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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听到牛魔王在那自言自语更是断言那黑心老头三更天会来寻他，心中嗤笑不已。
“若是真如这妖怪所言，那老头寻俺而来俺定然寻个机会亲手拔掉那老头下巴上的胡子，一根都不给他剩下，谁让他毁了俺的趁手兵器。”
孙悟空暗自想到，想到尽情处仰天大笑。牛魔王见那猴子仰天大笑，满头雾水，却也不再言其他。
而实际上，牛魔王心中早已是大怒不已。自那猴子修道之时，所有师兄弟中他们交情最好。猴子修得一身本领出师而去，不久他也离了那斜月三星洞，二人便在那妖界闯下了赫赫盛名。
他们一个是让诸天神佛惧怕的齐天大圣，一个是让妖魔退避三舍的平天大圣，这天上地下，谁人能挡他兄弟二人？而此时，自己依旧是那个力能平天的大圣，而最好的兄弟却被人抹去了记忆，变成一个乖巧的猴子，哪里还有一丝昔日齐天大圣的风采。
方才牛魔王虽出言要断了那兄弟之情，更是甘愿受孙悟空一棒，但是在他内心却是仍旧将这猴子当做兄弟。
既然这天地间将他视为妖，他便要做那众妖之王。妖怪的行事本就是遵从内心所为，又哪来的天誓约束。妖怪说出的话，又怎会算的了数。
如此一想，牛魔王心中顿为明朗，甚至还生出一丝窃喜，一丝生为妖怪的窃喜。
孙悟空见牛魔王虽不出声，硕大的牛眼却是暗自转了几圈，就知道那妖怪又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只是自己的兵器已断，此时却也奈何不得他，只能任由他去了。
就这样一牛一猴就安静了下来，在那惨淡的月夜之下，出现了往日的安宁。
“嘿！妖怪，你闷不闷？”
过了约莫只是一息的功夫，孙悟空就忍不住出声说道。牛魔王听此，暗自叹了一口气。想那猴子在身边有人的情况下还能安静，无异于凡人即刻平地升仙，甚至比凡人升仙还要困难。
“妖怪，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被俺老孙打傻了不成？”
孙悟空见牛魔王不出声答话，又挑起一句。牛魔王听此，也忍不住答话。两人本就是妖怪，又怎学得来仙人的非礼勿言。
“哼！不要叫俺妖怪，要叫俺牛大哥！”
牛魔王回道，虽说自己平日里被人称妖怪早已是习以为常，但是此时听那猴子叫自己妖怪却是浑身别扭。那猴子本是比牛魔王还要厉害的妖怪，此时却硬要把自己当做一尊佛与之区分开来，这让牛魔王如何不别扭。
“妖怪就是妖怪，不要老想着跟俺老孙攀上关系。”
“你就是俺兄弟孙悟空，快叫俺牛大哥！”
“不叫，俺偏要叫你妖怪！妖怪，妖怪……”
孙悟空自顾自的重复道，牛魔王听此伸手将孙悟空抓住就要一顿暴打。
孙悟空在牛魔王手中浑身一软如同泥鳅一般就逃脱了出来，转身飞到了半空中，伸手对着牛魔王勾了勾手指。
孙悟空却是忘记了这漫天神佛谁会做出如此行径？莫要说是西天的佛祖，就是九重天上的仙人，谁又会做出如此粗野的动作？想必天上地下只有追求身心自由的妖才会如此吧。
“哼！你这猴子没了兵器，俺才不要揍你。”
牛魔王见孙悟空轻易就从自己的手中逃脱并未惊讶，虽然他对方才自己双手上的力气报以十二分的自信，却是未曾想过就此能困住那猴子。若是如此便轻易被自己捉住，那猴子也不会是众妖之首的孙悟空。
“你这山野妖怪竟然看不起俺老孙，看俺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孙悟空言罢转身就飞了下来，伸手在自己头上胡乱抓了一把向着牛魔王一吹，顿时牛魔王前后出现了数十个猴子。那些猴子或蹦或跳，或捉耳挠腮，在牛魔王身边好不热闹。
牛魔王见此，牛眼一瞪，将手中的混铁棍就是一甩，霎时那些变化而来的猴子就被他打散了幻象变成了一根根毫毛，飞回孙悟空的手中。
“妖怪，你耍诈！”
孙悟空见自己的变化被那妖怪轻而易举的破掉心中大为不满，难道自己没了金箍棒一身法力就没了威能？
他却是忘记在那对面的那妖怪乃是众妖之首的牛魔王，一身法力与自己也差不上多少。更何况那牛魔王一身蛮力更是在自己之上，此时自己没了金箍棒一身法力无处使，顷刻间便落了下风。
若非昔年他一心要做天上的神仙，此时，他才是那个令众妖唯首是瞻的王者。只是，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却是忘得一干二净。如此说来，他也算是得了佛家中的大解脱。
“死猴子，俺老牛才不会像天上那群混账一样使奸耍诈。现在，你没了兵器就是打不过俺。”
牛魔王突然犯轴道，他却是忘记了若是孙悟空能轻易信服与人又哪来的这些事。
“少来唬弄俺老孙，俺老孙一身法力连玉帝老二都怕俺三分，怎么会打不过你这下界的小小妖怪！”
孙悟空猴嘴一裂，俨然大怒。他自持法力无边，天上地下无人不胜，此时又怎会承认自己被一个妖怪打败。
牛魔王听此挥了挥手中的混铁棍又指了指孙悟空手中的毫毛，俨然是说，自己方才已经赢了那猴子。
“呔！你这阴险的妖怪，快放下手中的兵器与俺老孙赤手空拳的战上三百回合。”
孙悟空见牛魔王一番举动，心中大怒。口中大喝一声，便赤手空拳的冲了过来。
牛魔将手中的兵器一丢，混铁棍瞬间消失一空。牛魔王竟真如那猴子所愿，赤手空拳的冲了过去与之一战。
一时间，一牛一猴这才说了几句话又战到了一处，如此看来，妖怪行事不能以俗世常人之观见的。
二人本都是法力滔天之妖，何况此时二人都心生怒火，打的更是快意恩仇。二人出拳极快，只是顷刻间便分不清踪影。只见半空之中拳风雷鸣，不时出现虎跃龙腾之影。在那战团之中更是传出几声大喝。
“妖怪，不要扯俺的耳朵！”
“死猴子，快放手，俺老牛的尾巴快被你扯断了！”
“你先放手！”
“你先”
“……”
就在二人打的难分难解之时，天上的元月悄然正中，竟是到了三更十分。这方孤岛在方才二人大战中已经破败不堪，四处都是树倒水干，地上更是坑洼不平。二此时，那些倒下的树竟缓缓站了起来，地上的那些坑洞也是自顾平整，俨然是有人以莫大法力将之恢复如初。
“死妖怪，不要遮住俺的眼。”
“死猴子，是你遮了俺的眼！”
“……”
就在二人在那争论不休的时候，天上的圆月轰然破碎，在那天空之上更是草木丛生，让人一时间分不清这上下哪里才是天，哪里是地。
“逆徒，还不回了本心？”
天地间没由来的一声大喝，让半空中的二人瞬间分了开来，二人闻此声音更是异口同声的出口说道。
“师傅！”
“黑心老头！”
这时二人才发现自己竟有一种倒悬之感，脚下的孤岛如同霞云，远处无垠的海如同蓝天，而头顶的夜空草木丛生让人生出一种踏实的境地。就真如同是，这天便是地，地便是天。
二人慌忙闭了法眼，心中生出万千雷霆，耳边更是阵阵道音。这方天地缓缓旋转，最后，这天化作了地，地成了天，却让人大感自在。
只是，在这凡尘俗世又有谁会明悟，若心中有天，那天便成了地，让人踏之安然。心中无地，纵使行走其上也若同踏之无物，让人忧心。
天地本只是一念之差，太多的人只知道抬头望天，却是忘记脚下厚重的地，以至庸庸碌碌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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