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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我刚从学校毕业，接诊的第一个病人患有严重的妄想性精神病，他的言行举止都建立在自己是神的基础上，完全无法与人正常交流。我试过各种治疗手段，对他完全无效。作为一名医生，眼睁睁看着患者死去自己却束手无策，这是折磨，更是羞辱。为此，我联系了很多医疗界的朋友，想要找到原因，结果发现这不是个例，在过去的几年里，已经先后出现了几十例这样的病患，因为病人分布松散，所以一直没有引起医学界的注意……”
“我调查过他们每个人的生活经历，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去过密流星，都是一家名叫艾谢特的夜总会的会员。”
“起初，我怀疑他们在那里接受了某种宗教洗脑，但是实地调查后发现，那家俱乐部很干净。”
“从那以后，调查一直没什么进展，直到半年前——”狄安娜给自己倒了杯水，抿了一口，继续说道：“张子文披露了《造神计划》，看过那份资料之后，我做了一些实验，基本上可以肯定那种怪病和这项计划脱不了关系。之后我开始调查那些打算研制基因药水的企业，结果发现了许多线索。”
“我们所在的这家公司，红环制药公司，名义上是宝山集团旗下产业，实际上最大的股东不是宝山集团，而是布拉泽生物科技，这家公司通过十几个傀儡公司掌握了红环制药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除此以外，宝山集团掌握的股份实际上也不属于他们，而是属于特区政府，宝山集团在这家公司扮演的只是挡箭牌的角色……”
李林专注的听着，听到这里，开口问道：“布拉泽生物科技是什么背景？”
“一个很低调——神秘的公司，我调查过，只调查出一点，布拉泽生物科技，正是艾谢特夜总会的大股东！”
狄安娜说道：“把所有线索串起来，很明显，布拉泽生物科技和红环基地从很早以前就开始研究基因药水了，而艾谢特夜总会则负责将残次品卖出去。”
“残次品指的是？”
“你没发现手里的两支药水不一样吗？透明的是普通基因药水，注射后有一定风险，但是没有后遗症。”
“有风险，没有后遗症，不矛盾？”
“运气不好死了的话还谈什么后遗症？”
“你继续。”
“会导致成瘾的是那瓶红色药水。1430号，它能在短时间内增强中枢神经系统活性，同时大幅提升人体的细胞活性，给人的感觉就像脱胎换骨一样。表面看起来，它和基因药水效果类似，实际上两者药效是相反的，它会导致肌肉萎缩和植物神经系统紊乱等多种症状……”
狄安娜顿了顿，郑重的说道：“更重要的是，配合催眠术，它可以做到完美催眠。”
“完美催眠是什么意思？”
“就是对方可以彻底控制住你，从感官到思想，改造你的记忆甚至性格，让你想他希望你想的，做他希望你做的，把你从一个人彻底变成另一个人。”
李林一脸震惊，这个说法简直骇人听闻，他突然觉得手里的小瓶子烫手无比。
李林不是没有怀疑过狄安娜骗他，但是对方言之凿凿，他即使怀疑，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为了求证，他追问道：“你怎么能确定？”
“我做过实验，用我自己。”狄安娜轻描淡写的说道：“我给自己做了催眠，效果非常好。”
“你懂催眠术？”
“心理医生懂得催眠术很奇怪吗？”狄安娜笑道：“我是专业人士，就算吴梅也不是我的对手。”
“你说要配合这种药水……你用过了？”
“1430号是稀释后的产品，我用的是它的前身，从当年那个患者血液里面提取出来的，药效非常强。”
狄安娜的话再次出乎李林的意料，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金发尤物，平生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了好奇，他问道：“为什么要做这种实验？你不怕死？”
“为了体会患者经历的痛苦。”
“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有。因为……”狄安娜说道：“他是我的父亲。”
“你的身体没事？”
“我好歹是个医生。”
“所以……你到这里来，打算做什么？”
“复仇。”狄安娜说道：“我要让害死我父亲的人付出代价。”
“祝你成功。”
“我告诉你这么多，可不是为了听你鼓励我。”
“想让我帮你的话，这些还不够。”
“你想要什么？”
“你。”
“我？”
看着一脸愕然的狄安娜，李林说道：“我可以帮你，前提是你要为我做事。”
狄安娜的表情恢复了正常，调侃道：“只是做事？”
见李林不回答，狄安娜说道：“好吧，我答应你。”
狄安娜答应的爽快，李林反倒有些迟疑：“你为什么找上我？”
“三个原因。”
狄安娜说道：“第一，你很强。第二，你和钱少不是一路人。第三，我看你顺眼。”
“你怎么知道我和钱少不是一路人？”
“不要低估一名心理医生的观察力。”狄安娜笑道：“当然，也不完全因为这些，其实在你来之前，我就知道你的存在了。”
狄安娜变戏法一样的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李林。
李林看了一眼，愣了一下。
照片上的人正是他自己。
“这是我无意间捡到的，你猜我是在哪里捡到的。”
“哪里？”
“你猜啊……算了，你这人真没意思。告诉你吧，在艾谢特夜总会。”
“哪里？”
“艾谢特夜总会。”狄安娜重复道：“《造神计划》曝光后，我又去了艾谢特夜总会，无意间听到两个人在谈论基因药水的事情，所以稍稍留了下意，这样照片就是其中一个人掏出来的，具体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只听到他说‘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也就是你。”
“那个人是谁？”
“是钱少，另一个是徐泾琅。怎么样，是不是挺意外？”
“我更意外这张照片怎么会在他们手上。”李林问道：“你又是怎么拿到这张照片的？”
“只是一场意外，放心吧，他们不清楚是谁拿走了照片。”
“钱少……”李林叩着桌面，问道：“你对钱少了解多少？”
“他应该就是布拉泽生物科技推出来的代言人，”狄安娜说道：“表面看来，徐泾琅是公司经理，实际上钱少权利更大，这个人和他背后的组织一样神秘，可惜太过自以为是，就拿这次来说，徐泾琅把1430号给你，肯定是出自他的指使……”
“你觉得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李林隐约猜到了钱少的打算，不过他还是想要听听狄安娜是怎么说的。
“无非两点。首先，试探你的反应。看你知不知道1430号代表了什么，如果你事先知道，自然不会使用，如果不知道的话，他就将计就计，利用它来控制住你。”
“如果有人告诉了我，就像你现在做的，那他的打算不就落空了？”
“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点。钓鱼。”狄安娜说道：“采集队的成员分两类，一类是他们的人，一类是你我这样从外面聘来的。钱少自己应该很清楚，外面聘来的人不少都有问题，所以他需要进行甄别，而你手里的两支药水，就是诱饵。”
“看起来采集队里水很深啊。”
“当然。”狄安娜翻了翻白眼：“光我知道的，除了你我，这里面有北原人，有商业间谍，有政府特工，各种势力的目光都盯着这里，钱少也许不清楚每个人的身份，但他应该也能猜出个大概，问题是就算他怀疑又能怎样？他什么也不能做。说他自以为是，就是因为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想要将错就错，但是很多人都看穿了他的身份，都在等着他真正犯错的那天，真不明白他背后的势力怎么会派他这个蠢货过来。”
“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人。”李林感慨道。
“那么，”李林晃了晃手里的两支药水，问道：“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稍后肯定会有不少人来找你买这两支药水，你可以这样说……”
狄安娜对李林低声耳语一番，说道：“你这样做，钱少肯定乐见其成，到时候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管看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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