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张明德道长摆出了沙盘准备再次扶乩的时候,十阿哥暗自在心底叹了一声:原来我家哥哥才是活神仙啊!
户部调银米,兵部点壮丁,连工部都贡献了十几门大炮外加俄罗斯新出的火统,而大军之首还是没有定下来。
雪片般的奏折飞入了上书房,又统统被康熙搁置了,每天有小内侍辛苦地给奏折们拂灰,当奏折堆得比山还高之后,终于有一天轰然倒地了,康熙拿脚尖踢了踢满地的奏折,淡淡地吩咐小内侍:“抬出去烧了!”
晚上康熙翻了密嫔的牌子,自己的幼子刚刚到了会粘人的时候,矮矮团团抱着皮球扑腾着,康熙忍不住偷偷把幼子抱到怀里喂他吃东西,又哄着他说话,骗他喝酒,对着密嫔如花的笑颜,心里感概着:儿子,还是小时候可爱啊!
大了的儿子都是讨债鬼,要老婆要封赏要功业,还时不时在背后琢磨着怎么算计自己老子,真是讨厌。
直郡王的弯弯心思,康熙不是不知道,可是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对皇位没想法的皇子也是没种的怂蛋,参见一直无声无息被康熙瞧不起的五贝勒和七贝勒。
可是不论是否太子登基,直郡王手上有太多军权都不是好事,裕亲王同自己一体同胞,康熙尚且不敢完全放心,何况是直郡王同太子的关系?这个敢领兵,那个就敢背后放冷箭,别说打仗了,江山只怕都要给折腾散!
朝中现在也的确是无人可堪大用,倒是汉军旗出了几个人才,可是西南地方,苗人的反心始终让人担忧,康熙也想过把石氏的人调过来,但是西藏那里易守难攻,万一把儿子的大舅爷弄得没命了,日后谁替儿子孙子擎天保驾卖老命啊?图海、鄂礼这些人都老去了,子孙辈还没有出色的,怎么办啊?
左寻思右盘算,康熙索性抱了密嫔滚床单去了,反正朕是真龙天子,老天爷不愿黎民受罪,一定会派个大将来帮助朕的!
直郡王的嫡系已经全部上了好几道折子了,求康熙早定军心,折子如泥牛入海再无声息,留下直郡王在家甘自跳脚。
于是,闪亮登场的张明德在晴天霹雳的异常天气中,在京城众目睽睽之下,喊出了:“龙裔定军”的口号后,迅速被康熙的亲兵抓回了院子里五花大绑起来。
不服气的直郡王直接穿戴好了正装进宫求见,望见康熙就直冲了过去:“皇阿玛为何不信任儿子?”
康熙连白眼都懒得翻:“朕就是太信任你了,才把你留着京城保命的!”
直郡王一时气结:“皇阿玛您好不讲理!”
康熙淡淡地说:“朕只是不讲理罢了,你那妖道才是不讲理吧!讲的都是些鬼话!”
直郡王梗着脖子不服:“张真人乃是半仙下凡历劫,他自有灵感通天,怎么是鬼话呢?皇阿玛你处事不公!”
康熙猛地一拍案几:“你个蠢材!真不知道朕是如何把你养大的!你母妃也是个聪明的,肯定是当年不该把你放在宫外去养!”
直郡王被这样呵斥,一时愣了,半天才想起来回话:“皇阿玛何出此言?”
康熙只觉得牙痒痒想咬人:“那个张真人不过是个骗子,你把他抬出来跟朕打擂台要兵权?你真当朕同你一样是傻子吗”
直郡王哪里肯认:“他哪一句说的不对?难道不是他才找到了活佛的使者?皇阿玛你过河拆桥!”
康熙的眼睛里射出些精光,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了这个儿子只是笨,人心里还不坏:“什么他找到的!那个使者根本就是他杀的!”
直郡王被这样的消息吓呆了,半张着嘴巴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他杀的?”
康熙从案上翻出一扎查勘书丢给直郡王:“你自个看,预谋杀人在前,图谋权位在后,那些混账还把他当神仙供着!”
直郡王翻着一沓沓的资料,心里其乱如麻,怎么会这样,这种重要的东西为什么没有人透露消息给自己。
再想起这些日子自己把那个家伙奉为上宾,简直可笑,原来那个人一直在骗自己,又想起康熙早就知道真相却不提醒自己,由着自己闹笑话,心里又多了几分怨恨!
抬起头看着康熙,直郡王的眼睛都红了:“皇阿玛,你为什么不早告诉儿子?”
康熙冷冷一笑:“朕就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朕等着看你还有多少幺蛾子要出!真当朕是个摆设啊?你用那道人谋了什么朕比你清楚!朕不同你计较,你倒好,蹬鼻子上脸了,军机要务你也敢拿他来算计朕威逼朕!”
直郡王又是羞又是气,磕了个头:“儿子错了,求皇阿玛原谅!”
康熙喘着粗气,半天才缓过来:“你知道错了就好,你我父子间尚且存疑,何况他人?再往后要留心,不要总是被小人利用!”
又多说了几句嘱咐直郡王,连着申斥带规劝,直郡王心里的怒火是愈来愈盛,好容易等康熙说完了,直郡王告退了,拎着马鞭就冲到张明德所在的地方。
直郡王是个鲁莽性子,马上养大的儿郎,不爱那些栀子花茉莉花的酸把式,进了院子也不同张明德多说什么,也不缓缓图之,一记窝心脚把张明德踢翻在地,拿起鞭子就开始抽打!
张明德好歹是年过五十的人了,平日也将养的自在,哪里吃过这等苦头?胡子头发都在尘土里打滚,衣裳很快就被抽打破了,血渍立刻浸到了地上。
旁边的侍卫先前只是由着直郡王发作,谁不会看脸色啊?直郡王风一样的冲过来,脸上铁青,头发都能竖起来了。一看就是来找茬的,谁失心疯了去拦他?现成的鞭子就挨到自家身上了!真是老寿星吃砒霜了,可是康熙也下过严命,要好生看着这位活神仙,真打出事来怎么办?
等打得不像了,侍卫们都赶上前去拦手:“王爷,王爷,停停手,停停手,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
直郡王哪里肯依,手里鞭子舞得是水泼不进:“停什么手!本王今儿就要打死这个祸国殃民满口胡柴的妖道!”
侍卫们见惯了贵人们瞬息万变的心思,丝毫不奇怪这位道长怎么就失了直郡王的心意,可是这个人是皇帝要咱们保护的啊?你把他打死了你屁事没有,皇帝怪罪下来,吃亏的还是咱,不成,要拦住了!
几个侍卫耍起了无赖,抱手的抱手,抱脚的抱脚,五六个侍卫齐上阵,把直郡王勒住,五六个人一齐向外挪起了步子,另外的侍卫迅速把地上的张明德拖进了屋子里,往床上一丢,出来锁住了房门。
直郡王被人抱着脚不沾地出来院子门,里面立刻被人关上了,直郡王虽然生气,也知道再闹下去无益,若是真的把人打死了,反而这口气出得不扎实。
旁边的侍卫作好作歹把直郡王劝上了马匹,望着他走远了,才回去,领头的是安亲王家岳乐的嫡次子奇昆,抓了抓头发,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真是晦气!”
张明德被丢到床上去,浑身疼痛,哎哎呀呀叫唤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进来瞧瞧情况,张明德不是笨蛋,直郡王突然态度大变,一定有什么破绽,可恨自己躺在这里,连个打听的对象都没有。
好容易挨到夜晚,才有送饭的婢女进来,张明德求她给自己包扎了伤口,深深浅浅打听了许多,可是却一点音讯没有打探出来。
挨到夜半的时候,张明德缓了一口气出来,自己拄着个拐杖挪到门口,把箱子里压底的一包金银托在手里,寻了平日里最说得上话的一个侍卫,递了过去。
那侍卫也是个精乖的,笑笑收了怀里才说:“怎么回事爷也不知道,只是知道王爷从皇上那边过来的,道长你是聪明人,有什么法子快点想,有什么门路快点去寻,直郡王可不是好惹的人啊!”
张明德一听这话,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扶着墙站了许久才缓过劲儿来,颤抖着声音谢了那侍卫的提醒,慢慢又挪回去了。
那侍卫走出去,把怀里的金银包儿拿出来瞧了瞧,挺满意,挑了块大点的金子朝队长走过去:
“哥,分你点好的!”
奇昆笑着不肯接:“你小子真是眼皮子浅,这人收了多少香火钱啊,才分你这么点!”
那侍卫憨憨一笑:“我又不缺钱,再说了,他也挺可怜的,我瞧着今儿直郡王可是下了重手的啊!”
奇昆撇撇嘴巴:“这样招摇撞骗混饭吃的人,有他吃肉的时候,就有他挨打的时候,你可怜个什么?”说完又叹道:“可笑前儿咱们还差点信了他,要是真信了他,爷那小桃香只怕就被他得了去呢。”
侍卫点点头:“说起来还是八贝勒爷聪明,根本不信他,连门都不让他进去,等日后对出来,少了多少是非啊!”
奇昆扬起脖子:“那是,八贝勒爷是什么人啊!爷这么些年跟着皇帝,就没见他出过错!别人都说他是在府里躲羞,爷看那,贝勒爷是懒得同这种人较真!”
侍卫点点头:“队长你说的是,我也觉得八贝勒爷好!”
奇昆敲了敲他的脑袋:“还用你说啊!爷的阿玛成日在家里夸他呢!”
歪倒在床榻上的张明德左思右想,皇帝同直郡王都厌弃了自己,富贵荣华就不谈了,自己这条贱命可怎么保全呢?
斜月沉沉,晓星渐落,一夜之间,张明德仿佛老了十几岁,脸上的纵横沟壑里藏满了惊恐。
抖着手换上了新道袍,张明德撩起盆子里的残水擦了把脸,以指为梳胡乱捋了捋头发,重新挽了个发髻,拄着拐杖打开门,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张明德深吸一口气,大声地说:“我要见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快乐的存稿箱,今天更新来了
那个,周日我休息,周一恢复日更,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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