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苦涩一笑，摇头道：
“镇远侯不肯让太医来。”
叶柳心中恼怒，“侯爷......”
“柳姨娘。”
恒玉突然伸手握住叶柳的胳膊，“我没关系，你不用担心，父亲说了，等到明年春天，我会恢复元气的。”
“柳姨娘，你千万别因此责备父亲，我.......”
恒玉眼泪汪汪，哽咽说道：
“我不想让父亲伤心，也不想让柳姨娘.......”
“我没事，我真得没事。”
恒玉抱着叶柳的脖颈，哽咽道：
“柳姨娘，你不用担心，我不怪你了，不怨你，你对我很好。”
镇远侯站在门口，沉默不语，良久之后，他转身离开，脚步略显蹒跚。
叶柳轻轻拍了拍恒玉的肩膀，“以后咱们还会有机会团聚。”
“我不怪你。”
恒玉眼睛湿润了，“真的，我不怪你。”
叶柳轻声道：
“娘一直说，我是为保护你，你才遭罪......你比我小几岁，本应该是娇养着长大的。”
“可是我没有办法。”
恒玉喃咛一句，双手捧着叶柳的脸庞，“我不敢告诉爹，爹不信我，他认定我不爱他了。”
叶柳眼里划过一抹心虚，低声解释，“你是我儿子，我不疼谁疼呢？”
“柳姨娘。”
恒玉眼里闪过失望之色，“我从未想过不要您。”
叶柳愣了片刻，恒玉眼底的失望刺伤她的心，他...他竟是不喜欢自己吗？
“柳姨娘。”
恒玉轻轻拍着叶柳的胳膊，“您别再为我担心，父亲说了我会好的。”
叶柳咬唇，“你别担心娘，她会好起来的。”
“.......”
恒玉沉默了一瞬，“我不想让娘为难，我不想让娘再操劳。”
恒玉的手指滑动叶柳的鬓角，眼睫毛轻颤，“我记得我们刚认识时候，您最爱美，总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叶柳垂下脑袋，“那时候我不懂什么叫美。”
恒玉轻声说道：
“您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娘亲也是女人嘛，只有女子最懂女子的美丽和心情了。”
他抬头看向叶柳，“您不仅容貌出众，性情温柔体贴，又是嫡母，在镇远侯府很少有人不敬佩你。”
叶柳嘴巴蠕动两下，恒玉说得话令她欣慰又感慨。
“您不必愧疚，您做得都是正确的选择。”
恒玉淡漠说道：
“您既然嫁给爹了，就不该再纠缠前生。”
“玉儿！”
叶柳眉头紧皱，眸子里流淌着愤怒和委屈，“你怎能这么说，我是为你啊，你爹他.....”
“我相信爹的决断。”
恒玉坚定说道：
“父亲既然不准备让我知道前生的真相，就是希望我好好活下去，他对我的爱，比你对我还要多几分，不然......他也不会特意叮嘱您照顾我。”
恒玉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他恨我......恨我让娘走丢了，恨我让祖父祖母误会娘抛弃我。”
恒玉低头抚摸着肚皮，“我知道娘在祖母和祖父面前说过不少的好话，可是......我是娘的孩子，娘对我再好，她永远不是我亲生的娘。”
恒玉眼眶泛红，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光洁的面颊滚下，他紧紧拉着叶柳的胳膊，哽咽道：
“柳姨娘，您若真得心疼我，就帮帮我。我知道你是最聪慧的，你能找到方士算命。”
“柳姨娘，你不是一个人，你要考虑我呀。”
恒玉抓得越来越紧，“您忘记了，当年是您救了我，您是我的恩人，我会报答您的，我会孝顺您。”
叶柳抿着薄唇，眼底闪过挣扎，“你爹他......他不让我插手，你知道他脾气的，一旦他不愿意做的事，谁也劝不动。”
恒玉低声说道：
“我爹是为你好。”
“柳姨娘。”
恒玉深邃漆黑眼眸仿佛能够洞察人心，轻叹道：
“您是我唯一的血亲了，除非您狠下心拒绝我，否则我是不会放弃柳姨娘您的。”
叶柳目光闪烁不停，“玉儿.......”
“柳姨娘，您放心，我会乖乖的读书习武，绝不让您再为我操心。”
恒玉扬起灿烂阳光的笑容，眼里的纯粹令叶柳不忍，“好，好，玉儿是个听话的孩子。”
恒玉依恋的环绕着叶柳，“柳姨娘，我已经十六岁，该是成家立业的年龄。”
“......我替你张罗，你且放心吧。”
叶柳轻声安抚，“镇远侯府不比京城，有许多规矩需要遵守，你不适合入朝为官，但是寻户好人家还是容易的。”
恒玉眨了眨清澈干净的眼眸，“柳姨娘.....我有心仪之人，所以我不能嫁到其余地方。”
他微微偏了偏脑袋，羞怯的笑了起来，“我想等爹娶了柳姨娘，就请您替我提亲。”
叶柳怔怔盯着恒玉白皙俊秀的面容，“你......你有了心仪之人？你......”
“柳姨娘......”
“不必说了，我答应你，只要有机会我会给你提亲。”
叶柳轻轻拍着恒玉，“我会尽快给你挑选合适的妻子，如今我们在京城，不管是赵王妃，李氏都不敢轻视我。”
“我......”
恒玉迟疑片刻，低声说道：
“我不想拖累柳姨娘，您不要勉强，我怕......”
“傻瓜，我不会勉强任何人。”
叶柳露出慈祥的微笑，“我只盼着你能好，你能幸福，我才能心安，旁的......旁的无足轻重。”
恒玉眼圈通红，“我只剩下您了。”
叶柳低头摸着凸显的肚子，轻声道：
“我不能保证给你最优渥的生活，却会竭尽全力让你享受荣华富贵。我没法承诺给你锦绣前程，可我可以努力争取，哪怕你不是我嫡长子，我也会让你衣食无忧。”
恒玉脸庞浮现浅浅的笑容，“您不嫌弃就行。”
“我怎舍得怪你呢。”
叶柳眼睛湿润，抱住恒玉，喃咛说道：
“你是我在世上唯一的牵挂。”
“柳姨娘......”
恒玉轻声说道：
“我会努力学习琴棋书画，学医术，练武艺，等我成熟了，我会努力让您过上好日子。”
恒玉靠近叶柳的肩膀，语调轻松愉悦，“您是我亲人呀，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疼爱。”
叶柳的双手渐渐握拳，指甲掐进肉中，心口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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