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带着两个娃娃回了家。
他们先将杨怀生送回给杨婶后,才回了小院。
“沐沐,你又调皮了?”
徐慕兮点了点女儿的额头。
谢沐沐嘟起嘴吧,撒娇道:“娘亲,我只是看不惯他们胡乱编造你和爹嘛。”
徐慕兮无奈地摇头,一脸宠溺道:“你啊你,不要听就行了。”
谢沐沐往温柔娘亲的身旁蹭了蹭,娇声道:“以后都听娘的!对了,娘亲,你们怎么突然这么急将我带回小院啊?”
徐慕兮转头看了谢流云一眼,柔声道:“去看看你祖父、祖母,还有,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见大伯、大伯母吗?还有外祖母和舅舅也在周都,这次你都能见到了。”
谢沐沐立马兴奋地蹦跳起来:“好啊好啊,回周都了。”
谢流云看着母女二人,脸上露出温柔满足之色,只是,想到了周都的某个人,情绪有些低落。
徐慕兮瞧着丈夫的神色,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两人自从成亲后,就带母、哥哥行走江湖,看遍了周国大半的山河景色。
一年前,徐母年纪大了,身体有恙,不能再陪他们一起行走,就带着徐复照,先行回了周都。
这些年来,他们也常和周都有书信往来,对于那边的情况也有所了解。
四年前,扶音用白秽花炼制出解药,服用之后,两年时间,她的身体二次发育,恢复成正常姑娘的体态。
听说还和裴宿成了一对欢喜冤家,如今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青鸢在报仇之后,本想在程斯言墓前自尽,好险被庾娘救了回来,两人最后一起在周都郊外,寻了一处山明水秀的庄子住着了。
而谢瑨在他们离开周都半年后,隆重迎娶了孙雪衣。
当然,孙雪衣用的她徐慕兮的名字。
反正她们模样相似,也没人发现异样。
婚后他们育有一子,名叫谢绍元,只比谢沐沐小一岁。
一年前,两人带着只有四岁的儿子,来找夫妻俩游玩。
他们一同游玩了一月有余,在离开之时,谢绍元拉着谢沐沐的手,哭着鼻子不松手。
不过,现在他们要回周都,则是另一件事。
宋语贞病重,杨太医跟扶音都说最多不过一月,谢瑨便写了信,催他们回周都。
三人很快收拾妥当,羊伯架着马车,开始往周都赶去。
羊伯是五年前,谢流云救下的。
当时,他被仇家追杀,为谢流云所救后,从此就跟随在他们身侧,帮忙打理他们的琐事。
五日后,几人风尘仆仆到了周都。
他们秘密从后门进入侯府。
谢瑨带着妻儿激动地迎上来。
谢瑨更是一上来,就给了弟弟谢流云一个大大的拥抱:“流云,你终于回来了!”
谢绍元也有样学样,跑向谢沐沐,拥抱过去:“沐沐,你终于来了。”
然而,迎接他的是一个小拳头。
谢绍元瞬间眼睛乌黑一片。
谢沐沐傲娇地冷哼:“你走开,我要香香的大伯母,不要你!”
说着,她就抱住孙雪衣的胳膊不松手了。
谢绍元委屈地扁扁嘴,又要往谢沐沐这边跑过来,谢沐沐不让他过来。
两人开始围着孙雪衣转圈圈。
孙雪衣笑容温柔地看着两人玩闹。
谢流云看着自家儿子眼睛上的黑眼圈,想起当初谢流云成婚之时,也将自己的眼睛打成了黑眼圈,不由有些腹诽:不愧是父女,两个人都喜欢用拳头解决事情。
几人叙旧了一会,谢瑨叹了口气,带着他们来到宋语贞的床前。
再次看到宋语贞,徐慕兮心中极为诧异,床上的人不再是之前保养得当的美妇人,反而头发花白,枯瘦如柴,脸色极为苍白,就像突然老了几十岁。
一时之间,她内心极为复杂,余光看向丈夫,发现他的双手不自觉颤抖了几下,看来内心也不是没有触动的。
宋语贞看到进来的谢流云几人,原本浑浊的眼睛,一下变得明亮起来。
她伸出干枯的手:“流云?是你吗?”
谢流云停顿了一瞬,最后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轻轻应道:“嗯。是我。母亲,我回来了。”
宋语贞听到应答,立马激动起来,想坐起来,却用不上力。
徐慕兮上前帮她坐起来。
宋语贞回头看了她一眼,叹道:“青苔,你是个好孩子,当年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徐慕兮摇摇头,安慰道:“母亲,都过去了,您也没有对不起我,我现在也有了孩子,能理解您做母亲的心情。您现在要安心养好身体,现在儿孙们都在您身边,您以后有的享福呢!”
她说着,拉过身后的谢沐沐,笑道:“沐沐,你看这是你祖母,你小时候喜欢的珍珠小木马,就是你祖母特意给你打造的。”
谢沐沐睁着灵气的大眼睛,看着床上的宋语贞,乖乖喊道:“祖母。”
“沐沐……我的好沐沐,祖母见到你,特别高兴,祖母也没什么送你的,这个玉佩,你拿着……”
宋语贞欣喜地热泪盈眶,从床头柜的檀香盒子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碧绿玉佩,交到谢沐沐手中。
谢沐沐在爹娘的示意下,高高兴兴收下了东西,然后被娘亲拉着出了屋门。
徐慕兮关上房门,将空间留给谢流云、宋语贞母子。
她知道他们有很多话想说。
谢瑨一家一直站在门外,谢瑨见她退出来,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母亲自流云走后,一直很内疚,觉得对不起他,想补偿他,可惜都晚了。她病的这般重,大夫说,极大部分是由心病引起。”
说到这里,他看了徐慕兮一眼,眼睛也有些通红,声音颤抖地道:“我们都对不起流云,但母亲最后的心愿,就是希望流云能陪陪她……”
徐慕兮叹息一声,答应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陪母亲到最后的。”
她看着房门的方向,其实这么多年,谢流云心里对母亲的恨也没多少了吧?
一个时辰后,谢流云打开房门出来了。
虽然他一脸平静,但徐慕兮还是从他眼睛的红血丝知道他内心并不平静。
她上前握住男人的手,靠进男人的怀里:“流云,我们这次回来,多呆段时间吧。”
谢流云低头看着怀里的妻子,缓缓点了头:“……好。”
一个月后
宋语贞卧在床上,握着谢瑨和谢流云的手,永远闭上了双眼。
谢瑨和孙雪衣痛哭出声。
谢流云眼睛通红,在床前站了很久。
徐慕兮擦了擦眼泪,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给宋语贞办完葬礼后,徐慕兮几人又去见了徐母和哥哥,他们在周都又呆了半个月,才决定离开周都,踏上新的旅程。
城门郊外的十里凉亭
谢绍元看着谢沐沐,哭得像是死了爹娘:“沐沐,你一定要记得我,等长大了,我要娶你。”
谢沐沐白了他一眼:“哼,爱哭鬼,我才不要嫁给你。我长大了,要嫁像爹一样的大英雄。”
“沐沐,你放心,等我长大了,一定成为小叔那样的男人,你千万等着我。”
“那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练武。大伯母说你挑食的很。”
“嗯。沐沐,我都听你的。”
……
几个大人笑看着两个孩子玩闹。
“今日一别,也不知下次何时相见,流云,你和弟媳要多多保重,有什么事,一定要通知我和你嫂子。”
“好。”
两个男人默契地碰了下拳。
随后,谢瑨扶着妻子、女儿上了马车,一家三口,最后看了一眼周都的方向。
“驾!”
羊伯高高扬起了马鞭。
马车渐行渐远。
谢沐沐掀开马车车帘,朝着他们挥手再见。
“我会想你们的。”
温柔的春风远远吹来谢绍元的声音。
那也是谢瑨跟孙雪衣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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