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缘没有回应阴媿。
他眉头一挑,神色逐渐变得不悦。
见此,阴媿赶忙让自己的灵体幻化成了令狐萱的残魂模样。
“方缘!”
令狐萱出来的一瞬间,便拉开了身位。
但半息之后,她的神情便变得惊慌起来。
“炼狱业火...不对,这里是不是炼狱?方缘,为什么我还活着!”
“被炼狱业火覆盖的离火宗。”方缘幽幽道。
“离火宗么...”令狐萱目光呆滞,环顾着眼前的一切。
可她修为仅仅元婴,尚未开启慧眼,根本无法窥破茫茫炼狱火海之下的地形结构。
许久之后。
她渐渐回神。
开始强迫自己接受离火宗被炼狱业火淹没的事实。
因为她已经发现,此刻的自己灵根与修为早已不复,且她只是一缕残魂。
方缘若是有心,一念便可抹杀掉她的一切。
所以她找不到方缘骗她的动机和好处还能有什么。
“你想问什么。”令狐萱直入主题。
同为五灵根分身之一,令狐萱尽管只剩下一缕残魂,可她的智慧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得了的。
“我喜欢你的直爽,两个问题。”方缘笑眯眯地竖起两根手指,“第一,镜花水月怎么破,第二,你在紫荆阁的那位图灵根分身的姐妹叫什么名字?”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令狐萱面色骇然。
她没有傻乎乎地回应方缘,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而且直接默认了她对于这两件事都比较清楚。
方缘勾起嘴角,笑道:“是骆韵和独孤怡宁告诉我的。”
“放屁。”
令狐萱怒叱一声,根本不相信方缘的鬼话。
方缘也不羞恼,他怅然一叹,“可惜你无法与骆韵共存,不然我倒想让她亲口跟你对质。”
“你什么意思?”令狐萱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难不成方缘还能像诛灭她那般也将骆韵给抹杀?
别开玩笑了!
令狐萱宁愿相信自己能死而复生,也不愿意相信方缘有能力诛杀掉炼虚境界的骆韵。
方缘摇头一笑,“没什么,那两个问题你真不准备回答?”
“哼,我宁愿死也不会出卖她们。”
令狐萱别过脸并且闭上双目,彰显出了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绝决态度。
“不错,你的勇气可嘉,只是不知道你的魂体是否也像你的嘴巴一样坚硬...”
方缘如此说着。
便是催动金灵之术,在右手幻化出来一根又长又粗的狼牙棒。
令狐萱感受到了一丝恐怖的气息弥漫在她的魂体周围。
但就算她的睫毛吓得都颤抖了起来,可依旧不准备向方缘妥协。
诚如她先前所言。
她宁愿死,也不会选择背叛。
“很好,我也不希望你这么快就求饶哦。”
方缘挥舞着手里狰狞恐怖寒光逼人的狼牙棒,一边狞笑着一边缓缓朝令狐萱走去。
在感受到极致可怕的压迫感袭来时。
令狐萱颤颤巍巍地睁开了双眼。
霎时,当她湛蓝色如水晶般无暇的眸子倒影出狼牙棒的形状后。
她‘啊’的尖叫一声,竟是当场吓得昏厥了过去。
“这么没有胆色?”方缘微微皱眉。
随后又让阴媿幻化成了骆韵的模样。
“方缘,你居然敢戏耍本座!”
骆韵一出来,便抬手捏住了方缘的脖颈,想要逼问他。
但很快。
她就发现,自己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随意将方缘踩在脚下的飘渺宫骆护法了。
在意识到自己仅仅只是一缕完整的凡魂之后。
骆韵讪讪一笑,打了个哈哈,道:
“嘿嘿...其实我就跟你开个玩笑的,对了,方缘,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骆韵生前的修为虽然足够,但她并没有修炼过明目一类的天眼之术,所以也无法看清此地究竟何处。
不过她凭借弥留在世的记忆能够猜到,此地绝对是被炼狱业火覆盖了的南疆。
就算不是离火宗,也超脱不了无尽妖林。
而她之所以在明知故问,只不过是想要转移话题,让方缘忽视自己的存在罢了。
可如此明显的小心思,岂能骗得过方缘?
方缘一把拉过骆韵,然后扯开了她身上的魂灵之裳。
“方缘!!!你想做什么!!!”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骆韵的哀鸣只能为内心毫无波澜和欲望的方缘,稍稍助那么一丁点小兴。
当感觉自己无法自主时。
骆韵选择了沉默。
哼,以为这样就能让她屈服吗?
呵呵!笑话!
反抗不了生活,大不了就被迫享受呗。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淫贼!!!”
骆韵轻碎一口,眼神深处尽是睥睨与不屑。
她早已看透了方缘这个魔欲小畜生。
“师尊大人,问你几个问题好不好。”
“别那么恶心,我都快吐了。”
骆韵周身一颤,头发都被方缘这声师尊大人惊得给竖立了起来。
“那亲爱的骆宝?”方缘环抱住骆韵的纤细柳腰,故意刺激着骆韵。
“滚,要问什么赶紧问,不然就别开口。”
骆韵满脸嫌弃。
她宁愿被方缘大骂烧妇贱妇,也不想听到他说出这么令她感觉作呕的恶心话。
方缘咧嘴大笑,“哈哈哈,紫荆阁的姐姐叫什么?”
骆韵秀眉一蹙,回首瞟了一眼方缘。
对于方缘的提问,骆韵倒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临死前她已经知道方缘了解清楚了很多关于她们复活本体的计划。
“帝夭夭。”
“帝...”方缘沉思了一番,“这个姓氏可不常见,而且离火宗也没有灵武帝家,为什么你们会选择这个姓氏,我觉得相比于帝,穆、傅、北冥都更能站得稳跟脚吧。”
骆韵迟疑了下,解释道:“其实在世人眼里,夭夭并非出身于南疆离火宗,而是中州某个隐世传承的灵武世家,至于她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是关乎着一个重要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你的。”
“好吧。”
方缘暂停了这个问题。
骆韵这边不说,他一会儿还能问令狐萱。
来回探索她们五个人之间的秘密,总能将一切阴谋脉络给串联起来。
“当初白淼淼为何会突然跟我提出和离?”
“我不知道啊。”骆韵露出一副无辜的目光,“不过我猜淼淼也是会成长的,五百年的岁月或许让她看清了一些事实的真相,所以她开始选择为自己而活,毕竟当初的你已然一副天人五衰的模样。”
“嗯...”方缘心中有了一些定论。
曾经的他,不了解骆韵的阴谋。
所以才会误会白淼淼的薄情。
时至今日,连他和白淼淼的爹娘都是骆韵这个贱女人杀死的。
方缘又怎会猜不到白淼淼的离开,一定是骆韵在背后选择了挑拨离间。
因此,不管事情的结局如何,真相又如何,就算骆韵为了脱离无垠棒而选择了成全自己,但方缘依旧会让这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想到这里,方缘暂时压制住内心急躁的暴戾,沉声道:
“那紫云绫又是怎么回事儿?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内门大比上。”
“紫云绫是...”骆韵目光一转,想要找一个很好的借口。
可一番思索过后,她发现自己很难编造出来。
毕竟紫云绫差点就是白淼淼最初的本命法宝。
在当初,这个法宝还没方缘日夜用心血祭炼培养过,白淼淼也一直随身携带。
只是那会儿白淼淼跟方缘和离之后的闭关前夕,骆韵认为留着此物会让白淼淼睹物思情,从而影响到她的闭关状态。
所以骆韵便对白淼淼谎称,这条法宝先由自己来保管,等她日后出关再交给她。
那时候骆韵也没想着在紫云绫上做文章,不过后来随着方缘重新以高调的姿态回到了离火宗,骆韵才故意拿出紫云绫,就是想要好好恶心一下方缘,最好让他失去理智,违背了宗门的律令。
想到这里。
骆韵换了一种相较没那么引起方缘反感的说辞。
“其实它是我在圣女宫找到的,大抵是被淼淼遗忘在了某个角落,我当时想着,反正你们之间已经断绝了关系,而且你也离开了宗门,还不如把紫云绫拿出来贡献给宗门...”
“哦,原来如此。”
方缘勾起嘴角。
他可是知道,紫云绫一直被白淼淼系在腰上。
就算是当初和离之前的最后一次欢好,这条紫色绫段也是他亲手解开的。
在不知道骆韵心思的情况下,他会对白淼淼存在怨念。
但此刻,他只会认为,如果没有骆韵这个贱女人的哄骗,白淼淼是不会选择放手紫云绫的。
毕竟。
她若是会放手。
那个时候在圣女峰上,也不会让他再占最后一次的便宜。
在此前,误会虽然产生过,但方缘醒悟的还不算太晚。
倘若在见到白淼淼之前,他没有窥破骆韵这等挑拨离间的把戏,那他才会变成最可悲的那个人。
而现在麽。
骆韵自以为是的谎言。
只是让方缘待会儿对她的报复变得更加恐怖一层。
骆韵微微抿嘴一笑。
“是的,我们都这样的关系了,我还有必要骗你么?”
“嗯。”方缘背对着骆韵的脸上露出了神秘而又可怕的微笑。
可惜。
此刻正沉浸于美好中的凡魂骆韵根本感受不到。
“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骆韵扭过头来。
她眉宇含羞道:“对了,我能转过身来吗?”
“可以。”
方缘板正了骆韵的身体,然后收起嘴角的神秘微笑,缓缓问道:
“镜花水月怎么破。”
“啊...”
骆韵愣了一下。
这等机密方缘怎么也知道。
现在的她已经开始怀疑独孤怡宁和帝夭夭到底能不能遏制住方缘的反制了。
至于凌沫儿,那个烧妇早已沉醉在了方缘的淫威之下,甚至还不要碧莲的爱上他,简直笑死个人!
“镜花水月怎么破。”方缘目光闪烁,他又重复了一遍。
“镜花水月...”骆韵迟疑了一下。
她清楚方缘没有那般好糊弄。
刚才紫云绫的事情,或许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镜花水月可是涉及关乎到了方缘本身的生死存亡。
假如自己撒了谎或者说得不到位,自己一定会死得很惨。
骆韵还不想死。
倘若她能保持住完整的魂魄,即便是凡魂,但日后借助独孤怡宁和帝夭夭的力量,未尝不可于飘渺灵印之上以灵体形态死而复生。
此刻的她依旧不知道,只要她的魂灯不毁,独孤怡宁就能通过魂灯复活的了她。
短暂的迟疑之后。
骆韵组织了一套半真半假的全新话术。
“镜花水月,源自于西漠某个古佛坐化之后留下的一段佛术神通,镜中花,水中月,两者都是世间无法用手直接抓住的事物,也可以说是法则假象之下的虚幻与无常。
而在佛法中,佛家把地、水、火、风四种元素形成之物称之为‘色’,不是这四大元素所形成的就称之为‘非色’,色至少具有四味之态,也就是所谓的色、香、味、触,其中之一比方说水,有色、味、触三种味态,而风只有触一种味态。
但若是‘非色’之物呢,就像镜中的花朵,水中的月亮,看起来好像是有实体,实际上触摸不到,没有任何味态,只是一个幻象。
不过我们却能认知到,在虚幻之象的背后,实则却是最为真实的本性,所以在寻求真理与法则的过程中,我们要保持谨慎求真且不忘初心的去追求大道...
当然,这其实也是我们寻常修士看待佛法的偏面角度,实际上,西漠那群秃驴内心幻想要远远超脱了我们的认知,他们认为佛法无边,凡世间万灵都应该沐浴在佛光普照的殊荣之下...
...
而古之成佛者,必然要走上一条寻心追迹的路。
唯有世人皆认为你是佛,佛方才能够功德圆满,成就无上佛陀...
所以镜花水月只是当初独孤怡宁年轻时西行西漠之际,与佛陀论道,参悟出来一种与佛法道术相结合的幻阵神通...”
方缘听的很认真。
他清楚,骆韵即便在胡编乱造,也不可能全是说得谬论。
佛法本身就充斥着一种诡异的迷惑性。
它比之媚术还要媚,比之妖法还妖。
就好比方缘曾经遭遇过两次佛劫,都差点迷失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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