅面极宽,如阿婆用过的顶针一般,又颇有些厚度,却仿佛没有重量一般;非金非玉、质地难明,也不知有何用途。
沈云勤好奇地将它套在自己左手的中指上,用右手食指在上面摩挲了一下。突然,他的脑海中竟浮现出一个五尺长、三尺宽、两尺高的扁长空间来!那空间中密密麻麻地排布着许多书籍、器物与坛坛罐罐,沈云勤只对其中一个造型极为熟悉的玉瓶望了一眼,那瓶子竟立刻出现在少年右手之中!
“这是什么鬼东西?”沈云勤奇道,再望了望手中的玉瓶,心念一动,那玉瓶便倏地一下消失不见了!
“咦?这玉瓶怎么又回到了原处?”沈云勤大感有趣起来,尝试着将空间中的物品不断拿进拿出,玩得不亦乐乎。
再试了几次,沈云勤终于发现了其中的玄妙。只要用右手从左向右滑动戒指,便能打开这个神奇的空间;从右向左滑动,则可以关闭这个空间。空间中的物品可以随心意取出来,外面的物品也可以随心意放进去——当然,前提便是空间中还有足够位置。
“想不到天机谷还有这等宝贝!有了它,不是相当于有了一个随身的百宝囊了么?”沈云勤心中喜道,戴着那戒指、爱不释手。他却不知,自家天师道的须弥芥子扣比起这天机谷的坍缩指环来,强出何止一个档次?
既得了能储物的戒指这个大好处,沈云勤便又在萧东佑身上摸索起来。陆续又找到一块令牌、几瓶丹药、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玩意儿,不管有何用处,统统都被他扔进神奇的指环里面。
不一会儿,天机谷金宗大长老便已身无一物。望着他旁边百里霜菊的尸体,沈云勤却犯起了犹豫。
“这个是女人……会不会……罢了!反正都是死人,便是摸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待会我将他们埋了便是功德一场,想来他二人的在天之灵也不会怪罪……”少年自己安慰自己道。将心一横,闭目将手探进了冷香仙子的怀中。
她的身上,竟只有一册书、一块牌。
沈云勤并不甘心,闭目又将她的全身都拍了一遍,沮丧地发现确实只有这两样东西。
“这玄女宫真是穷得可以!也不知苹儿在那里会不会受罪?”少年嘀咕道。
眼见再得不到什么东西,沈云勤便开始向尸体上覆盖泥土。
很快,天机谷的大长老与玄女宫的二代弟子便已葬在一起,同墓而眠。
沈云勤又寻了一块破木板,插在墓穴之上,用方才写符剩下的“笔墨”在上面靠右的地方歪歪扭扭竖着写下“天机谷”三个大字;相对应的左边,则写下了“玄女宫”。
这几个字相对简单,当初在藏剑山庄时,沈云勤又用心学过,自然记得;至于那二人的名字,他便不会写了,只好留空略过,提笔在下面又写了“葬于此”三个字。
那“葬”字过于复杂,沈云勤又是初学,勉勉强强记得个“死”字,至于上面和下面的笔画,已全记不得了,干脆潦草瞎涂了几笔了事。
写完字,沈云勤后退了几步看了看,自觉得极为工整,更认为做了件好事,便颇为满意地扔下笔墨,将行囊和骨灰坛子全塞进指环的剩余空间之中,双手空空地离开了这个死气沉沉、破败不堪的小村。
方离开没有几个时辰,远处的天边骤然飞来两个人影。那二人方一落在地上,目光便一下子集中到墓碑之上写着的几个字上。
“天师道!尔等欺人太甚!”荒野之中,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凄惨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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