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兄长，你们谈完事情了？”
在外边无所事事的杜荷正倚在柱子上发呆的时候便看到了一前一后从殿中出来的身影。
“今日的政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不如一同去魏师家里面看看魏叔玉这些日子都在做些什么。”
李承乾很是随意的拉着杜荷的胳膊说道：“和你的志向相比，叔玉的志向可就太远大了。”
“魏师家里吗？”
杜荷听到要去魏征家里面，顿时有些发怵。
他前些日子刚因为行事散漫的缘故被魏征教育过，如今还要去接受再教育吗？
而且他行事散漫的事情...太子又不需要他的帮助，他行事散漫一些也不碍事的吧？
只要不给太子添麻烦，那不就是帮大忙了？
“你做事做的很好，这次遇到魏师，我会替你辩解的。”
李承乾看着杜荷的模样便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到时候，魏师肯定会夸赞你的。”
“要知道，便是陛下也没被魏师夸赞过几次，若是你不去，可就平白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魏征的夸赞！？
杜荷想到这里，不由的有些喉咙发紧。
整个长安城谁不知道魏右丞的为人？
当年都有人私下赌过魏征能够在当朝陛下的手中活多久。
可惜他们小瞧了李二，更小瞧了魏征。
“真的！？”
杜荷有些意动。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李承乾看着杜荷的眼神满是笑意。
朝廷上那么多的忠臣、贤臣、良臣、直臣已经够用了，他也不需要每个人都做到那种地步。
杜荷这样的宠臣便是李承乾立下的标杆。
这个标杆便是要告诉别人，李承乾是很顾念旧情的。
而魏叔玉便是另一个标杆。
这个标杆便是要告诉那些勋贵二代、宗室子弟，他爹是魏征都要靠自己的努力出仕做官，你们呢？
要么像魏叔玉这样参加科举做官，要么像秦怀道那样参军，要么学杜荷这样，单纯做个宠臣不涉及朝政。
纵然李承乾可以不管这些，处于上升期的李唐国力负担这些根本无足轻重，难得只是他的后世子孙，而且他还能混个好名声。
可惜李承乾有点不相信自己儿子的智慧。
这种温室里面养成的花朵，是注定一代不如一代的。
他不歌颂苦难，可这种皇帝没有经历过种种坎坷，又如何生出一身的本领呢？
皇帝终究是和常人不同的。
尤其是做李承乾这种注定名留青史皇帝的太子，当太子登基以后，他就很难不把自己与先帝比较。
能力不行却心高气高，注定要出事的。
“或许我也可以赏赐下来一些东西。”
李承乾突然有些明悟了。
他老了以后抽出的那些人肯定有一部分可以陪伴他的太子一起长大的。
甚至还有一些都能活到他的孙子登基。
而这些人，便可以防止太宗之后的皇帝犯蠢。
再往后的...李承乾便管不了了。
......
等到从魏征府邸上回来以后的第二日，杜构再度入宫拜见李二，李二便见他了。
“臣，杜构，参见陛下。”
“文建（杜构）莫要拘束，来坐。”
李二看着杜构的脸有些恍惚。
可能是年纪大了，也可能是他已经很久没想起过杜如晦了，这才让他看着杜构的脸有些追忆过往了。
故人之子，故有，故人之姿。
“我没有替克明（杜如晦）照顾好你啊。”
李二看着走路有些不便的杜构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我本该将你留在长安的。”
“正是我将你外放做官，才让你受到了这等的伤害。”
“回陛下，臣应先是陛下的臣子，后才是陛下的晚辈。”
杜构回答道：“且臣的伤是剿匪的时候所受的，要说怪罪，也只能怪罪臣的无能和不小心，怎么能论到陛下没有替先父照顾不好臣呢？”
而李二那副精气神更胜往昔的模样也让杜构心底十分的开心。
不管是从传统的士大夫还是从晚辈的身份，杜构在听到长安的事情都有些心忧。
不过这毕竟是李家的传统，父慈子孝，父行子效。
杜构再想到自己父亲杜如晦也参与过这种事情后，也只能选择接受。
子为父隐，也是士大夫的传统特色。
“克明（杜如晦）教子，确实略胜于我啊。”
李二说道：“你至今尚未娶妻吧？”
“臣的脚疾，让臣一时难以寻得良妻。”
“可惜了，我已经许了你的弟弟杜荷为驸马，再难许你了。”
“臣更愿效仿先父，以自己的功绩升官。”
听到杜构的话语，李二有些发怔的摸了摸自己的鬓角。
那里有着几丝发白的发丝。
“难道我真的是老了吗？”
他扪心自问，年轻时候的他可不像如今这样。
“陛下？”
杜构察觉到有些冷下来的气氛开口说道：“臣先退下了？”
“你先走吧？”
李二说道：“我突然有些身体不适。”
等到杜构走后，李二朝着王德说道：“你说辅机最近研究留侯传研究的怎么样了？”
“可有延年益寿的法子？”
“这...”
王德一脸为难的说道：“奴婢不知道。”
他哪里有这样的情报网啊？
“明日去辅机府邸上一趟吧。”
李二说道：“我要亲自问问。”
自他将自己幽在宫中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想出宫。
但却是未来寻长生的事情。
或许人生真的是个回旋镖。
年轻的时候所不屑的事情到了年老却无法再像年轻的时候一样了。
李二将手伸向天空遮住太阳：“我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
“这是第几次有这种无力的感觉了？”
当年起兵反隋的时候他最坚定，一战擒两王的时候他更是一点犹豫的感觉都没有。
如今不再年轻了，开始不断回头了，倒是开始无力了。
...............
“这个张白圭到底是先帝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面挖出来的？他才在先帝麾下当过几天官啊？就张口闭口的先帝之情？他要脸吗？”
《某不知名唐高宗的悍臣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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